“你!”乔父右手食指直指着顾安然,却除了这一个字以外,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
不是他词穷,而是他早已经被顾安然气得七窍生烟。
“我怎么了?”顾安然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不解的望着乔父。
她知道自己越是这样,就会让乔父更生气,只不过,这种感觉似乎不错。
“你这样的女人真是没教养!有娘生没娘养!”乔父说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把顾安然贬低得一无是处,反而还沾沾自喜。
顾安然微眯眼眸,那狭长的眼中流露出危险的色彩:“哦?是么……您说的不错,我就是有娘生没娘养,真想不到你这么了解我。”
说话的时候,她不曾带有任何情感,即使是微笑,也是冰冷得没有温度的。
对她来说,那个曾经把她生出来的女人根本不配称之为她的母亲,毕竟那个女人从来没有对她尽过半点养育的责任。
所以乔父所说,她有娘生没娘养,虽然难听,但也是事实。
了解顾安然身世的傅斯宸在惊讶了一瞬后,脸上露出了心疼的表情。他紧紧搂住了她的腰,给了她无声的安抚。
正是因为知道她的过往,所以他才为她坦然说出这番话感到痛惜。
“你你你!”听了顾安然说的话,乔父更是气急败坏,整张脸上尽是不满,身体忍不住的颤抖。
可以说他几乎都震惊了,因为从以前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像顾安然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偏偏在他面前惹他发怒的是个女人,即使再生气,他也没办法到大打出手的地步,这样不仅有失颜面,还会显得掉价。
“我端着托盘真的好累,如果乔总足够宽容,可否允许我把这托盘给放下?”顾安然含笑看着乔父,几乎是不达到气死他的目的就不会收回笑容。
乔父知道自己争不过顾安然,所以也就没有继续对她痛批指责,一双小眼睛冷漠的转移盯着地面。
顾安然轻勾嘴唇,正要把托盘放在茶几上。
却不知为何,这个时候乔娜坐着轮椅靠近了她。
顾安然只觉得对方动机不纯,当下留了个心眼。
谁料乔娜却一脸诚挚的说:“安雅小姐,真的很抱歉,我父亲不是有意让你难堪的,作为赔礼,这托盘让我来拿吧。”
说完,乔娜就伸手想要接过顾安然手中的托盘。
顾安然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把托盘交给乔娜,更何况托盘上的茶水还是滚烫的,所以她便不动声色的拒绝了乔娜:“不用麻烦乔小姐了。”
“这怎么行?你不让我拿,我会过意不去的!”乔娜依旧不打算放弃,执着的就像背着重重后壳想要爬上藤蔓顶端的蜗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就在这争执过程中,一来一回,乔娜的手突然碰到了顾安然的手臂。
顾安然没有拿稳托盘,那滚烫的热水就在这一次次的震动当中翻倒,茶水沿着托盘洒到了乔娜的腿上。
“啊!”乔娜凄惨的大喊,柔美的脸上一片狰狞而痛苦。
乔父当即跑到乔娜身边,挡在了她与顾安然面前,担忧的问:“女儿,你没事吧?”
乔娜死死的咬着牙,愈渐苍白的脸上冒出了许多的汗珠,却还是摇头:“我没事……”
她说话的声音如此虚弱,还带着颤音。要是她真的没事,那反而显得不正常了。
“让我看看。”乔父主动将乔娜的长裙撩起,一直到她露出了半个大腿。
顾安然感觉到原本拥着自己的傅斯宸缓缓松开了手,他的注意力全被乔娜吸引。
与其说被乔娜吸引,倒不如说是因为他看到了乔娜腿上那渗人的红痕。
红痕一直从大腿往下延伸,一直到绑着纱布的小腿,原本光洁嫩滑的大腿早就失去了最初美好的模样。
这一瞬,顾安然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乔娜为了能够继续留在傅家,更为了让傅斯宸心疼,竟然不惜使出了苦肉计,而她顾安然则不幸沦为乔娜通往这条成功之路的踏脚板。
乔娜委屈兮兮,将裙摆遮住大腿,故作没事:“您别怪安雅了,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注意才让这茶水洒到我身上的。”
“你别怕,爸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的。”乔父一脸义愤填膺,心中的怒火无处平息。
顾安然轻叹口气:“乔总,您女儿都说了,这件事和我无关,难不成你真的要当睁眼瞎,让我哭天喊地赔礼道歉?”
“不,我不要你道歉。”乔父眼中迸射出凶光,那杀意是明显的,甚至完全不加掩饰,“因为,我要杀了你!”
顾安然切切实实感受到乔父想杀她,可她却不曾害怕。毕竟刚刚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做了什么、没做什么都一清二楚。
很明显,乔娜被烫伤也不是她的责任。
所以她相信,再怎么样傅斯宸也会互住她的。
“乔总,请冷静。”傅斯宸声色幽冷,恰好有一种镇定人心的力量,让乔父的火气消了大半。
顾安然也将视线转移看向傅斯宸,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乔父大口喘着气,似乎还没从之前的怒气之中缓和:“傅总,我女儿不明不白伤成这样,怎么说你也该给我个交代吧?”
乔父那略微发福的身子随着充满怒意的气息起起伏伏,
然,让她始料未及的是,傅斯宸缓缓转头看向她,轻启薄唇:“安雅,你做错了事,向乔小姐道个歉吧。”
顾安然怔愣几秒,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她根本不会相信傅斯宸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不护着她,反而站在另一个女人那一边,而那个女人,是她的情敌。
曾经有多少的期待,她现在的心就有多痛,心脏一点一点不停的撕扯,对她来说是比死还要痛苦的折磨。
“也好,她要是跪在地上好好对我女儿道个歉,我也就作罢,不再追究这件事了!”乔父顺势说道,脸上得意之色尽显。
他知道自己毕竟是傅家的客人,做事不该太绝,所以也就本着大度的精神做出了“退让”。
殊不知,这样的退让对顾安然来说才是最残忍的。
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决绝,笑容却艳丽如红玫瑰:“要我道歉?不可能。除非……我死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