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然说了这一番话后,顿时只剩一片可怕的寂静,连刘漫妮的呼吸都仿佛停止,再听不见。
而这一切都在顾安然的预料之内,她既然敢说,就敢承担接下来的一切,同样也想到了足以说服刘漫妮的法子。
诡异的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电话那边仍旧是一片死寂,这让她觉得越发不安。
忽然,顾安然明显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不禁疑惑的问起:“漫妮,你在做什么?”
刘漫妮却焦急道:“安雅,你脑子没烧坏吧?你在哪里,我马上来找你!”
这下顾安然才听得清楚,除了那走路的声响,还有刘漫妮粗重的喘息声。
再过一会,她又听到了车辆引擎发动的声音,闭上眼睛,她甚至能想象到马路上来往车辆川流不息的景象。
难道刘漫妮已经出了工作室,来到马路上了?
这样的想法很快就得到了确认,因为她听到了一声尖锐的鸣笛声。
顾安然心一紧,连忙劝服:“不用啦,我很正常!你也不用来找我,做出这个决定,是我已经想了好多天的。”
此时的顾安然有些欲哭无泪,她不明白刘漫妮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当一个人做出不同寻常的决定时,就意味着脑子坏掉了吗?
或许是顾安然再三的强调,刘漫妮总算停住了脚步。
顾安然刚以为平息了一切,却没完,只听电话那边又传来她想要百般确认的声音:“安雅,你刚创立这个工作室的雄心壮志呢?我们说好要一起奋斗的决心呢?”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在刘漫妮看来怎么都觉得不真实。
刘漫妮一直没忘,当初顾安然是如何说服她加入工作室,如何提出与傅斯宸抗衡的想法。
可到了现在,这些雄心壮志却全化成了一滩烂泥,可笑至极。
刘漫妮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继续留在这个工作室,辛苦的奋斗又是为了什么。
听着刘漫妮这么说,顾安然隐隐有些歉意:“对不起,虽然我也很想继续留下来奋斗,可瑞士那边还有重要的事要我去做。”
顾安然别无选择,她不得不把瑞士搬出来当幌子,否则刘漫妮又怎么可能轻易被说服呢?
“原来你是要回国了吗……”只听刘漫妮一声沉重的叹息,尔后便不再说话。
顾安然是真的愧疚,为此,她又做出了一个更大的决定:“你放心,我会让托尼留下来帮你的。”
本来顾安然的打算是,三天后带着托尼一起回瑞士,可现在,她觉得托尼留在中国会是更好的选择。
对托尼来说,瑞士是他的家乡,他可以随时想回去就回去。可刘漫妮只有一个,他错过了,就不会再有。
即便是为了撮合这两个人,顾安然也不得不暂时将这么一个得力助手割舍。
“你……真的敢放心把工作室交给我?”
这一刻,刘漫妮竟有些不相信自己,变得没自信起来。
她何德何能,能够担当这样的重任?
顾安然紧紧握着手机,一脸不同以往的认真:“除了你,没有更好的选择。你要知道,在整个工作室,你是我除托尼以外最信任的人。”
不管五年前发生了怎样的恩怨,也不管刘漫妮若是知道她的身份后会不会憎恨她。
顾安然之所以相信刘漫妮,仅仅是因为这个人值得相信。
这话以后,刘漫妮反对的声音逐渐变小了,她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你给我几天时间,到时候我再给你答复吧。”
这是刘漫妮做出的让步。
顾安然知道让她这么快就做出决定也绝非易事,于是便道:“好,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三天时间一过,刘漫妮就算想拒绝,顾安然也不会容她拒绝的。
随后,顾安然挂了电话,她正要将手机放下,却看到刚刚陆谨严打来的一通未接来电。
想来是刚刚她在和刘漫妮打电话,所以才错过了这通电话。
顾安然数了数日子,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陆谨严说十天后在机场等她,难道他这么快就变卦了?
突然,陆谨严又发来了一条短信,只见短信上写着这样一行内容:明天陪我出去一趟,好么?
短短十个字,外加两个标点符号,没有说明缘由,顾安然实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应他。
可陆谨严难得主动约她一回,她又怎么好意思拒绝呢?
于是顾安然发了个“好”,便将手机放在桌上。
她抱着双腿,倚靠在沙发上,仿佛突然间变得无事可做。等待了许久,她也没能等到陆谨严再回复一条消息。
因此她不由得拿起抱枕随意揉捏,一边感叹道:“总裁还真是忙啊……”
别的总裁不知道,不过顾安然能明显看出傅斯宸和陆谨严的区别。
陆谨严从来都是认真负责,一天难有空闲出来的时间,而傅斯宸就好像闲云野鹤,每天无所事事。
偏偏这两种不同的人,却享受着同样巅峰的人生。
这时顾安然心中的想法很多,唯独缺一个可以和她一起吐槽的人。
久而久之困意袭来,她准备上床睡觉。
就在眼皮子都快睁不开的那一刹,她看到了陆谨严发来的又一条短信:明天七点,我来你家找你。
七点?这么早?
这几天来,由于不用去上班,她再也没有调闹钟,每天都是自然醒,睡的美滋滋。
所以顾安然难免觉得有些意外,可她终究耐不住巨大的倦意。拿着手机的手一松,合上双眼,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之中,她听到了突兀而尖锐的响声,就像炸弹一样在她脑中炸开来,却始终挥散不去。
睡梦中的顾安然微微颦眉,不满的说:“谁呀……”
好不容易做了个美梦被吵醒,她只觉得烦躁。
可待她睁开眼睛看到床上的手机后,整个人顿时清醒了。
陆谨严约好七点来家里接她,她却傻到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
抬头一看,墙上钟表的时针正好指到七点。
“来了来了!”
顾安然连鞋都没穿,就匆匆来到客厅,将门打开。
果然,陆谨严正站在门外,而他今天穿了一身肃穆的黑色西装和黑皮鞋,除此以外,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