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这里遇见你实在是太幸运了,这样我也能有个伴,我们能一起吗?”江雨柔几步就走到顾安然面前,脸上是柔和的微笑。
幸运?何以见得?
顾安然始终觉得,这种话从江雨柔嘴里说出来实在是半点可信度都没有。
不过江雨柔既然想演,她就奉陪到底,把这戏给演下去:“乐意之至。”
身旁多了个江雨柔后,顾安然觉得自己赏画的兴致被减了大半。尤其是每当她快要认真的时候,江雨柔就开始同她说话,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顾安然开始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做下的决定。
身在艺术馆里,顾安然才发现这个地方大得可怕,她无时无刻不被整个艺术馆的辉煌豪华所震撼。
玻璃做的天花板将采光处理的恰到好处,浅色的木质地板让人看着很舒服,即使穿着高跟鞋在上面行走,也不会发出突兀的声响。
身处这样的氛围,顾安然逐渐屏蔽起身旁一切的繁杂干扰,对江雨柔说话的声音也自动屏蔽,充耳不闻。
“安雅,你怎么不说话了?”江雨柔无论说什么,顾安然都好像没听见一样,完全没有理会她。
终于,她放弃了尝试,冷着脸站在顾安然身后,阴狠的盯着她的后背。
既然她们当不成“好姐妹”,那就别怪她江雨柔心狠手辣……
A展区的画顾安然花了足足两个小时才看完,想到接下来还有三个展区没去过,她便觉得自己的任务实在艰巨。
“安雅,你是不是走得太快了些?”江雨柔迈着莲步跟在顾安然身后,仪态优雅的代价是完全跟不上顾安然的脚步。
顾安然步履匆忙,听言,只是淡淡转头看了眼江雨柔:“画展五点就要结束,我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身后的江雨柔完全像一个累赘,偏偏她又无法甩掉。
说完,顾安然闷声继续往前走,要是江雨柔能主动放弃,那就再好不过了。
江雨柔见四周无人,便舍弃姿态,快步追了上去。
不多时,她们来到四个展厅的交汇处,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堂。
大堂里摆着一副足足有两米高的油画,顾安然只是在远处简单看了一眼,就知道它是上乘之作。
只是那画没有装裱,就直接放在展台上,人伸手就能碰到。
“这画的主人还真是心大,就这样放着,不怕被人弄坏吗?”顾安然有感而发,也没打算靠近那画。
要是把这油画给弄坏了,她可赔不起。毕竟贵的不是画,而是画家的时间和心血。
江雨柔听了这话,一双美目大放异彩,心生一计,她拉着顾安然往前走:“这画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肯定是绝佳的好画,不去看看岂不是可惜了?”
见江雨柔如此主动,顾安然心生疑虑,不知她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
江雨柔今天的手劲挺大,顾安然想要挣脱开也困难,无奈之下,她只好跟着江雨柔来到那幅油画前面。
距离那画还有几步的距离,江雨柔忽然慢了下来,凑近顾安然的耳朵:“安雅,你想死一次吗?”
是了,江雨柔再也无法掩饰下去,她所有的隐忍,不过是给别人做嫁衣。
阴沉而充满威胁意味的话语在顾安然耳边盘旋,就像是一颗炸弹在她心中炸开。
顾安然心中逐渐有了不好的预感,她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江雨柔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再次厮磨:“那我就让你死一次!”
江雨柔松开了顾安然的手,借着惯性将她往前一推,顾安然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往前方的油画上栽去!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巨大的回音响彻整个大堂。
再看过去,那油画惨兮兮的平躺在地面,顾安然的脸正紧紧贴在油画上,几欲晕厥。
发生的事情太突然,顾安然只觉得脑中一阵杂乱而晕沉,心脏徒然压抑得不能自已。
江雨柔露出得逞的笑,仅是一瞬,她紧慌失措的叫喊起来:“有人摔倒啦!快来帮帮我!”
本来并不引人注目的大堂逐渐吸引了越来越多人的注意,他们都看到了大堂正中央的一人一画,小声对身旁的人议论着。
怎么看,那画也已经毁了,至于把画给推倒的那个人,才是罪魁祸首。
江雨柔关切的走到顾安然身边,假装好心将她扶起。
“不用,我自己可以起来。”顾安然冷着脸拒绝了江雨柔假惺惺的帮助,主动从油画上爬起来。
也是这个时候顾安然才看清,那油画已经破了一个窟窿,是她刚刚摔倒的时候造成的。
想到刚刚江雨柔说的话,顾安然只能冷然相对:“江雨柔,这画毁了你可开心?”
没想到江雨柔已经不愿再伪装,大方的将真面目展现在她眼前。
“你说什么?明明是你把画弄倒了,为什么要怪在我的头上?”在人前,江雨柔还是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惹人怜爱。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不是事故发生的目击者,可大部分人心中也有了个定论。
他们都一致认为,顾安然就是那个把画弄坏的罪魁祸首。
不少人心中激荡起爱画情怀,认为顾安然的罪孽颇深,谴责的目光齐齐聚集,毫不掩饰。
“这画价值不菲,那个女人是疯了吧,居然把那画给毁了!”
“谁知道呢,几千万而已,说不定她赔的起。”
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说话的声音丝毫不加掩饰,各种讽刺和贬低此起彼伏。
听着那些话,顾安然的心沉了又沉,像那石子落到水中就没了动静。
作为四个展厅的枢纽地带,大堂里聚集太多人绝对是不好的,所以很快就有保安来维持秩序,疏散人群。
为首的保安看到那油画被毁的面目全非,脸色微变:“这是谁弄的?”
看到油画身旁的顾安然,他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顾安然也不闪躲,无惧于保安那可怖的眼神:“没错,是我。”
与其被屈打成招,还不如主动开口,人们哪管过程如何,要的只是一个结果。
而结果,是她顾安然毁了那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