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那是梦还是现实,顾安然只觉得自己深处混沌之中,周围是一片黑与白混合的世界。
“你是谁?”顾安然眯着眼睛看向前方,那是一个熟悉的背影,她伸手想要触碰,却怎么也碰不到。
那人并没有回应她,反而越飘越远,直到他的身影变成一个小黑点,远远的消失在尽头。顾安然只觉得心脏空落落的,如流沙一点点消散。
“我是谁,你说我是谁?”忽然,身后幽幽响起一个人的声音,把顾安然吓得脊背发凉。她正要转身回望,那人却紧紧揪住她的肩膀,飞到高空。再松手,她就像没有翅膀的鸟儿往下坠落。
“啊!!”顾安然失声尖叫着,无助的感觉占据了整个心房,眼前的世界却发生了天旋地转的倾覆。
突兀的一瞬间,顾安然一下子从梦中醒来,明显的感觉到那满身的冷汗。
原来,只是梦……还是个惊悚的噩梦。
直到清醒,顾安然才恍惚意识到梦里那个男人有几分傅斯宸的影子,她无奈的叹了口气,为何……他在梦里也不愿放过她。
看着房间里熟悉的布局与摆设,顾安然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卧室里,而床头桌上放着她千辛万苦捞回来的钻石项链。
她正要伸手去拿。
“顾安然,你在鬼叫什么?”傅斯宸从门外走来,手中端着一碗药,脸色却有些臭。
顿时房间里充斥了那种又浓又苦的药香,是精心熬制过的中药,可她却不太喜欢。
只怪她身体太差,不过是沾了点冷水,就这么晕倒了,如今吃药也是在所难免。
傅斯宸进了卧室,将门关上,那药香味都聚聚在卧室里,闻起来十分浓重。
其实他早在楼梯口就听到了顾安然的吼叫,明明家里的隔音效果也不差,可她的声音却能实实在在的穿透墙壁的束缚。
顾安然没想到自己刚刚才被梦里的傅斯宸吓醒,现在又被现实中的傅斯宸痛批一顿。
晕倒前的事情一点没忘,顾安然收回手,只是翻了个身,语气不善还颇有赌气的意味:“你管我干嘛?不是说让我好自为之的吗?”
傅斯宸对她说的那些话语她可一点没忘,而她之所以能这般理直气壮,完全是因为她已经把亏欠傅斯宸的还回去了,她完全不必再自责。
顾安然指了指床头桌上的项链,补充道:“这是你的,我现在完璧归赵,把它还给你!”
其实顾安然并非不在意这份礼物,当初傅斯宸把这串项链送给她的时候,那种喜悦的情绪是实实在在的。这么长时间里,她一直戴着那项链,时时刻刻藏在在衣领中。
可是现在,她才发现,这样的一份礼物太贵重了,她实在是承受不起。与其因为它而深受苦痛,倒不如将它原原本本还回去。
傅斯宸的眼底本还有少许温柔,等顾安然说了这些话后,他一手将药碗重重放在桌上,脸色逐渐转变:“顾安然,你到底什么意思?”
当他知道顾安然到冰寒刺骨的水中找那项链,甚至受了寒晕倒,傅斯宸心中又急又气,哪里还会埋怨她所做的那些错事?
傅斯宸想着,等她醒来,就和她道个歉,也许一切就会变好了。这本是一件听起来就挺简单的事,谁知,想要实践起来却比想象中困难多了。
“字面上的意思!好了,我该睡了!”顾安然不愿再多说,只是淡淡看了眼傅斯宸,用眼神示意他离开。
“你!”
傅斯宸是高高在上的月亮,总是被众星捧着,可他却次次在顾安然这里碰了壁,这让他如何能忍?
更何况,她之前不还,偏偏过了这么久才想着把这份礼物还给他,这不是明摆着的玩弄他吗?
瞬间,他的脸又变得阴郁,想要伸手掐住顾安然的脖子。
顾安然早就看穿了他接下来的动作,所以她立刻亮出自己那早有伤痕的脖子,做出反抗:“你还嫌我的脖子伤的不够深?是不是哪天等你把我掐死了,你才开心!”
她越来越觉得,傅斯宸简直就是一个暴力狂,一言不合就要虐待她。她能从傅斯宸手中活到现在,或许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了。
顾安然的反抗起了作用,傅斯宸一眼看见那触目惊心的伤痕,那如铁般坚硬的心肠还是软了:“这点小伤也忍受不了,你到底还有没有用?”
顾安然不放过傅斯宸任何一点微小的动作,见他垂下右手,她知道自己暂时安全。
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顾安然艰难的摸索着身旁,拿起手机一看,竟是她的闹钟铃声响了。
她下意识的看了眼手机上的日期,才知道自己从昨天下午一直睡到了现在,而此时正是早晨七点整。
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天似乎是上班的日子,策划部的出差长假已经结束,她本应该回归公司,而这也是她早就调好了闹钟的原因。
“糟糕!要迟到了!”顾安然整个人扑腾从床上爬起,整个人被吓得清爽精神了许多,当然,她也无暇顾及身旁脸色不好的傅斯宸。
“上什么班?你以后用不着去上班了。”傅斯宸没由来的说了句,清冷的声音刺进她的心脏,语气似乎恨笃定。
傅斯宸说的这番话很成功的吸引了顾安然的注意,她不满的回头瞪了他:“拜托你能不能别再说这件事了,烦不烦!”
陆氏集团与云峰集团两家公司有矛盾这是不争的事实,可她在陆氏集团上班,是后来傅斯宸不再反对的事情,凭什么他现在一不高兴就要再次阻止她工作的权利?
“随便你,去了公司后悔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傅斯宸声如洪钟,只是甩下这么重量级的一句话,直直走出了卧室。
顾安然则安静的看着傅斯宸离开,才起身换好衣服,打理自己。
她怎么可能会后悔呢?成为策划师也算是她童年的半个梦想,如今她实现了这个梦想,才会更努力的去奋斗才是。
她这么做,不只是为了弟弟和养父,更是为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