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一大早,顾安然早早的起了床,她试着下地来回走了几圈。
“膝盖果然已经好了很多。”顾安然又抬抬腿,昨晚上那撕裂般的疼痛感已经完全不复存在。
厨房的冰箱里有各色的熟食,她只要拿着这些熟食往微波炉里一热就了事。
“也许这是在中国吃的最后一顿饭了吧。”顾安然低头看着桌上的食物,心中有感而发。
这一次离开中国以后,她就不能再回来了。
哪怕她有再多的留恋,再多未完成的心愿,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同时也不让陆谨言困扰,她也不能再踏入这片国土。
吃完早饭,陆谨言正好来到别墅,顾安然也刚好收拾妥当。当然除了换一身衣服,她也没有什么可做的。
“整理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没有收拾妥当,我们马上就出发吧。”陆谨言道。
顾安然摇摇头:“差不多都收拾好了。”
大多数的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她根本就用不着带着那所谓的行李添加自己的累赘。
很快,陆谨言与顾安然出发去了机场。
开车不过十几分钟的路上,陆谨言悉心叮嘱了很多:“这次我没办法陪你一起去瑞士,等我手头的工作处理好了,就会去找你的。”
“嗯。”顾安然轻声应着。
“我会尽快想办法把小海和小宝从美国接回来,我会暂时替你照顾他们,等时机成熟了再送他们去找你。”陆谨言又道。
顾安然心里淌过暖意:“好。”
她知道现在顾小海和傅凌恒都在傅斯宸的安排下在美国接受治疗,这也是一种变相被他监视的情况。
所以说实话,她真的很怕傅斯宸会拿那两个她至亲的亲人来做威胁她的筹码。
不过听陆谨言的这一番话,她至少安心了一些。
十几分钟的时间不算长,很快顾安然就到了机场。
她下车以后,陆谨言给她递来一个背包,那是她背了很久的黑色背包,里面放着许多重要的物件。
之前背包一直放在半山别墅,她也一直没时间去取,谁知道陆谨言竟然给她带来了。
陆谨言含笑道:“机票和护照都在里面了,等到了之后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好。”顾安然哽咽道。
今日一别,她还真不知道何时才能与陆谨言相见。他说得轻巧,一有空就来找她,可当初她在瑞士的五年里,他来看她的时间也寥寥可数。
接过背包以后,顾安然几乎是三步一回头,车边的陆谨言对着她微笑招手:“放心去吧,又不是永远的诀别,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顾安然点点头,却未曾说话,可她心中的伤感甚浓。
直到后来,等她再回头的时候,陆谨言已经上了车,开车扬长而去。他这么做,大概也只是希望她能够果断一点,不要再犹豫着不走。
顾安然深吸一口气,她很清楚,接下来的路只有她一个人要走。为了不拖累别人,她的行踪完全是保密的,就连托马斯都没有告诉。
这次陆谨言给她安排去澳洲,她会有一个全新的身份,她想要开一家小小的牧场,从此平平淡淡的度过此生。
在候机厅里等待的时间,顾安然只觉得异常难熬,尤其是她的右眼皮一直在跳,那颗心更是闷得慌,就好像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
在没有彻底到达澳洲之前,她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马上就要登机了,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才好。”顾安然一声轻叹,紧紧攥着手中的机票。
她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毕竟黎家和童家也不是吃素的,又怎会任由她这么轻易就离开中国?
所以顾安然只盼望至少在她抵达澳洲之前,一切能够维持风平浪静的状态。
终于到了登机的时间,顾安然首当其冲就站了起来,可她才刚走到登机口排着队,口袋里的手机就振动了一下。
她下意识的拿出手机一看,只见是托马斯给她发来的一条短信。
“都这个时候了,他怎么突然给我给我发短信呢?”顾安然不解的呢喃。
她本想等到澳洲以后再把短信打开,但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还是第一时间点开了短信。
这下她整个人都僵住了,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只见手机上赫然呈现出几行字:‘老大,我替你去警察局自首,你不用再害怕了!’明明就一句话,她反复看了好几遍,最终才不得不确认这就是托马斯发给她的。
手中的机票被她彻底揉皱,她站在登机口,整个人无所适从。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冰冷的提示音就像是冬季里的海浪不断拍打着她的心。
她给托马斯反复打了好几次电话,奈何电话一直没有被人接通。
“托马斯,你快接电话呀!”顾安然的心脏极速跳动,整个人都充满了不安。
如果托马斯因为她而关起来,那么她还如何能心安理得的离开中国?
排在顾安然后面的乘客见队伍迟迟没有往前的迹象,终是不耐烦的喊了起来:“前面这位小姐,你还上不上飞机了?别挡着道啊!”
只因顾安然一时的走神,便引发了众怒,那群乘客的催促加剧了顾安然心中的慌乱。
“抱歉。”顾安然低低说了一声,又压低了帽子,从队伍之中退了出来。
这一刻她不再犹豫,将手中的机票揉作一团直接塞到了背包里,迈着最快的步伐直直往机场外冲去。
快速的跑动让她的膝盖隐隐作痛,可她却义无反顾,咬牙坚持。
她知道自己只要踏出机场的门,就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更回不了头,可她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托马斯自首?
站在机场外,顾安然望着这偌大的天地,第一次感觉到如此迷茫,她不知道该如何找到托马斯。
就算他真的去了警察局,可一个城市里大大小小的警察局都有好几十个,她总不能一个个去找一遍。
就在她一个人迷茫无措之际,一辆车从远处开来。
那车就停在了她的面前,和她不过两米的距离。
顾安然没多想,只是扯了扯自己的帽子,将头转向一边,默不作声。
对她来说,这辆车这么合时宜的停在她面前就是巧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