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淅沥淅沥,顾安然站在窗边形同木偶,一动不动。
木门时不时的被敲响,随之响起兰婆苦口劝诫的声音:“小雅,你让兰婆我进来吧,就算不吃药,也该吃饭啊!”
顾安然微微偏头,侧耳倾听,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用自己的沉默做着无声的抵抗,若自己真的逃不过嫁给兰启的命运,那还不如活活饿死算了。
和之前不一样,这一次她索性把门锁得死死的,这样兰婆无论怎样也绝对进不了她的房间了。
“唉,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没关系,以后你会知道启儿有多好的!”门外的兰婆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饭菜我就放在门口了,你要是想吃,就拿进去吃吧。”
顾安然冷冷的扯唇,她绝对不会吃兰婆给的任何东西,要是兰婆在饭菜里下了药,她又该找谁说理去?
反而这几天,她没有再喝兰婆熬得中药,反而身体比之前更有力,头也没那么疼了。
这让顾安然甚至怀疑,之前兰婆给她喝的究竟是救命的良药,还是可怕的毒药?
若是几天前,她绝对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可现在,人心隔肚皮,兰婆会做出怎样的事,远远只会超出她的预期。
桌上仅有半杯没喝完的水,顾安然就仅凭着这半杯水支撑了这一整天。
“唉,为什么手机就刚好没电了呢?”顾安然把玩着早已经没电的手机,脸上满布着哀愁。
哪怕她的手机还能坚持一分钟的待机,她也可以想办法找人求救,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关在房间里,近乎与世隔绝。
傍晚之前,兰婆一共来了五次,可每一次,顾安然都没有搭理她,听到的话也都充耳不闻。
到了现在,她就完全把兰婆当成一个不存在的人。
“小雅,你就出来吃点饭吧!”兰婆苦口婆心的劝着,那嗓子几乎都要喊哑了,“你先出来吃饭,身体要紧,别的事我们再商量。”
听着这话,顾安然眉头动了动,身体却没有多余的动作。
她才不会轻易相信兰婆的片面之词,要知道这种口头的承诺是最没有可信度的,她要是直接开门,等同于自投罗网。
兰婆在门外僵持了一会儿,见顾安然在房内始终不搭理自己,也就只好作罢。她刚要转身离去,却见兰溪像一阵风儿一般从她面前飞奔而过。
没多久,兰溪手拿着一个小瓶子原路返回,正往大厅跑去。
“兰溪,你要去哪里?”
“有个俊俏的小哥来我们家做客了,我当然在忙着照顾他呀!”兰溪扭头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喘着粗气,却乐此不疲。
“客人?这个时间哪里会有客人来上门?”兰婆又问。
别说客人了,兰婆几乎就没在这个村庄里看见过多少个俊俏的男人。
兰溪一改往常的不耐烦,欢喜的笑着,那笑声如同悦耳清脆的铃铛:“他好像是个摄影师,在这山里面迷路了,现在又有点中暑,我这不是给他拿一点解暑药吃嘛!”
这一番话,愣是吸引住了屋内顾安然的注意力。
兰婆与兰溪什么时候离开,她并不知道,也不在意。她在意的是,那个所谓的摄影师究竟是何人?
隐约之间,顾安然的心期待的乱跳了起来。她走到门边,手依旧抵在了那把锁上。
但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叹了口气,缩回手往回走。
她不断摇头:“我不能冒这样的险。”
这一对母女为何刚好在她门口说这样的话,还大声到足以让她听见?这样一想,她面临的很有可能只是一场阴谋。
她要是真的踏出这扇房门走出去,才是真的上当受骗了。
短短时间内,顾安然的心情就好比坐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个没完没了。
她坐在椅子上等着黄昏来临,又看着天边的晚霞逐渐消失,直到夜幕降临。明明这样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可对她来说,就是度秒如年。
转眼又是两个小时过去,走廊上静谧如斯。
“客人已经睡下了,兰溪啊,我看你怎么还在犯花痴?”兰婆的声音随之响起。
兰溪嘟囔道:“可我生下来这十八年,一直就没有见到过像他那么帅的人!阿妈,你不觉得他真的长得很帅吗?”
见兰溪这样犯着花痴,兰婆无奈的摇头:“你这丫头,整天就寻思着这些?”
“嘻嘻。”兰溪欢喜的笑着,间接承认了兰婆的话,“好了,我们先去睡吧,明早还得早起呢!”
这句话落下,走廊外就再也没有了兰婆和兰溪的声音,看这样子,她们应该是真的回房去睡了。
顾安然思虑片刻,终是开了房门往外走去。
在屋子里憋了一天,是时候出来透透气了。
果然外面世界的空气比她想象的还要清新许多,微凉之中还透着几分沁甜。
她披着一件单薄的披肩,漫步在走廊上,整个人还停留在一种精神的完全放空状态。
没走几步,她隐约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月光之下,一抹纤长的身影被拉长,在他身上洒下清冷的光辉。
顾安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哪怕只是看着这样一个背影,她也能认出来,这就是她千思万想的傅斯宸啊!
她颤抖着身体,一步步往前靠近,那种激动又胆怯的心情交织在她的心尖,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直到她完全靠近了,就站在他两米的距离,他却始终没有转身,依旧站着不动。
顾安然颦眉不语,她又没有刻意放缓脚步,傅斯宸应该是听得到她的脚步声的呀?
可怎么他却一点也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呢?
当下,顾安然只当作是傅斯宸在和她开玩笑。于是她悄悄走到他身后,用手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来了。”
“你是?”他缓缓转身,眼中的困惑异常明显,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伪装的。但她怎么听,都觉得这个声音和傅斯宸的一模一样。
顾安然用探究的目光看他,脸上明显的不置信:“这怎么可能,你难道不认识我?”
她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