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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难

昊天将身上第二株仙草彼岸花,送给了凌音府人,待凌音府羽尘带领众人离开未名湖后。昊天带着小貂和无心子等人,跟随着研行一起,来到了未名湖乾位。他们轻而易举的就寻到了被俘的地网帮人,接着,便看到无里子带着一群兄弟在一旁寻衅。

蓬莱山人结成剑阵,那剑阵当中十二位蓬莱山弟子,各站一位,剑势起承转合间融会贯通,首尾呼应。每一个阵位,每一位弟子,都可以成为这个阵法的攻位、守位、亦或是杀位。就连昊天,看到这座阵法也不禁胆寒。他心中突然开始有些忌惮,因为一旦这阵势一起,无论自己还是地网帮人,更或者是以神速着称的蚌精研行,都必将毫无还手之力。

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直觉了,他有些慌乱,甚至是愧疚。

但是好在,无心子并没有让昊天失望,蓬莱剑势并未如愿启动,反而是无心子翻身而起,杀掉了这次蓬莱山的带头人物,无里子。

“这,这……”朱铁有些困惑,此刻他已经被蓬莱山众人解绑,只不过,双眼还在怔怔的看着无里子消失的地方。从死亡,到重生,二者之间是那么的靠近,却又是那么的遥远,只在一瞬之间,生与死的差别,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无心子目光虽然依旧漠然,不过,他自己却十分清楚,他原以为自己已经无心,此刻他却知道,在胸膛的那个位置,涌动着一种感情,他仔细回忆着那种感情的名字,渐渐,他似乎回忆了起来。那种感情,叫做感激,他感激这个少年对自己的信任,十分感激。

因为他自己知道,如果是正面交手,他确实不一定是那无里子的对手,如果不是昊天的配合,如果不是无里子的狂妄与傲慢,此刻,死的也许是他。他或许并不怕死,只不过,他不想无里子还活着,而自己却死了。

他看着昊天和地网帮人一脸茫然,又奈何自己不善言谈,一挥手,身后刚刚那位站在无里子身后的小胖子便走出来,说是走,但是众人却没有看到他的脚,倒像是个球一般滚了出来。无心子轻轻点了点头,那小胖子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我乃蓬莱山第五代弟子,无谷子,这些日子以来对地网帮兄弟们得罪了不少,这根凝神草,聊表歉意吧。”无谷子徐徐说道,“这本是蓬莱山山门私事,不足为外人道,不过,就这样得罪了地网帮的兄弟们,让地网帮的兄弟们蒙在鼓里,蓬莱山实在有愧。”

原来蓬莱山在裂天魔出之后,便也如其他二山四府一般去广招弟子,可是由于蓬莱剑法实在是深奥,加之蓬莱山人得孤傲和清高。慕名而来之人虽多,但是最终蓬莱山留下的弟子,却是少之又少。

而这无里子,便是蓬莱山在这种情况下,收到的一名天赋奇高的弟子。

说到天赋高的人,大陆之中虽然稀少,但那不过是同天凡相比,而实则数量也是如繁星,也许是乱世出英雄,在这个时代,修行者,天赋异禀者,实在是数不胜数。

然而天赋奇高之人,则是鲜为人知。无心子算是一人。

无心子乃是蓬莱山第五代弟子的大师兄,他的天赋,就算在前几代里,也是出类拔萃的。

蓬莱山剑法飘逸朦胧,乃是蓬莱山掌门昆戚仿蓬莱迷雾顿悟而成。蓬莱山中弟子无算,但是每人,只可学习蓬莱十二剑中的一招而已。不仅是因为昆戚担心弟子们贪多而不注重专精,更重要的是,他们实在难以领悟,即便有些弟子可以学得一式,终其一生,也不过是窥豹之境而已,再想深造,则需要天赋,和惊人的毅力。

无心子是蓬莱山中少见的学习两势剑法之人,他入门不过千年,先学习蓬莱十二剑第一式通幽,也许因为他冷漠无心,这通幽一剑也偏走的孤冷绝情一脉。不过百年,无心子便将通幽修至雾花之境。蓬莱山大弟子见到无心子天赋如此惊人,甚至惊动了潜修多年的昆戚,昆戚见状莫不说话,只是让他在蓬莱十二剑中再选出一式作为辅修。

无心子左挑右选,终于选得十二剑中的第三势借风作为其辅修剑势,可是从他开始辅修借风开始,通幽的境界便开始停滞不前,而借风,也不过初入窥豹之境而已。

即便如此,他的名字也在蓬莱山中如雷贯耳,他的成就也是绝无仅有,可以称为一时天骄。

直到后来,无里子入门,无里子的天赋居然比无心子还要高出不少,用大弟子的话说,堪称妖孽。

他不过入蓬莱山五年,便将蓬莱十二剑中十二剑势都学会了,而且均已入窥豹之境。只不过,他并非是遵循昆戚的指示,而是偷学,每一个弟子在演习各自剑势之时,无里子都在一旁偷窥,即便如此,他居然将那蓬莱十二剑运用的如真似幻,真如蓬莱之迷雾。这,也让他破格成为了蓬莱山的第五代弟子,和无心子同列。

他的天赋如此妖孽,早就被昆戚暗中观察着,他发现无里子不仅天赋异禀,而且心气极傲,在他眼中似乎所有人都为蝼蚁一般低微,天地之间,唯有他一人而已。

原本这一切也并没有什么不妥,天赋异禀之人,有些怪癖清高总是正常的,何况蓬莱山中,又有谁不是清高孤傲的呢?

可是渐渐,昆戚便发现了异常。他发现无里子从不在蓬莱山内修行,每次演习剑招,修行境界之时,他总要独自一人离开蓬莱山,至于所去何处,无人可知。

后来有一日,昆戚命令蓬莱山第四代弟子前去暗中追踪无里子的行踪,可最终那名弟子,却一直没能回来,后来,昆戚派人四处寻找,只发现,那名弟子的遗物,藏在了瀛洲山下的一株老树下。

此次未名湖行动前,蓬莱山大弟子刻意转托昆戚旨意给无心子,说如果无里子做了什么有叛蓬莱之事,当立刻击毙。

辰域之中,无里子突然向地网帮人发难,众人起初只以为是无里子心高气傲,或是无理取闹,只为了羞辱地网帮人立威而已,而实际上,无里子在寻衅地网帮的同时时,便向暗中之人传递消息,而那暗中人,便是瀛洲山人。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无心子师兄在坎位会遇到瀛洲山人,而我们跟随无里子这么久,都不曾见到过瀛洲山人。”无谷子说道,“他们知道地网帮中有一位神速的少年,”无谷子看向蚌精研行,“进入未名湖后,研行必将找寻全部地网帮人聚集在一起,于是便约定,无里子一路追寻地网帮前进,而瀛洲山人则是绕着地网帮人走,就这样,瀛洲山人才堵住了无心子师兄,而安全的避过了我们。”

无谷子看着昊天和地网帮人,略带歉意道,“我们正面交手,没有一人会是那叛徒的对手,所以出此下策,也多谢昊天兄弟配合,地网帮的弟兄们,真是,真是对不住了。”

当这一切问题迎刃而解之后,朱铁等人虽然心中还有不满,但是看着无谷子面色诚恳,也就不予追究了,他们本就是大度的汉子们。

“嗐!俺老朱生平最恨的就是叛徒,你们这事情,俺就是听了,也绝对会帮你们,你们不用客气!”朱铁大大咧咧的说道。

“这凝神草,还请朱大哥收下,算是蓬莱山的一点歉意。”无谷子笑道。

“这,这……”朱铁突然有些扭捏了起来,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凝神草,对他却是实在用处极大。朱铁的身体乃是修行废体,但他却从来不肯服输,从小便开始锤炼自己的肉体,后来从家中出走,四处闯荡,独自一人历练,说是历练,实则不过是为了寻求机缘来救赎自己的这身废体。

后来朱铁游历四方,在寅域遇到了昊天等人,经历了一番后,他更加渴求能够踏入修行路上,可是他根本感悟不到天精的存在,更别提如何运用了。他知道自己终其一生恐怕也无法感应到天精了,可是他依然没有放弃,因为他曾听说,有一种仙草,可以帮助天凡吸收天精,一旦天精入体,开始修行,那么在接下来修行的路上,便是一片坦途了。

而那株仙草,就是凝神草。

无心子看到朱铁的神情,自然也猜到了大半,便走上前来说道,“我蓬莱山人向来不喜欢欠人情,这东西你拿着,从此我们两清。”说罢,便从无谷子手中抢过凝神草,右手一挥,天精托着凝神草缓缓地飞向朱铁,不偏不倚,正落在朱铁手上。

“至于你,我也一定会还你人情的!”无心子冷冷的看着昊天说道。

昊天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他知道无心子的孤傲,也不去多言,冷冷的点了点头,接着,转过身,便去与研行交谈,一直到蓬莱山人离开,他都不曾回头看去。

“昊天兄弟,这凝神草……”朱铁与昊天相处极久,在辰域之后也曾交谈过几次,朱铁听小貂谈起过昊天,自然知道昊天的病结所在,拿到凝神草,匆匆来到昊天身旁,便伸了过来。即便他是那么的需要这株凝神草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即便他是那么想在小貂面前展现出自己,即便昊天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他还是过来询问了,因为昊天更是他的兄弟。

“朱兄用吧!”昊天急忙打断朱铁的话,说道,“这凝神草对我来说不过是一株配药而已,只要凝神草对我来说毫无价值。”

因为昊天在洞中食用了凝神草,那不过是让他自己的身体内短暂的一瞬间充满了天精而已,对于根治他的病来说,实在是治标不治本。

“而朱兄你只要有了这凝神草,境界便会提升一大层,从此踏入游仙境界,地网帮的实力,也会提高不少。”昊天信誓旦旦的说道,昊天有些兴奋,而朱铁听到了昊天的话,双手也开始激动地颤抖了起来。

这是他多少年来的梦想啊。

“朱兄,你快去服用下去,我在这为你护法。”昊天不由分说,便将朱铁推到一旁,就开始敦促他服用这凝神草。

“好!”朱铁也十分激动,双腿盘膝,便坐在了地上,将凝神草咀嚼之后吞下,坐在那里便开始一动不动得感悟着天精。

“小貂,不要闹。”昊天手执风鸾斧站在一旁,身上小貂看到朱铁已经入定,便要跑出去,昊天慌忙拉住小貂,说道,“你身子有伤,好好休息一下吧。”

接着便不由分说的将小貂放入了自己的怀里。

昊天感受着天精从四面八方的涌向朱铁的身体,许久许久,看着朱铁满意而又沉迷的神情,自己也不禁陷入了愁思之中。

前途漫漫,自己还是一身废体,未名湖中已经出现了两株凝神草了,还会有第三株么?如果有,自己还会寻得到么?昊天越想,内心越加的惆怅,昊天感受着天精的澎湃,也开始情不自禁的吸收着,然而,不出意外,进入体内的天精在自己身体之中转过一个周天后,又从手臂上的伤口散了出去,接着,跟着那大部分天精一样,被朱铁吸收到了身体之中。

天精,天精,有力量的感觉,真好啊。

突然,一道声音从昊天背后传来,声音桀桀,听得昊天背脊发凉,也打断了他的沉思。

“少爷,这小子,挺能吸啊。”

昊天猛然回过头去,突然发现背后站着六人,五个少年,一个枯瘦的老者,而那声音正是那名枯瘦的老者发出来的。

而地网帮人,除去朱铁,尽数倒在了地上,天凡的尸首犹存,有的被扭断了脖子,有的,则是被一剑刺穿了喉咙,鲜血还在颈间流淌着。而修行者呢,尸骨无存,早已化作天精,回归天地,或者,被朱铁吸收到了自己的体内。

还有一双蚌壳,那,就是研行的尸首,他的身体已经消失,只剩下一双蚌壳,就那样突兀的散在地上。

为首一人身着华贵,刚刚那名枯瘦老者的话就是对他说的,而昊天也是认识他的。

那人,就是被昊天击入未名湖,一直以来都不见踪影的屠天骄。

“好久不见。”屠天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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