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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夺命

子域,是十二天守,蜀相的属地。

蜀相是十二天守之一,名列十二天守之首,也是最特殊的一位。蜀相取得十二天守之首的地位不是靠他可怖的修行能力,而是因为他完美的逻辑和敏锐的辨察力。

据说天外之战中,他策划过无数次战斗,未尝败绩,在他的策略和计算下,屡次挫败妖族大军,让妖族吃尽了苦头。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位置和模样,妖族曾经屡次排除杀手来暗杀蜀相,但都无功而返,他仿佛永远处在无尽黑暗之中,神秘,而又危险,所以在妖军之中,妖族称他为影子军师,因为在黑暗中,影子是根本就不存在的。

蜀相同时被列为天帝左手之一,与七大玄仙并立而称,其地位可见一斑。

蜀相为人一丝不苟,温润如玉,但是在战斗中,他立刻就变得冷酷无情。天地间的杀戮,血腥,生灵涂炭,都由他一手演绎出来。他仿佛主宰者一般俯瞰着这个世界,操纵着,把玩着,欣赏着。

所以在战斗结束之后,他决心要建立一个安详而平静的乐土,没有战斗,没有争执,他做到了。

子域的环境也独树一帜,与寅域贫富差距的两极分化不同,与戌域道路的参差扭曲也不同,子域近似于一个独立的社会,严谨的制度和规整的街道,中规中矩,界限分明,域中热闹却不喧嚣,甚至在这安详和谐的社会里,连泥土,都充满了温馨。

然而昊天三人根本无暇观赏这独具一格的世界,他们进入子域之后,直接打探了妙丹堂的地址所在。

鬼医华白的名望可谓是显而易见的,他出现在了子域之后,子域之中陡然之间出现了许多外来之人,而每一个到来的人,无一例外,都在询问妙丹堂的位置。

而让昊天等人心慌的是,罗天簿上天罗堂人已经完全达到了任务的人数,行动随时可能进行,而今天才仅仅是华白到达子域的第二天。

这意味着,暗杀,已经在了进行中。

而这里,每一个询问妙丹堂位置的人,都有可能是天罗堂的杀手之一。

妙丹堂是一家很大的医馆,之所以说子域像一个独立的社会原因有很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有一套完整而庞大的制度。

整个子域,无论大病小病,都由妙丹堂一家负责,子域的背后有一座山,山上药物丰富,属于整个子域,尤其是属于妙丹堂。

所以子域之中无论贫富,都可以在这里看病,没有了经济上的冲突,也是这个社会格外和谐的原因之一。

而这次天罗堂的行动注定会为这个平和的地域带来流血的灾难,因为不为道义,不为钱财,那么他们来这里杀人的目的就只剩下一个,因为杀人而杀人。

而这,注定是流血的开始。

妙丹堂外的人群队伍排的很长,排到了三条街道之外,队伍井然有序,所有人都在一条线中,大街依旧宽敞,没有丝毫的混乱。

子域民风淳朴,重病之人先治,所有人自愿让出位置,小病咨询者后退,并没有因为华白的名声和就诊而产生不必要的混乱纠纷。

昊天三人从队伍的末尾沿街道一直来到妙丹堂中。他们不是有急诊求救,相反,他们是为了救人,救这医人之人。没有人在意他们的闯入,子域之中似乎每个人都安静祥和,也许是因为他们对每个人都信任和亲近,无人侧目,无人乱语,只有安静的等待着。

昊天三人就这样,进入了妙丹堂中。

妙丹堂古朴清新,四周弥漫着药香,提神醒脑。

堂正中坐着一名黑袍中年人,闭目凝神,在为面前的一位女子号脉,气势外露。

琴月说,这个男人的元神已成,正在凝聚元心。

一路以来,琴月感应到了七十三名修行者,其中达到散仙境界的只有五人,散仙境界几乎已经达到了百毒不侵的地步,究竟是什么,让他们来到了这里?

仅片刻,那女子便起身告辞,丹方已经在她手中,眼中似乎露着奇异,但却欣喜。

昊天礼貌的对下一位年轻人说着抱歉,年轻人甚至都没有问原因,便将第一个位置让给了昊天。

昊天坐在鬼医华白的面前,拆下了墨家的固封带,将伤口暴露到华白面前。如昊天一般冷静的人,此刻已经开始颤抖。

这伤口一直都是他的心病,自受伤以来,他从未将伤口暴露出来,他本来已经对修行几近绝望,他想凭借自己的肉体再创造一种奇迹,直到现在,他再燃起了希望。

华白自从昊天坐下,便开始注视着这个少年,直到昊天的伤口暴露出来,他才开始仔细的打量这个少年,甚至有些玩味。

接着他对身后的人小声说了句话,身旁的人便走到昊天身后,依次与后面的人开始交谈,昊天大概听到了那人的意思,今日华白不再见客。

子域中也并未发生任何埋怨和不满,队伍在安静中便解散了。

华白将昊天三人引直后房,开口道,“你就是断指寻说的那个人吧。”

昊天不解,他根本不知道断指寻是谁,二人未曾谋面,不曾相识,只从琴月口中听过断指寻的名字和事迹,而断指寻,也已葬身戌域。

他虽然不解,但还是礼貌的说道,“小子昊天,拜见华白鬼医。”

“别客气,断指寻九天寻我,说有一天才遭受重创,不能修炼,天界之中只有我能医治。我看了下你的伤口,虽然不难医治,但是药材却有些麻烦,有些药,子域当中并没有。”华白说话间,已经在桌子上写下了一方单子,递给昊天手中,“子域中有的药材,我已经让人去给你拿了,剩下的药材虽然不是珍稀灵药,但也不凡,尤其是这一味凝神草。”

昊天一听这名字,心中不禁苦笑,暗叹造化弄人。

“凝神草本来不是十分珍贵,曾经天界之中长满了凝神草。然而自从天凡开始修行以来,凝神草便成了稀有的药物,天界神凝在天人之中化为天精,感应、吸收,便需要几度轮回,甚至有人终其一生都未感应到天精的存在。而凝神草,就将这个过程缩短到了百年,于是天人大肆采集,这也就是为什么上一个开天裂地的时代,会出现大量修行天才的原因。”

昊天仔细的听着,听着华白继续说道。

“而你的伤口,偏偏需要凝神草的药性,这伤口是上古兵器造成的,那个年代也太过久远了,古兵的威力倒还未曾减弱。”华白有些感慨,毕竟对那个时代,他也只是听说而已,“这几味药草集齐之后,捣碎敷在伤口上,虽然不能将你的伤口愈合,但却可以让你的身体再次凝聚起来天精。”

“至于捣药,”华白说道,“恐怕难不住泠寒宫的雪狐吧?”

华白笑着看了眼昊天身后的小貂,忽然间眉头一皱,转瞬又疏解开来,而这时,刚好妙丹堂的伙计将药草和药单送来。

“华白前辈,还有一事。”昊天并没有信息多久,匆忙说道。

“怎么了?”华白将目光从小貂身上移开,看着昊天。

昊天将有人发布天罗贴的事情告诉华白,并且将罗天簿取出给华白看,虽然罗天簿是天罗堂人的秘密,但是华白是昊天的恩人,而且既然断指寻知道昊天的伤势,说明天帝元兆也势必关心着华白和昊天,恩怨情义,忠贞廉耻,昊天向来分的十分清楚。

听到昊天说有三名散仙境的强者要来,华白也面露苦色。

华白是听说过天罗堂的,天罗堂的暗杀成功率高达九成,每次都经过日鬼严谨的计算派出的杀手,注定是势在必得。

华白的境界在人界中几近极境,但他与其兄弟约定,要医治天下所有的病人,于是自毁境界来到天界,成为区区散仙。

“你的意思呢?”华白问向昊天。

“离开子域。”

“可是我不能失信于人。”

昊天知道他所谓的不能失信的人,是子域的人,子域民风淳朴,不曾骗人,自然也不曾被人欺骗过,所以华白不能做出那种事情,从而毁了这一方净土。

昊天固然知道他所想,因为他们本都是同道中人。

都是不肯失信于人的人。

“好一个不能失信于人。”突然一声奸笑从屋外传来,人形未见,一只飞爪先到。琴月眼疾手快,焦桐剑出,将飞爪格至一旁。

紧接着,四周喊杀响起,充斥了整个后房。

琴月一步跨出,奏起焦尾琴,摄魂曲响。

昊天从魂海中唤出风鸾斧,大步跨出,冲出屋外。

华白在一旁轻叹,“想不到我鬼医夺人命回于一线,如今竟也需别人为我夺命。”

言罢,周围青光骤起,从身后,抽出了一杆镰刀。

小貂站在一旁,后撤了一步,接着,取出狐尾鞭,追随昊天也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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