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昊天众人在怜心楼大厅之中交谈之时,突然门外发出了一声怒吼,吼声虽大,却没有丝毫的杀气,反而是声音震耳欲聋,任谁也都没有想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是如何能达到这般境地的。
就在这时,屋外一名地网帮人匆匆来报,“昊天兄弟,屋外有一位姑娘,嚷着要见你……”
“我,我已经听到了……”昊天一脸尴尬的回答道,那女子叫的这么大声,想让人听不到都是一件难事。
“什么姑娘,老娘是他祖奶奶!”那女子听到天罗堂人的通报,在屋外反驳道。昊天心中已然知道这女人是谁,自然面不改色,但是身旁的地网帮人听到这女子这般说话,心中都有些愤怒,一来他们不满于这女子侮辱昊天,二来这昊天是朱铁帮主的兄弟,自然也是地网帮人的兄弟,这女子自称是昊天的祖奶奶,那岂不也是整个地网帮人的祖奶奶了。地网帮人一个个摩拳擦掌,就要出手击杀这从门外飘然而至的女子。
昊天见状急忙劝道,“各位兄弟,刚刚诛杀花间楼人一事大家都辛苦了,这花间楼周围房屋众多,众兄弟们先去歇息。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刚刚的一席话不过是在开个玩笑而已,希望大家还不要介意,晚些时候,怜心楼会为大家设立庆功宴,到时,我们兄弟再聚可好!”
地网帮人都是些坦直的汉子,听到昊天这般说话心里也没有太多的疑惑,反而有些愧疚,他们看着飘然而至的布衣女子,略一抱拳,聊表歉意,接着便成群结队离开了怜心楼,等待晚上庆功宴的开始。
而那布衣女子看到地网帮人一腔正气,也不禁动容,略一作揖施以还礼,众人这才就此别过。
这布衣女子几步走进楼内,站在昊天面前,这样昊天才见到,原来这女子右手背在身后,手里还提着一个人。
“前辈,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昊天看着眼前的布衣女子,早就已经知道了这女子定然就是那被昊天安排在王成家中,守护王成母女的水清,只不过她此刻已经不是那黄衣少女的模样,反而成为了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老妇,说是老妇,其实是因为她将脸上涂抹的满是皱纹,看起来苍老很多,而实际上她装扮的年纪,也不过就是个姑娘罢了。
“胡鹏?”水清还没说话,昊天身后的王成却突然走了过来,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和质问,他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一起长大的朋友,此刻为什么会被眼前的这个女子五花大绑着,提到了这里。胡鹏的境界王成是心中有数的,和自己在伯仲之间,而且胡鹏心思狡猾,诡计多端。如果连他都不是这面前女子的对手,想必自己也不会是她的对手了。何况,这女子似乎与昊天相识,那便更不能失礼了。王成听到昊天向这位小姑娘称作“前辈”,心下便更是不敢怠慢,于是施礼问道,“前辈,不知道我这位兄弟怎么得罪了您,让您如此这般生气?不知道可否告知晚辈,还请前辈赎罪。”
王成一腔正气,侠肝义胆,语气之中既彬彬有礼,却又铁骨铮铮,似乎想要为兄弟搏命,甚至不惜一死。王成的挺身而出让昊天吃了一惊,他没想到王成居然会认识水清手中的那汉子,更让昊天吃惊地是,王成分明是为了要搭救那被称作“胡鹏”的人才出面的,而那胡鹏见到了王成非但没有一丝感激之情,反而是畏惧,就是在水清面前他也没有过那样的感情,反而是当王成出现之后,他的脸上才出现了畏惧。
“他可没得罪我。”水清向来钦佩侠士,看到王成这副语气和样子,心中也不住赞叹,暗想自己这个忙,也算是帮对了人。“他得罪的是你,你要是想放了他,自然随你。”
水清说话间就将胡鹏推到了王成的面前,而那胡鹏非但没有前进扑向王成,反而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瑟瑟发抖,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这一下就连王成也呆住了,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自己的老友胡鹏为什么见到自己会是这般样子,而这布衣女子所说的得罪了自己,又是怎么样的一回事。王成就这样呆呆的站在了这里,陷入沉思,甚至连胡鹏坐在地上,他都忘了去扶起。
“前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昊天看着王成和胡鹏的样子,也不禁问道。
水清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胡鹏,胡鹏瘫坐在地上,就连裤子,都湿了,水清虽然带着流水易容,但是她眼中的不屑,却完全流露在了脸上,她本来想让胡鹏自己去说,可是看到了他此刻的样子,居然觉得有些恶心,甚至觉得,就连吩咐他,都有损自己的身份,于是她双目注视着昊天,亲自说道,“你们离开之后,这小子就开始在王成家门口鬼鬼祟祟的,一直到你和木夜的角斗开始,他居然就直接进入了王成的家中。”
自从水清进入了王成家中之后,水清自忖以自己的实力和地位,只要不是成天中的那几位为首的天将出现,任何人也不能从她手中伤害王成母女一丝一毫,所以王成家的门也就再也没有关闭过。
这一直敞开的大门,却刚好给了胡鹏一个机会。胡鹏不知从何时开始就一直在王成家的门口闲逛,却始终都吃了王成妻子的闭门羹,而此刻敞开的大门,无疑为胡鹏开启了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
“这小子从进屋的时候我就知道,可是我看他境界那么低,也就没当回事儿,而且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也不像是有杀人之心的人,他没那个胆子。”水清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胡鹏,继续说道,“他轻车熟路,走到了王成妻子的卧室,我虽然看不到他做了什么,却能清楚地听到他说了什么。”
“他说了什么?”小貂突然问道。
“他说,‘王成早就已经死了,你还为他守神马活寡,他临终前托付我好好照顾你,你就跟我走吧。’”水清重复着胡鹏的话,甚至连声音语调都一模一样,王成听了心中一惊,在场的人中只有他听过胡鹏说话,也只有他知道,胡鹏在说话的时候会有些障碍,所以他说话的时候总会刻意的用力,所以胡鹏口中的“什么”,总会被别人听作是“神马”。而此刻水清模仿胡鹏说话模仿的栩栩如生,甚至就连他那口中的障碍也都学的一模一样,想来那话语定然是胡鹏说过的,而且当时,胡鹏一定十分激动,因为他绝不会轻易地在外人面前说出“什么”这个词,那么究竟是什么让他如此激动到忘记了自己的缺陷呢?
“然,然后呢?”王成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很奇怪的想法,这个想法让他又惊又恨,不由得继续问道。
“然后?”水清有些奇怪的看着王成,“你还要什么然后,我心中自然是知道你还活着的,所以就觉得这小子有些图谋不轨。接着我又听到了你妻子哭哭滴滴的,想都没想,就把他抓来了。我先去了小街上,然后发现人都已经散了,打听了一下,这才来到这里。”
“这不可能。”王成突然说道。
“我就知道你不信。”水清自信的笑道,“我把你妻女带来了,自己问她吧。”
说话间,怜心楼外一位女子拉着一个孩童进入了楼内,看着那女子红彤彤的眼眶,就知道她定是刚刚才哭过不久,众人心中就已经大概知道了水清所言不虚,可是这毕竟是王成的家事,又是王成的朋友,这一切还是要听王成的安排。
“小莹。”王成拉着她妻子的手,有些感动,也有些感触。
“夫君,您没死……”小莹拉着王成的手,失声哭道。
“我没死,我当然不会死。”王成回答道,他的身体依然如枪,可是他的眼眶却已经开始泛红。
接着,这杆枪弯了下去,也许也只有这一个原因,才会让王成不屈的身体弯下去。
王成弯腰抱起了小莹身边的女孩,脸上也露出了罕见的微笑,“慧慧,想爹没有?”
“想啦……”王成女儿的声音清脆,她刚一开口,在场所有人的心都化了,“可是,胡叔叔说,爹爹再也回不来了,我才不信,爹爹才不会不要慧慧和妈妈的呢。”
“当然,当然,爹爹不会不要慧慧和妈妈的。”王成重复道,眼中有宠溺,还有一丝决然。
王成将女儿放在了自己妻子的怀里,转身,来到了胡鹏面前,他没有蹲下,也没有扶起胡鹏,他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体,仿佛也已经扎在了地上,除了他的女儿,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可以让他弯腰,这就是王成,这就是一个父亲。
“你是竹云?”王成的问话也向他的为人一样,正、直,一针见血,不偏不倚。
“我,我……”胡鹏吞吞吐吐,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似乎他又犯了说话上的毛病,可是王成知道,他说话上的毛病不在磕绊,而在于吐字不清,而他此刻的一举一动,无疑是回答了王成的问题。
每个人都明白,这是怎样的一个答案。他们也许不知道“竹云”的意思,但是他们却知道,胡鹏已经触碰到了王成的逆鳞,他们之间或许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但是从王成的眼神中就可以知道,胡鹏已经触碰到了王成的底线。而小貂的眼睛更是迸发着怒火,仿佛就要燃起整个怜心楼。
“小貂,让王成决定吧。”昊天拉住冲动的小貂,防止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王成,王成,咱俩是兄弟,你饶了我吧,我保证滚出申域,再也不回来了,求求你,相信我好不好。”胡鹏似乎突然恢复了正常,他开始求饶,开始乞讨,而王成,却对他置之不理,反而来到了昊天的面前,缓缓说道,“魍魉,我的命是你的,他,也交由你处置。”
胡鹏听到了“魍魉”这两个字,一下子就再也不敢出声了,他知道,王成的这句话,无疑已经宣告了自己的死亡,他甚至有些感激王成,至少让自己在临死之前,解答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昊天没有回答王成的话,却松开了抓住小貂的手。
“走,我们出去较量!”昊天的手一放开,小貂就已经知道了昊天的意思,她一手提起胡鹏就走了出去,嘴里还说道,“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可以采取任何手段还击,能打死我,你就活,打不死我,你就得死!”
“哼哼,这小丫头还真有点我当年的韵味。”水清看着渐渐离去的小貂,不由得赞叹道。
“前辈,这次,多谢您了!”王成来到水清面前,抱拳说道。
“唉,没什么谢不谢的,”水清看到王成这般客气,自己倒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挥挥手道,“以后交朋友啊,小心一点,多交一点像这小子一样的朋友。”水清踹了昊天一脚对王成说道,“别交那些狐朋狗友的。”
“喂,前辈,您怎么说话呢?我们狐狸又得罪谁了啊?”小貂回到怜心楼内,不满得对水清说道,“凭什么妓女就叫狐族,这种人渣就叫狐朋,我们狐族到底跟你们有什么样的恩怨啊?”
“这……”水清突然间也一时语塞,反而却引起了怜心楼内,笑声不绝。
“喂喂,好了,那小子怎么样了?”昊天强忍住笑容问向小貂。
“你别提了,软蛋一个。”小貂无奈道,“本来我还想跟他过两手解解气呢,没想到刚出去他就跪在那儿了。气得我连杀他都怕脏了我的手。”
“然后呢?”昊天追问道。
“喂蝎子了。”小貂挥挥手道。
再次谈起胡鹏,王成的情绪突然间再次低沉了起来,昊天也自知失言,不敢再多说话了。
“对了,我刚刚来的时候,天上阴沉的厉害,是怎么回事。”水清刚刚缓解了尴尬,突然想到问起。
“是希有。”小貂看到昊天一脸的尴尬,心中也大抵明白了昊天的处境,于是急忙回答道。
“希有?妖族的那个希有?”水清惊讶地问道。
“是啊,怎么了?”小貂不解道。
“他,他可是杀了凤皇……”水清磕绊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