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了,昔日的小姑娘小少爷也早已为人父母。
夏枫依然在朝堂中当官,他家世代为大凌打造兵器,没了夏家这唯独一代单传,凌朝的兵器可就要灭绝了,夏家的祖上吩咐过,世代要效忠大凌王朝,绝不能有二心。
现在想想,当初云家夏家白家的祖上当初是不是说好的一起为大凌效忠,终生至死不渝的啊,还连累他们的子孙,妻子都被抢了还傻呵呵的给人家造剑,练兵,捐款。
夏亦瑶从小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不轻易露一手,只是知道她会打造兵器,会武功,魔鬼身材,但就是一暴力女。
她的目标是她的娘亲,文艺会的很多,但是绝对不可以像母亲一样纤弱,即使她连自己的母亲是谁都成了个谜。
更不会知道母亲已经进了她效忠的大王的后宫,并且已经给自己生了一个弟弟,重要的是,那个弟弟便是当今六皇子林庄泽。
她与前任的太子殿下实为旧友,要说起两人之间狗血的缘分问题,那边是——不打不相识。
初次见面,她将刚刚打造好的利刃对着他的脖子,对于这个进出夏府的只比她高一点的小哥哥当猴子耍:
“你是谁?为何出现在我家?”
幸亏随行游玩的太监来拉住夏亦瑶,一边捏着及其细弱的嗓子一边防着她手中的剑:“哎呦...这可使不得,使不得!这可是当今的太子殿下,你这小丫头怎么能,怎么能...”
他也不能惹了夏家这位大小姐脾气的丫头,不知为何,自从这丫头出世以来夏枫就对她宠爱有加,一丝一毫的伤,一点一滴的委屈都不能让她受,若是凌王动了她这小祖宗,夏老爷还真可能甩手不干,断了这凌朝的兵器,让他们上战场无刀剑,下战场无辔头。
最为奇怪的是,夏枫从不肯对女孩的生母透露一星半点的消息,只是说这女儿是他亲闺女,她的母亲是女子,他没有断袖癖好。
当时的林珉泽虽然年幼,但是规矩什么的早已熟烂于心,这次出宫巡游来的大臣府邸是惹不惹得起,也都早早地背在心里:“我乃当今太子,来你家做私访的,顺道体察民情,并无恶意。”
他稚嫩的声音响起,面貌严肃的像一个大人。
即使是个16岁的人,尚且年幼,但在皇帝的身下,太子的头衔上长大,也早已被熏陶地成熟。
“来我家做私访?到处乱走什么?”夏亦瑶指着他脖子的剑移到了不远处的一堆石炭上去:“看见了吗?那是与我家一起铸剑的人烧水喝的地方,不过那铜石炭不比木炭,若是险些烫伤了你这张细皮嫩肉的脸,可别怪罪我没提醒你。”
他盯着那几块烧红了的红炭出神,哦了一声。
“在下林珉泽,敢问姑娘芳名?”
“夏亦瑶。”她留了一句话,瞪了一眼在旁边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太监冷哼了一声,经过太监身边时冷哼了一句:“我当是什么好货,原来只是个被阉的娘娘腔,呵。”
“喂,你这丫头......”话还未出口,夏亦瑶便用剑指着他的大腿,剑刃在他黑色的衣服上划了划,示意他:再烦就撕烂他的嘴,切断他的腿。
夏亦瑶走了,那公公才敢发作:“哎,早闻夏家的小姐蛮横脾气,想不到这般暴躁如雷,孺子不可教也,不可教也。”
公公戳了戳林珉泽,试图得到他的认可:“太子殿下,你看那丫头也太没有礼貌了,不就是夏老爷罩着吗?有什么可拽的。”
“有本事你也找一个这样好的爹呗,呵。”林珉泽翻了个白眼,他早想像夏亦瑶一样骂他一句被阉了的死太监了。
整天像一只苍蝇一样烦人,嗡嗡嗡的,转个不停。
“啊,我...”那太监心酸的抹了把脸,他要是有这么疼自己的爹,打死不会来这受被人凌辱的罪呢。
被欺压的不是他身,而是他那颗不老的心呀。
这个夏亦瑶,真够泼妇的。
再次见面就是在夏亦瑶随夏枫进宫的事情了。
本想着靠这个机会让亦瑶见上一面缤妃,哦不,现在是缤贵妃了,早在林庄泽诞生十五周年之时,随他的父亲去猎场,狩猎了只金角梅花鹿,那往后,林庄泽便成了年纪最小的神射手,他被封为洛王,而他的生母缤妃,也就是夏亦瑶的生母云逸影,母凭子贵,被封为缤贵妃。
要说为何被封为缤妃呢,是因为十多年前的六旬老头儿凌王陛下在云逸影未曾认识夏枫前跳过一曲彩裳舞,穿着七色彩衣翩翩起舞,自那之后便在老皇帝心上扎根,如今也凭借当年一曲彩裳舞当上了传说中的‘缤妃’,谐音五彩缤纷。
也可怜了夏亦瑶并不知情缤妃娘娘便是她生母的事情,过了几日便永远的,永远的恨上了她。
当时的夏枫带着夏亦瑶去见皇帝拜见,众臣参加赏莲大会,儿女妻子也纷纷到来。
夏枫是出了名的男寡,至今为止,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妻子是谁,只知道有一彪悍的女儿。
本想着借用这次大会来一观夏枫妻子真容,却没想到还是老样子,绝对不露面,颇神秘,颇神秘哉。
而他真正的妻子呢,则是跟在了皇帝身后,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云家,果然难逃祖上的遗训:未被血璃镯选中的人,必须嫁入后宫。
而林珉泽和夏亦瑶第二此见面则是在这一期间,在她恨上缤妃的时候对某男动了孽心。
“喂,怎么又是你啊。”夏亦瑶正摆弄这新打的匕首,便看到了河边不远处的身着皇子长袍的男子,看起来尚且年幼,却十分的高而消瘦。
“今日是我父王举办的赏莲大会,作为当今太子,我怎么能不来凑个热闹?”他回眸望去,正巧对上她的视线。
“切,一口一个‘本太子,本太子’的,怎么?太子了不起啊,我告诉你从此往后在本小姐面前不许自称太子,和我一样称‘我’。”夏亦瑶擦拭着匕首,仿佛他不听话,自己就会一刀插上去似的。
林珉泽愣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直到夏亦瑶的拳头顶在他下巴上的时候,他才连连摆手:“好好好,我知道了!”
哎,真是粗鲁的女人。
那日晚上,老太监和老宫女们早早的侯在旁边点燃烟花。
耀眼的礼花在空中闪烁,好似仙女下凡,翩翩起舞;臂挎花篮,采摘鲜花;怀抱琵琶,轻拨银弦......鞭炮声打破了夜的宁静,把天空衬得美丽无比。烟花直往天冲,绿色加内黄的圆圈烟花在黑暗中不断发亮,扩大,美不胜收,极其壮观。
忽然,那烟花不再是烟花了,倒像是......炸药!
“咻!咻!咻!”
那烟花聚成一团团火花,聚着团往地面投过来,巨大的火球落在地面,一大片草坪瞬间燃烧起来,放成大火燃烧不休。
“陛下!陛下!您在哪里?”“朕没事,快去给朕灭火!”
大火的气势很猛,一栋栋木材做的房子都倒下一块一块的房梁,大火布满了每个人的视线,唯独......
云逸影与夏枫的目光迅速对在了一起。
“夏...夏枫...”此刻的云逸影身着粉色的衣袍,绣着一只凤凰,是妃子的象征。
而他却身披铠甲,是朝廷的战士。
两人注定,永生永世都会被分开。
“逸影!”夏枫疾步冲过去抱起云逸影,两人抱着翻滚在地面,直到云逸影发觉身上压着的夏枫已经不动了的时候,才发觉到他嘴角的一抹血的痕迹。
是夏枫抱着她,她才没有因为出神而被房顶子上掉下的一大块燃烧着的房梁压死。
而这块房梁正牢牢的压在夏枫的身上!
他的衣服上已经被火燃烧,腿部也传来一股烤焦的味道...
“夏,夏枫!你快起来啊,火,你身上有火!”被压在身下的云逸影毫无伤痕,却动弹不得。
“压住......压住腿了.......好重,起不来了......”夏枫口中喷出一口血,将头轻轻放在云逸影的肩膀上:“能在你怀里死,足矣。”
“这么多年以来...你,都没有再娶吗?”她抽噎着,眼泪已经打湿了两人的衣襟。
夏枫吃力的摇了摇头:“女儿,叫夏亦瑶,同你的逸谐音...我,我养大她了...也算是没有......没有辜负你。”
夏枫的话还未曾说完,夏亦瑶便飞奔过来:“爹!”
火,已经在夏枫的大半个身体上游窜,都是烧焦的味道,还有两个女人的泪。
夏亦瑶发疯一般的挪着压在夏枫和云逸影身上的火木,却怎么也移不开。
“亦瑶,没用的...你要好好报效......报效...”夏枫的话还未说完,夏亦瑶便痛苦的跪了下去,趴在他的身边。
夏枫轻声对她说着:“不要恨...任何人...”
他说着,也再没了呼吸。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