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枫,来日你我定会再见。”她望着他的背影,眼中闪烁着期许的光芒。
云逸影的话很快便实现了,只不过那一日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美好,春日盎然的生机里,只不是一层脆弱的薄膜,那蠢蠢欲动的罩下,是一望无际的阴霾与黯然。
还记得那一天,是春日的雨季,她随着父亲大人,母亲,还有大姨娘和姨娘的女儿来到了列祖列宗的墓前悼念。
这是云氏一族千百年前与水鱼族大战仙去的祖上。
“逸影,逸允,头磕三响过后,为父将启动祭祖仪式,由祖上传下来的至宝血璃镯亲自选择下一任主人,那主人会是你们二人中的任意一个,但另一个的下场......”云霄大人抬起了头,仰天长叹了一口气。
自古以来,凌朝便是一瀛弱的国家,任人欺凌,任人宰割。
他家的祖上呢?听闻祖上传承着白家的始祖留下的诫言:自古忠义两难全,前者为忠,便要对大凌忠心耿耿,不可有一丝妄动。
以至于白家如此强大的家族,都要在凌朝之下卑躬屈膝的活着。
而云家十分不幸,每代都会有两个孩子诞生,若男子未被选中,按照祖上遗训,为大凌出生入死不得违背,若女子未被选中......则嫁入林家终生为妾。
也是尽衷心的一种选择吧。
云霄也没有再说什么,说到了一半也再说不下去,女儿尚小,这么早便决定了终身也太残忍了。
“跪下。”
两个女儿都乖巧的跪了下来,什么话都没有再说,只有云逸影,静静的看着父亲的背影,顿时感觉他是那样的沧桑。
云霄念了一串什么咒语,静静躺在墓前的血璃镯瞬时散发出艳红的光芒,那红如血,覆盖了整个墓地,它震动着,从地面飞起,溅起了周围的石子也在一同动荡。
血璃镯的光越发艳红,红似火,似骄阳。
忽然,它停了下来,从空中垂直的落下,再睁眼时,已经到了云逸允的手腕处。
云霄愣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手腕上的血璃镯,什么都说不出口。
“找到归宿了吗......”他喃喃着。
“云霄,你不得好死!”突然,从身后的草丛中跳出一个黑影,他身着夜行衣,融合在一片灰色之中,唯独手中的那一把长刀引人注目。
他动作极其快,待云霄将妻儿护在身后时,那人已经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是谁?为何处处刁难于我。”云霄皱着眉,手紧紧握着披风里的刀,时刻准备着反击。
这个人,一个月前便来行刺过,被他的家丁赶跑,说是左臂中了一剑,伤及动脉,估计活不了多久,也就没再管他,丢在雪地里独自走了。
谁知道呢?云逸影却阴差阳错的救了他,还动了情。
黑衣人冷笑了一声:“十八年前你灭我夏家满门,十八年后,我要灭你云家九族。”
“十八年前?”
“你别装傻充愣,二十年前你刚与我父亲刚为我和云逸允指腹为婚,才过了两年便发动战事取我全家上下六十三口人姓名,一家老小,仅存我一个活口,我不更名不换姓,就是为了今日来取你的狗命为我夏家报仇!”
说着,他便拎起刀向云霄劈去,一连三个回合,他只攻不守,他只守不攻。眼看着就要劈到祖坟上,云霄才从腰间抽出那把长刀,抵住他的攻击。
好在夏家的兵器遍布全朝,云霄用的若不是夏家的兵器,怕是早已被削成泥了。
云逸影无力的瘫倒在地,热泪顺着面颊留下,那粉嫩的面瞬间被泪水打湿,惹人怜惜,她喃喃念着。
“夏枫......”从声音来听,第一次开口时她便认出是夏枫不错。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是夏枫?
为什么......自己会是他的仇家?
“夏......夏枫?不是早就死了吗?”云霄愣了一下,耳畔全都是逸影那句撕心裂肺的:夏枫二字。
“都是拜你所赐。”他瞪着他,满满是恨意。
满天都是冷兵器的碰撞声......还有女子的相思念。
就在他即将用剑刺死云霄的妻子时,云逸影猛的冲了出来,双臂伸开,将父亲,母亲还有胞妹护在身后。
“夏枫,你住手!”她抹去自己的泪水:“你不可以伤害我的家人。”
“哦?”他抡着刀,一步一步靠近她,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笑的令她发颤。
“你凭什么要我住手?”他的笑,是那样的灿烂,又是那样的狡猾。
不知为何,他越是这样没心没肺的笑,她的心越是痛。
“凭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她强忍着眼泪,不让它掉下来:“你就是这么对待恩人的?这么对待救你性命的人?”
话中讽刺的意味十分明显,她......铁心要和他抗争了。
可他却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嗯......那倒也是。”
“不妨这样?”他一转身,胸膛便碰到了她的面颊,逼迫她向后退了好几步:“用你家人的命来抵,我可以要了你,让你做我夏家的夫人。你看如何?”
云逸影的心跳了一下,随之狠狠的瞪着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将他从自己面前推开,再挨着这么近,她真的怕,怕他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哼。”云逸影冷哼了一声,哭笑不得:“原来堂堂夏家公子,也不过如此。”
“还以为是什么好人,原来只是趁人之危的小人罢了,真是令人骚之以鼻。”她冷冷笑着,不愿再看他一眼。
她没有动情,她不会见过一面便对他动情。
“你!”
“你什么你?”云逸影换了个表情,与刚才撕心裂肺的模样完全不同,反而更有云家小姐的风范:“口口声声说要报仇,却对自己的恩人下手,这就是你们夏家的为人?在我看来,当初屠你满门之时就不该留你这个活口。”
早知有今日,父亲,当初你为何不杀了他?如若当时便狠下心,今日又怎会如此局面,自己又怎会如此痛心。
夏枫最终下不了手,云逸影再怎么说都是他的救命恩人,即使身负血海深仇,他也绝对不能对自己的恩人下手。
只是,他自己都不会想到对她动心了吧。
早在他养病的时候,每每都是白天睡觉,半夜被伤口痛醒。
每当半夜的时候,他总会看到一个穿戴华贵的女子趴在他的床榻边昏昏欲睡着,眼睛已经闭上,却紧紧的抓着自己冰凉的手。
他不敢动,怕吵醒了她。
躺了一个月吧,他对她的好感很浓,却一直以为这是与他指腹为婚的云逸允,毕竟晚上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的说。
直到他醒来的那天,一睁开眼见到的却不是云逸允,而是另一个女人。
他以为她是凑巧进来的,便问她:“逸允呢?”
想不到她却回答他逸允出门去了,白府的离轩少爷来找她去看今夜的庙会。
她是从地上爬起来的,双手藏在身后,不叫他看,估计是那一推用的力气大了。
“白离轩?白府......”他喃喃低语着,白离轩,白府......
白府,那家是大凌最厉害的家族了。
可若真的是云逸允在照顾他,彻夜难眠,第二天怎么会还有精力去看庙会?
但若不是逸允,就是她云逸影了.......
或许是内心感到愧疚的原因吧,她照顾他,他还推她,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便走了。
临走前,他告诉她,他叫夏枫。
这次的行刺,他本以为云逸影不会在场,可谁知道不但遇到了她,自己还声称要娶她过门。
天,老天作证他绝对是疯了。
可她竟然说......当初屠他满门之时就不该留他这个活口。
是他,错了吗?
还是根本就是自己一厢情愿。
夏蝉冬雪,不过轮回一瞥;悟道修炼,不问一生缘劫。
他走了,希望自己永远都不会再次见到她,更不会爱上她。
但是,当她救他那一刻起,两人便注定了孽缘。
再后来,就是在碧月楼。
他酒兴大发,遇到了她。
你也许会问,一个女子为何会出现在碧月楼?
当时,云逸影已经受到了父亲的消息,次年将嫁于凌王。
“为什么是我!”她睁大了眼睛,一步一步向后退着,不肯相信父亲的话。
“血璃镯没有选到你,未被选到的女子,按照祖宗遗训,要入大王的后宫。”
“祖训,祖训。你就知道祖训!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那是她第一次这么大声的和父亲讲话,她跑了,伤心的跑开。
她决定来到青楼卖身,她不管自己的名声,不管云家的颜面,她只知道,凌王不会要一个脏了的女人。
而那一天,夏枫喝醉了,正巧看到了她。
夏枫一把扯过云逸影的手腕,将她压在身下,毫不留情的撕碎了她的衣裳,用薄唇亲吻着她的面颊直到锁骨,泛起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