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男倒在半米深的河水里痛苦挣扎,鲜血将河流很快染成了红色。
我终于意识到是什么攻击了他,没错,就是成群结队的食人鲳。这种掠食者对血液的敏感度不比鲨鱼差,而且喜欢生活在一米以下的浅水中,这样方便捕食过河的陆上动物。
很不幸,眼镜男被我一棍打到河里,他脸上的伤口,让食人鲳嗅到了早餐的味道。
“救,救命啊,有怪物!”
岸上我们三个都看呆了,从未见识过一个成年男子被一群鱼生吃的场面,蔚为壮观。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眼镜男的两名同伴,居然真就向他伸出了双手。这一幕让我颇为感动,举起的刀,最终放了下来。
好在河流不湍急,水也不深。等他们将眼镜男从水里拉出来的时候,他那张曾经令无数少女痴迷的俊脸,几乎被咬烂了大半。
“啊……怪物怪物。”
“黄总,黄总你挺住,那是鱼,不是怪物。”
我颧骨咬得生疼,内心无比矛盾。
如果趁人之危,我挥刀上去肯定能砍死他们,想想先前他们三个下手那么狠,我都没有必要怜悯。这是在荒无人烟的海岛,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但最后我忍住了,原因不是我多么高尚,而是有自己的战略考量。
“你们抬着他滚吧,以后不要再来烦我,我没杀人,也不认识吴斌。”
两个刚刚失去孩子的父亲,低头不语。他们都三十多岁,而且在社会上有头有脸有地位,很难想像为什么会被王国华一个大学生所蛊惑,可能这就是绝望的边缘吧,让所有人的阅历和智商都大跳水。
……
眼瞅着三个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我急忙捡起他们掉落在地的两把弯刀,刺入野猪腹内方便携带,然后拉着担架一路狂奔。
回到岩洞,林红音被我满头大汗和胳膊上的血吓坏了。当得知我在归来的陆上遇到了伏击,这个善良的女人一把将我紧紧抱住,让我以后不准再拼命,要是遇到这种事先逃命,食物被抢还可以再找,命没了就永远都找不回来了。
我笑着告诉她,现在自己越来越能打了,他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女人瞪了我一眼,让我不许逞能,不许掉以轻心。
“他们肯定还会回来的,当务之急,咱们得尽快把周围圈起来,要不然睡不踏实。”我一边解剖那头小野猪,一边跟三个女人说。
杨采薇扔着手里的石头打水漂,看上去很不高兴:“我要是你的话,肯定不会放他们走的,你这么做会留下很大的隐患,他们早晚有一天会回来杀了大家。”
大小姐果然狠毒,而林红音又太过于善良。
她说:“我觉得维京做的没错,大家都是遇难者同胞,相煎何太急嘛,能和平解决的问题,最好不要诉诸武力。”
相比之下,我觉得自己足够阴险。
放他们回去,绝不是我下不了狠手,而是缓兵之计。那两个男人一定会感激我的不杀之恩,也更加质疑王国华和眼镜男的蛊惑。山下宿营地本就乱成一锅粥,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极度缺失,我让他们回去,会加剧他们的内斗。
更重要的是,我不想让误会加深,本来那些人就怀疑是我杀了张雨婷,如果我再杀死他们三个,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山下宿营地里一共八男八女,死了一个张雨婷,走了一个吴斌,现在又废了一个眼镜男,而杨采薇和温小柔和我们在一起,也就是说他们还有至少十个成年人可以战斗。要是这十多个人一窝蜂杀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我要趁着他们互相猜疑、互相内耗的这段时间,尽快布置好防御工事。
防御工事一旦完成,就算他们不来找我,我也会主动出击的。
为了生存,不择手段。
……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果然相安无事,山下宿营地里依旧青烟袅袅,但是再也没有人来偷袭我们了。
不管他们那里发生了什么,我们的工作都不能懈怠。
林红音高烧已退,成为我最得力的助手。杨采薇依旧吊儿郎当,体力活不闻不问,每天早晚都得练练瑜伽。温小柔就听话的多,不但承担了大部分“家务”,还学会了编织麻绳。
因为我们没有铁钉,所以,麻绳就成了制作栅栏墙不可或缺的材料。
一开始,我的想法是绕着青石板建一圈树墙,后来果然放弃。因为我发现筑墙的工作量太大,时间又太过于紧张。而且,这种垂直于地面的栅栏墙,虽然可以防御野兽,却不能抵御人类入侵者,他们可以用智慧轻易将栅栏推倒,比如攻城木桩。
所以最后,我选择建造X型防御栅栏,每三个拼在一起,再将粗重的横木架在X型交叉处,最后用麻绳将所有栅栏连接起来。
这种防御工事的好处是建造速度快,不容易被推倒,而且削成尖的X木矛防御面积更广。肯定不会有人傻到想要跳过去,除非他想被串成”人肉串“。
但是X型也有缺点,比如小动物会从X下方的空隙里钻进来。
杨采薇坐在洞口的木桩上,提出一个馊主意:“可以用铁丝拉成一面铁丝网,这样小动物就钻不进来了。”
我真想狠狠踢她的屁股,要是有那么多铁丝,还搓什么麻绳。
不过她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修建X型防御工事,只是我脑海灵光一闪的智慧,联想到缠满铁丝网的矩阵,我突然想起一个名字。
拒马阵!
没错,我们做的确实是古代防御骑兵的利器“拒马”。
一段段更像是回忆而不单纯是梦境的念头,渐渐浮出脑海。步兵手持两米多的长矛,埋伏在拒马阵后,只要骑兵一到,便用长矛猛刺战马的脖子。
有了,拒马阵下方加固更多横木,再摆一排木矛增加防御,这样整个工事不但稳固性更强,也能抵御小动物入侵。
……
经过三天三夜紧张而忙碌的工作,我们已经圈出大半个院子。这座院子里铺满了天然青石板,岩壁上坐北向南是我们居住的岩洞。在岩壁西边,是十米多高的瀑布,下方则是椭圆水潭,供应我们淡水和捕鱼。
总体来说,这个家已经渐趋完美。
傍晚吃饭的时候,温小柔提出一个不错的建议,她觉得应该给我们的家取一个名字。
林红音很快响应,她认为家不需要取名字,但是周围的山、河、海滩,还有整座岛,都应该有一个名字,这样方便大家交流。
我也觉得很有必要,等以后生活安顿下来,大家谈论的时候,总不能一直北面那座山、东面那片海滩、西面那条河流的叫吧。
“我喜欢这座山。”杨采薇抢占先机:“咱以后就叫它采薇山。”
这名字相当不错,而且还满含诗意。
温小柔马上举手发言:“我要命名那片沙滩,叫温柔海岸。”
这名字也很好,听上去就是个美丽的地方。
“那我就要西边的河吧,叫它李家河。”
三个女人一起嘘声,采薇山、温柔海岸那么好听的名字,为什么到我这就成了李家河,一听就知道是农村里出来的孩子,土得掉渣。
不过叫起来满顺口的,她们也就答应下来。
最后只剩下岛没有名字了,林红音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岛才是老大。
她含蓄的说:“我年龄最大,知道你们让着我,那我就不推辞了,这座岛就叫红音岛吧。”
我们三人听完,全都哈哈大笑。
“林老师,你被套路了。”
林红音一脸茫然:“什么套路呀?”
我一字一句地说:“红……音……岛……”
老师听完,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幸亏是给岛屿命名,要是一条道,那岂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