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星说:我都把你送回来了,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李榕突然上前半步,身体紧贴着黄星,两只手很玄妙很诡异地勾住了黄星的脖子,深深地盯着他:黄哥,留下来吧,你留下,我有安全感。而且——
黄星能感觉到她口中散发出来的阵阵气息,很清新的那种感觉,甚至还带有一丝芳醇。黄星扭动了一下脖颈,不敢贸然相信,李榕的手臂就这么从容地缠到了上面。
黄星说,李榕,你听我说,今天吧,我真的,真的不能留下。
黄星狠狠地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一针强心剂!这一刻,他基本上已经明白过来,自从自己应下与李榕的饭局以后,就已经进入了李榕设下的陷阱,无法自拔。在此之前,关于职场潜规则方面的东西,黄星也曾听闻过不少。但是当自己亲身经历时,却感到手足无措了。今年是2008年,全球金融海啸。找一份好工作如同猴子捞月,大海捞针。这李榕显然是属于看破红尘的那种,为了能够拿下‘总经理助理’这一职位,她真可算是拼了血本,先后出了两颗棋子。或许是为了让自己的工作更加稳妥,她甚至不惜抛出了第三颗棋子——美人计。
确切地说,黄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黄星不敢妄加揣测,这位小巧可人的李榕,在此之前是否也曾为某些利益,使出过杀手锏。但是眼下黄星还真觉得有点儿招架不住了。
黄星在心里一次一次地论证,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李榕看出了黄星心中的纠结,又把身体往前贴近了一步。
黄星控制,控制,再控制。
但当李榕用她火热的唇,主动从他下巴处开始侵略的时候,黄星彻底地失控了。
再没有任何的语言交流,只是彼此野性的释放。
但实际上,黄星与李榕的这次纠缠,在本质上却是一次交易。
曲尽终散,并不意味着交易的结束。
抑或说,这只是乙方提前支付的部分订金。
黄星在这次交易中透支了权力,同时也透支了自己内心深处那种所谓的公平和正义。
激情之后,李榕斜躺在黄河的怀里,黄星则靠在床边点了一支烟,一边吸烟,一边回味;一边享用,一边悔恨。
黄星此时的心情,相当复杂。他从来没想到过,自己竟然是这么不堪一击。人的大脑往往有好几个思考点,从不同的思考点上考虑出的问题,有着不一样的答案。作为男人,最大的成就感是什么?无疑是金钱,美女。赢得金钱,可以让男人潇洒;赢得女人,可以让男人快活。快活和潇洒融在一起,那就变成了征服。人的一生中,有很多事情需要自己去征服,比如说你能征服多少金钱,就能换来相应的权力和地位;你能征服多少女人,同样也会得到相应的成就感,以及身体上的安慰。
因此,从男人的征服欲望上来看,黄星觉得自己应该感到骄傲。至少,办公室主任这个职位,让他得到了征服女人的机会。
但是从伦理的角度上来考虑,黄星又觉得心里酸楚异常。当自己在亲近别人的老婆和女朋友时,我快慰了满足了;但是当别人亲近自己老婆的时候呢?
天理循环,造就了一个玄妙而矛盾的世界,更造成了人类复杂的心理和心理感受。
十几分钟后,李榕在黄星面前,从容地穿好了衣服。
黄星也开始穿,一边穿一边打量着站在床边的李榕,自己刚才曾经对她了如指掌,但这会儿工夫,却又为何变得那么陌生?
黄哥,小妹我就全靠你了!
黄星很不习惯她这种过度直白的直白,她的脸上,洋溢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气势。仿佛在用表情暗示自己说,你得抓紧为我办事,把我的工作好好落实!
黄星心里萌生了一种莫名的感伤。这种感伤,随风飘散。
李榕见黄星没回话,主动又将身体贴了上来,拿手指在黄星胸膛上画着圈圈儿:听到了没有黄哥,我的前途和命运,可握在黄哥你手里哟!
黄星道:你的命运,在你自己手里。
李榕若有所思地摊开手掌看了看,皱眉道:黄哥你可别敷衍我呀,我是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她开始翻来覆去地提到这份工作,提到‘总经理助理’一职,黄星想引开话题,却很快又被她重新迂了回来。黄星心里明白,她觉得下了血本,必须要让自己给她一个让她安心的许诺。
黄星不停地扪心自问,这个许诺,可以给吗?
这个可以给,但结果难预料。接受了李榕的贿赂,就算是看在李榕不惜为自己献出的份儿上,黄星这次也得徇私舞弊一次了。现在,他有两种方式,能够帮助李榕有更多的机会,拿到‘总经理助理’一职。第一种是釜底抽薪,直接把竞争者楚依楠的简历扣下,不给付洁报上去,或者只上报李榕自己,或者再挑几个条件差劲的求职者,出来陪衬一下李榕,让李榕鹤立鸡群;第二种,就是努力在付洁面前力荐李榕,尽量让付洁在心理上拉开李榕和楚依楠的差距,增加李榕的成功系数。
但实际上,这两种方式,都属于徇私舞弊的范畴。黄星一直力求公平公正,这样一来,自己追求的英名,将会被毁于一旦,甚至在良心上,将会受到永远的谴责。
纠结之下,黄星对李榕说了句:放心吧,我会尽力帮你。
事已至此,黄星只能逆来顺受。
李榕坐在床头上,从容地穿上袜子和鞋子。黄星在她脸上,再也看不出一毫醉意。
黄星这才更加意识到,今天晚上李榕兴许只是表演了一次贵妃醉酒,诱引自己一步一步进入了她精心设计的大网之中。在官场上为官,不易;在职场上为官,同样不易。也许只是在不经意之间,便被对方引入潜规则之中,无法自拔。
不一会儿工夫,黄星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掏出手机一看,竟然是付洁打来的。
付洁说,她已经从深圳飞了回来。
一听到这个消息,黄星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他知道,对自己来说,付洁这一回来,意味着什么。
苍白无力地向李榕提出告辞,黄星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返回小区。
正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黄星突然间觉得,今晚和李榕之间发生的一切,亵渎了付洁对自己的信任,亵渎了手中的职权,更对不起李榕的那位竞争对手,楚依楠。
小区里,在楼下的地上停车场上,黄星一眼便发现了付洁那辆拉风的辉腾车。
确切地说,付洁这次飞回来,无疑是让黄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当然,这种困境怪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把一切想象的太简单。
黄星像做贼一样,失魂落魄地上了楼。
正想拿钥匙开门,隔壁的房间却突然咯吱地打开了,一阵香气瞬间溢满了楼道。
是付洁。
她穿了一件款式简单的连体套裙,整个人看上去显然格外高贵迷人。
黄星极不自然地尴尬一笑,说,付总,几点回来的?
付洁把门敞开的更大:来,进来说。
黄星跟在付洁身后走进了她的房间,他看到墙角处有一个迷你型红色女士密码箱,料想付洁肯定是刚下飞机就第一时间联系了自己,还没来得及整理东西。
付洁坐在沙发上,别起两条腿,一副很严肃的样子。黄星心里有鬼,无论怎样自我安慰都无法坐正身子,以至于像是个机器人一样,机械地跟付洁面对面。付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拎起杯子问了句:晚上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黄星支吾地撒谎道:我……跟同学吃了顿饭。
付洁继续追问:去唱歌了?
黄星摇头:没有。
付洁没再打破沙锅问到底,而是将话题牵引到了工作上:跟我说一说这段时间的工作吧,公司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