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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无法传达的感谢

秘境外。齐雅突然醒了,她本来以为自己会陷入永眠中。夜晚很是寒冷,冷冻的空气把她从睡眠中冻醒了。不停晃动的身体,前面的喘息声,她睁开了眼睛。齐雅没有出声,没有吃惊,她只是静静得,默默的看着背着她的少年。

顾何一步一步走动,为了照顾背上的少女,他走的都是平整的马路。长时间托着少女的双手已经很酸软了,但是他还在努力驮着她。周围没有人,夜晚格外宁静,只有脚步踩在马路上发出的沙沙声。

明明告诉他呆在洋房里,结果他还是没有听。少女有些气恼,又有些说不清的情绪。她问道:“顾何……”

少年没有回答,双手已经酸软无力,但是眼神还是很坚定。他沉默着向前走。

“为什么,会……在这里?”齐雅的疑惑,并不是为什么找到她,而是少年用什么力量坚持自己才走到现在。

少女的身体毫无知觉,伤口虽然愈合了,但是全身的魔法回路毁坏导致骨头全部被毁坏了,虽然可以修复,但是时间太长久了。她本来想挺起身子,可是根本没有力气,就这样全身的重量趴在顾何的背上。这种样子很让她在意。

“班长她告诉我的。说你有危险,应该在喷水池的附近。我在树林里小木屋里发现你了。其实当时你打电话来,就应该告诉我。那种情况下还不求救,你实在太逞强了。虽然即使告诉我也没有办法帮上什么忙,毕竟树林里的僵尸是被班长消灭的。”顾何看向前方,仿佛用责备的语气说出这段话。

他的责备并不是对待少女,而是针对无法帮助她们的自己。顾何只是一个普通人,在这么一个夜晚,一直疲于奔命,差点什么都没做就死了。那个神话时代的人狼抵挡住了大骷髅对他的斩杀,在这时已经很明白了,齐雅在远处看到了他,拯救了他。

“这些事和顾何没有关系啊。”是的啊,魔法师的战斗,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关系啊。

“但是,现在就有关系了,你的命被我救下了。你要把事情好好说给我听。你把挂坠给我,已经承认我了。还有九个月,我想知道东西还有很多。”顾何专心得向前走。已经到住宅区了,中江公园已经被抛得很远了,那里战场已经看不到了。

看着背着自己的顾何,齐雅发现了什么意外的事情。“让我下去,已经没事了。”少女发现了少年一直坚持,他的双手都在颤抖,他还在坚持。“你根本一点重量都没有,我就像背着一团棉花一样。”少年不同意齐雅的想法,他继续坚持向前走。

“……为什么?”少女的含义很深奥。

“我去得时候,僵尸都被班长从秘境射出的光之枪射杀了。我只是把你扶起来,然后离开那里。”只是这么一点作用而已。

顾何的话语里带有一丝不满。但是,这只是他的错觉罢了。

赵夕颜应该在她之后到达喷泉池的地方,她没有去拯救齐雅,而是直接进入了秘境。这种做法,齐雅并没有不满和惊讶,因为赵夕颜为了她身上的家族责任被迫做出了决定。没有不满反而有点欣慰,她终于有一点魔法师的样子了,不再是个半吊子。

……齐雅不由的想到。

反而少年的做法让她感到吃惊。虽然不知道少年经过怎样的抉择和什么样速度到达木屋,但是他要是没有赶到,木屋肯定会被撞碎,自己也活不下去。

光之枪能够射出,一定也是顾何见到了少女,有什么改变了她,才变成这样的结果。否则一切都会不一样。齐雅会死去,赵夕颜会沉沦。这个夜晚会很悲伤。少年啊,你真的做出了很多,也帮上了大忙。

齐雅将自己的感受和感情按捺下去。她没有说出这话,为什么呢,她也不知道。

即使说了也没有什么意义,也不愿去矫正顾何那天真的误会。因为他只是一个游客,一个会把一切忘记的人。

但是。把即将说出口的感谢硬生生咽回去,把汹涌的感情压下去,这比忍受伤害还要痛苦。齐雅的心非常得疼痛,好久没有感受了。

“难道,你背着我从公园的木屋一直走到现在吗?”

“因为,那里是战场,总不能在那里就停下来啊。”少年终于叹了一口气。虽然是走走停停,但是也走了至少五公里以上的路程了,这就清楚他的双手为什么很难坚持的原因了。

也许是太累了吧,比起到达与她们相会的困难,顾何似乎对自己的无用觉得沮丧。

“这时候要是有一辆小轿车就好。文明社会的结晶不就是在这时候体现的么。现在能感受到这些东西的好处了吧。”

少年的话语让少女回想起那个午后,那次谈话,双方都对未来进行了评判。那个时候的温暖还存在自己的心中。虽然她觉得自己和文明社会没有什么牵扯,但是现在依然想叹一口气。

“普通人确实是有着自己坚持。我想这才是你们能不断前进的原因吧。”少女肯定他的话语,然后轻轻笑起来。少女重新把头趴回去,她的呼吸就这样轻微地打在顾何的脸颊上。

“到家之后,先把衣服换了。把身上的血擦干净,先修复身体吧。等会和我详细说说。因为我也介入了战争了。”少年已经走完整个住宅区了。

前方洋房已经可以看清楚了,满目疮痍的洋房就这样印在眼前。

抬起头,少女看了下洋房,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遗憾。当然,她没有察觉自己为什么感到遗憾。

两个人路过了之前的战场,那具恐怖的大骷髅就倒在那里。它破破烂烂,骨架都断裂很多处,地上有很多它的骨头。它已经完全不动了,看来安东尼娅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

顾何有些悲伤,他的内心难受。她对于安东尼娅修女的第一印象很好,但是最后世事无常。

“对于她来说,死亡可能是不错的归宿。”少女在他的身后说道,这是在安慰顾何吗。

顾何想说什么,但是这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插话人出现了。

“看来终究还是一个不完美的作品。”插话的人现在正站在顾何的面前,他穿着破烂的修道服,全身上下血迹斑斑,脸上也有一团血污。他是阿姆布罗瑟修士。

虽然顾何不知道阿姆布罗瑟修士发生了什么状况,才导致现在这个样子。但是,他站立很直,证明还有战力,现在的情况遇到他真是太糟糕了。空气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了。

阿姆布罗瑟修士的神情带着几分惋惜:“之前刚做出来,还以为可以媲美神话生物。看来工序还是要改进啊。”

从安东尼亚的遭遇,顾何非常清楚他所谓的改进是什么,那就是去谋害一条生命,把它变成一个可怕的生物。这个男人完全是一个冷酷的魔法师,他没有一点仁慈和道德。对于杀人和折磨没有任何不适,仅仅需要就会去做。

顾何没有退步,现在已经来不及逃跑了。齐雅也努力挺起身子,她也没有任何害怕。

“刚才被赵小姐狠狠教训了。现在完全清醒了,魔术果然不是我能染指的。”阿姆布罗瑟修士就像说着旁人的事情,感觉不到任何恼怒。但是他身体的伤痕,现在站立地方,都表明他并不是什么宽容的人。

“败家之犬。已经可悲到极点了。”齐雅声音冷静,吐出的话语犀利。

阿姆布罗瑟修士冷酷的面容,没有一丝愤怒,他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局势。魔女的身体完全动不了,他已经从中江公园一直跟踪到现在,完全确认了状况才现身的。

“童话的魔女,你的童话怪物有很多地方值得我参考,不过你白嫩的身体更让我感兴趣,完全非人的身体,你恐怕已经完全不是人类了吧。”阿姆布罗瑟修士一边说,一边露出恐怖的微笑。修士已经露出了爪牙,他此刻的目的就是魔女,为了制作新的恶魔,他把目标打在齐雅的身上。

“你对于自己的行为,没有一丝愧疚吗?对于安东尼亚修女?”顾何试图拖延时间,他左右查看,观察逃跑的时机。阿姆布罗瑟修士没有任何举动,对于这个小虫子般行为毫不在意。

“那个女人,很不错的材料,可惜了。她只是一只羔羊,我在为主放牧的时候,偶尔偷吃一只也没有什么事吧。毕竟牧羊人也需要报酬。”阿姆布罗瑟修士谈论起安东尼亚时候,没有任何罪恶感,他说出话很平淡。正是这样,才能愈发感觉到他的凶残。

“你这个家伙,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你明明是主的信徒。”顾何完全不明白,这种人的存在方式。一个身穿修道服,却在做如此罪恶的事情,而且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堕落修士就是这种人啊,完全丧失了信仰的神职人员,连野兽都不如。

“为什么要做,因为好奇啊。主是如此的全能,对于全能的主也有痛恶的生物,对于那种痛恶的好奇啊。”阿姆布罗瑟修士回答道。这种完美性格的人,对于任何不完美都很在意,他对于禁忌研究,只是出于对于全能的主的追求。

禁忌的研究让他意识到,恶魔生物完全是人造生物,这种完美邪恶的生物完全是人为制造和赋予的,那么反过来想呢。醒悟过来的时候,他对于禁忌的好奇,已经无法回头,他需要更大的恶魔生物,更厉害的禁忌,这样才能让他窥探被隐藏的真相。

修士已经对着他们伸出了手,他即将采取行动。“少年,我一直关注你。你作为一个普通人拥有一颗强大了心脏,你也是不错的材料。”

“呵呵。”阿姆布罗瑟修士面带微笑,嘴角上扬,内心充满了愉悦。他在之前就决定好了,要把这两个人好好折磨一遍。

很简单,他很愤怒,怒火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完全是因为那个女人。她居然那样蔑视他,完全把他看成一个臭虫,这个仇一定报。这两个人既然是她的重要之物,毁掉他们,看她怎样得悲痛欲绝。

齐雅没有丝毫力气,魔法回路也不能运转,现在情况她什么都做不了,但是即使这样她也感到恼火,不是对修士对她的窥探,而是修士居然牵连到了少年。

她的眼睛直视阿姆布罗瑟修士,决定了,即使全身魔法回路再次爆炸,也要释放法术。就当把性命再返还给少年。

齐雅已经下定了决心,顾何这时候还在思考对策。顾何没有放弃,对面是强大的魔法师,他也不会引颈待受戮。到底该怎么做,现在是冲过去,还是转身逃跑。必须二选一。这个时候,顾何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情。

阿姆布罗瑟修士的法术束缚住顾何,他冷酷地笑道:“这样的无用举动真是可笑。先从你开始吧,制作恶魔流程可是很漫长的,不知道你能让我享受多久呢。”修士说完就发出低低笑声,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复仇喜悦。

这个夜晚,他被赵夕颜击溃后,身体和精神都遭到巨大打击,在仇恨驱使下,为了报复赵夕颜跟踪了顾何和齐雅。本来不会这么大意,但是他还是在这一刻失去了警惕。

齐雅停止了默念的咒语,她也发现了。顾何和齐雅都看向了阿姆布罗瑟修士。

黑暗中亮出了白光,这道光非常亮,非常巨大,一闪而过。夜空就像被分开了。然后鲜艳的,流动的,花朵飞舞在空中,真是一幅美丽的景象。

阿姆布罗瑟修士的身体从腰部的位置裂开,成为了两段。上半身还在天空中飞舞,他茫然无比,不敢相信发生的事情。他在刚才被腰斩了!!

“总有一天……我要宰了你,阿姆布罗瑟!”红色的两点光芒是骷髅眼眶中燃烧的火焰,它怒吼。刚才顾何左边战场躺着的大骷髅,出现在修士的身后,巨斧上还沾着鲜血。它在刚才挥出了仇恨的斧子,在修士大意的时候,反杀了主人。

阿姆布罗瑟修士听到了怒吼,他眼睛露出愤怒,想张嘴说什么,巨斧又一次降临,这一次,他的脑袋左右分开了,就像西瓜一样不断冒出血水,然后憋屈无比的死去了。

大骷髅眼眶中红色的光芒逐渐熄灭了,刚才的挥击已经是最后的火烛燃烧,它已经走向生命之火熄灭的边缘。它没有丝毫悲伤,没有再嘶吼,似乎刚才那下已经完全平静了。它默默地盯着顾何,就这样用眼睛盯着少年,什么话都没有说。

顾何慢慢走到它面前,仰头看着它。“谢谢你,安东尼亚。”安东尼亚倒在地上,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爬起来,挥舞着最后的光芒,拯救了他。

今天晚上有太多的人帮助他,如果没有这些人,少年根本无法站立到最后。她的内心现在是否已经宁静了,她的怒火还在燃烧么,少年看不出来,他只是知道,她马上要消失了。想到这里,顾何伸出了手触摸大骷髅的洁白的骨架,他簌簌落下泪水。

这是一种悲伤,对于才十七岁的少年,对于生与死的离别还是不适应。

泪水掉落在地上,如同珍珠落地。大骷髅放开了那把巨大的斧子,它伸出手,用骨手抚摸顾何的头发,轻轻地,一点点。

最后的时刻,没有办法再恢复人身,真是可惜了,让小弟看着这么丑陋的身姿。只是,小弟,你真是一个温柔的人啊,你给我带来的温暖,才是我能够向他挥出一切的原因,好好地活下去吧。最后的感谢无法说出口,真是可惜呢。

两个人都默默无语。

“如果现在缔结契约,她可以继续活下去。”齐雅打破了安静气氛,她提出了新的一条路。

现在齐雅无法动用魔法回路,只有顾何拥有虚拟魔法回路,所以如果缔结契约,那么只有顾何。

顾何惊喜地抬起头,他看向安东尼亚。

安东尼亚还在沉默,似乎对于继续活下去并没有任何兴趣。“如果和顾何缔结契约,因为他游客的身份,所以九个月后你还是会消散的。”齐雅把事实都阐述出来。

这一回轮到顾何犹豫了,毕竟九个月的时间,只是杯水车薪。齐雅的魔法回路无法使用,难道就剩这个办法了吗?

安东尼亚突然动起来了,她的骨手握住了顾何的小手,她同意了。只有九个月的寿命,她同意了。顾何想要说什么,可是魔法阵已经亮起来,空气中响起齐雅的声音,她在念咒,依靠顾何的魔力驱动魔法阵。

魔法阵不停地闪烁,魔力从顾何的身体冒出来,一点一点融入安东尼亚的身体。黑色的雾环绕她的身体,骨架开始迅速修复,胸腔,左手,两个小腿骨架。修复速度很快,等到黑雾散开的时候,完好无损的安东尼亚出现了。

安东尼亚提着那把巨大的斧头,微微吼下一声,巨大魔力的震动,如同风压一般,让顾何和齐雅动弹不得。她的战斗力也完全回复了。

“ Mannor KanrethadKazile。”巨大的身躯如同一团黑暗一般,它伏下了身体,向顾何献出了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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