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夕歌一脸的严肃谨慎,顾曼云突然笑了起来,放开她的手,说道:“你看我,你一来就跟你说这些,吓到你了吧。”
沈夕歌也松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其实我能够理解您的心情。”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舒奕寒走了进来,见她们俩都在笑,便问道。
沈夕歌突然调皮的笑道:“妈在跟我说你小时候的糗事呢!”
舒奕寒嘴角抽了抽:“我哪有什么糗事?”
“比如……尿床?!”说完,沈夕歌笑着站起来,躲了在顾曼云身后。
舒奕寒额头三条黑线,他小时候就没尿过床好吗!
“好了,好了,别闹了,先去吃饭。”顾曼云忙说道,不过看着舒奕寒脸上露出的笑容,她也很欣慰。
沈夕歌冲着舒奕寒笑着做了个鬼脸,舒奕寒眼睛微眯,眼底明显有威胁的意味。
吃了饭,沈夕歌和舒奕寒一起在小花园里散步消食,微风阵阵,送来阵阵馨香,早已是凉秋的国内根本看不到这如春天般繁盛的景色。
“奕寒。”沈夕歌挽着舒奕寒的手臂,轻轻叫道。
舒奕寒一怔,眼底闪过一丝意外,然后轻轻的嗯了一声。
“以后我都叫你奕寒好不好?”沈夕歌仰着小脸问他,知道在舒奕寒心中只有妈妈是他的家人,而“奕寒”这个称呼也只有家人才会叫的。
“怎么会突然想这么叫?”舒奕寒问道。
“我想做你最亲最近的家人。”沈夕歌捉住他的手,五指交叉着紧握着。
舒奕寒喉结滚了滚,握紧她的小手:“好。”
沈夕歌看着他笑了笑,走到一片薰衣草旁边,停下脚步嗅了嗅,说道:“我喜欢这个地方,我们来做个约定好不好?”
“好啊,你说。”舒奕寒借着西斜的阳光看她脸上的轮廓,漂亮到极致,那双眼睛似乎流动着晶莹的光彩,时刻吸引他向她看。
“以后的生活里如果有一个人累了,我们就抛开一切工作来这儿住几天,或者在周边走走,永远不要不开心的生活着,我想跟你在一起的每一秒钟都是愉悦的。”沈夕歌靠在他胸前温柔的说道。
“好。”舒奕寒低头看着她,目光渐渐收紧。
沈夕歌笑靥如花,踮起脚在他唇边印上一吻,唇还未离开便被舒奕寒捧住,将这个吻不断加深。
直到沈夕歌呼吸急促,小脸通红,身子几乎瘫软在他怀里,他才放开她。
“回去睡一会儿吧,在飞机上就一直睡。”舒奕寒拢了拢她的发丝。
沈夕歌点了点头,这一说还真是觉得有些乏了。
这幢房子收拾得既干净又舒适,早在他们刚刚到来,顾曼云便吩咐了帮佣收拾了房间给他们,舒奕寒哄着她睡着,便小心的关上门,从屋子里退出来。
顾曼云坐在沙发上喝茶,她有吃完饭半小时后喝些花茶的习惯。
“她睡了?”
“您什么时候爱上喝花茶了?”舒奕寒在对面坐了下来。
顾曼云嘴角带着笑,专心致志的煮茶,然后将茶缓缓的倒在杯子里,顿时清香四溢,淡淡的花香飘在鼻间,舒奕寒端起茶轻抿了一口,说道:“你这套茶具不错。”
顾曼云放下茶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这套茶具是我让朋友在日本带的,其实说起茶具,我更喜欢咱们中国的茶具,毕竟茶道最早的发源地是我们中国。”
“你这几年是不是都研究这个了?”舒奕寒笑着说道,母子俩好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聊聊天了。
“岁月漫漫,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才好打发时间。”顾曼云脸上的笑容有些凄然。
“你真的不考虑,回国和我们一起住吗?”舒奕寒问道,毕竟他也特别想能在母亲身边尽孝心。
“回去了又怎么样呢?让他看看我这一生过得有多潦草孤独吗?”顾曼云望着窗外,眼神沉静而孤寂,如一潭死水一般,若脸上没有笑容,那双眼睛就是无神的。
“大半生了,我已经习惯了这儿的生活。离开了,我肯定会想念这儿的,想念这儿的一草一木,还有邻居家的那只黑猫。”正说着,一只黑猫跳上了低矮的窗子,冲着他们低低的叫了一声。
顾曼云伸手,那猫便跳到她手边用头蹭了蹭她的掌心,低叫一声,然后蜷在一边睡着了。
“对于过去的事,我已经都放下了,我也已经重新爱上了这种生活,妈妈这辈子唯一觉得不安的事是你小时候没能给你足够的母爱,不能让你像其他小孩子一样在无忧无虑中长大,却在无尽的等待与怨恨中长大……”顾曼云看着舒奕寒好看的眉眼说道:“奕寒,你与你父亲越来越像了。”
“像么?”舒奕寒轻轻一笑,接着说道:“不过我是不会像他那样懦弱的,连自己的人生都掌握不了,自己留下一辈子遗憾不说,误了别人的一生,他这辈子都还不清!”这话说的不是是自己的母亲,还有方语泽的妈妈。
“所以,小夕应该不是你父亲给你订下的那个未婚妻吧?”顾曼云漫不经心的说道。
舒奕寒放下杯子,面色凝重起来:“当然不是。你想知道她是谁吗?”
顾曼云不解的看着舒奕寒:“我认识她或者她的什么人?”
“不,你不认识,但她的妈妈跟你很有关系。”舒奕寒的眼底幽暗,连顾曼云都有些看不清,她的儿子已经强大得连自己都看不懂了。
“她妈妈就是那个姓杨的女人。”舒奕寒说了出来。
陌生的地方沈夕歌总睡得不安稳,浅浅的眯了一会儿便醒来了,睁开眼睛没有看到舒奕寒,便自己起床,走了出来。
已是将近黄昏,别样风情的建筑和清新的空气让她觉得身心畅然。
顺着走廊走到一矮窗外,便听到屋子里传来了那些对话,似乎是在说她?于是,沈夕歌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站住了原地。
那些事情尽管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顾曼云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可现在再提起来,她的心还是忍不住颤了颤,并没有盛满的杯子里竟然洒了一些出来,忙抽出纸巾拭去那清香的水渍,说道:“怪不得……我见她第一眼,就觉得眼熟,可是想不起来熟在哪里。原来她是那个女人的女儿,虽然我只见过那个女人的照片,但她女儿长得跟她真像……”
顾曼云眯了眯眼睛,脑海里似乎还能想起那个女人的眉眼。
“你父亲怎么会允许你娶她?”顾曼云看着舒奕寒的眼睛问道。
有这层关系在的话,顾曼云就有理由怀疑自己的儿子与沈夕歌之间或许不是因为爱情才走在一起。
“他有资格不允许吗?娶沈夕歌,我不过是在向他证明,他曾经得不到的东西,我却可以得到,人生有过一两次离经叛道也不会怎么样。”
舒奕寒的声音清洌如冬雪一般,却下了沈夕歌的心里,一瞬间她的心便冷到极致,如坠冰窖。
沈夕歌只觉得心一下子空了,膝盖一软,倚在了墙壁上,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死死的扼住了她的喉咙,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顾曼云轻声说道:“他确实是个懦夫,当年他明明喜欢杨曼宁,却为了继承舒家的资产违背自己的意愿娶了我,一步错,一辈子都改不了,我不会原谅他”
沈夕歌还未稳住情绪,舒奕寒的话又透过矮窗传了出来。
“我娶了沈夕歌,那他这辈子都别想再娶杨曼宁,他给你留了一辈子的遗憾,我也会让他的人生留下永远的遗憾……”舒奕寒瞳孔微缩,眼底翻涌着的是对舒庆宏的怨恨。
沈夕歌终于再也听不下去,踉踉跄跄向外面走去。
同一时间,白若风拎着行李下了飞机,超大的蛤蟆镜将遮住了大半边小脸,扬头看了看这片她更为熟悉的天空,嘴角禁不住上扬一个嚣张的弧度。
从包包里摸出手机,开机,然后打了个电话给顾啸雨,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了顾啸雨的声音。
“喂……”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他的生活永远日夜巅倒。
“我的宝贝儿,你猜我现在在哪呢?”白若风踩着高跟鞋高傲的走着,得意的说。
顾啸雨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毫不奇怪的说道:“水东呗……”
“你怎么知道?”白若风挑了挑眉。
“因为老大去水东了,你作为他的死忠脑残粉怎么会不跟过去,况且,水东是你的大本营,你不去制造点状况尽尽地主之宜的话,就太说不过去了。”顾啸雨眯着眼睛说道:“不如,你也来猜一猜我在哪呢?”
“不要告诉我,你也在水东!”白若风的脸色有些许怒气。
“答对了,我的宝贝儿!”顾啸雨笑道,其实他是跟舒奕寒同一班飞机过来的,只不过目的不同,他来水东是为了参加一个地下车赛的,临时决定混混国外市场,趁着年轻腿脚利索就出国来拼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