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窗帘遮挡得密不透风的屋子里,厉墨深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昨夜的宿醉引起的头痛越来越明显。他轻轻地捏了捏眉心,有些费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朦胧的睡眼朝着四周看了一眼,确定他此时身在的地方是西山别墅的卧室,这才放心的掀开被角下了床。
昨夜的醉酒不仅仅是引起了头痛,随时而来的还有浑身无力,修长的大长腿刚迈出去几步,小腿就有一阵抽筋似的疼痛,他丝毫没有去管腿部的疼痛,接着大步走到落地窗前,“刺啦”一声,将厚重的窗帘给打开了,窗外温暖的阳光隔着落地窗照射进来。
突然间从黑夜到白昼,光芒微微有些刺眼,他下意识的伸出手臂挡了一下眼睛,适应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慢慢的放下了那只手臂。从高高的落地窗看下去,物业的工作人员在正在给枯黄的树木装做装饰,绑的是一些彩带和关于圣诞节的一些小饰品,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昨天在新闻里看到的关于圣诞节即将到来的新闻。昨天还说要去给安念挑选一个礼物的,后来怎么就给忘记了呢?
他烦躁的伸出手又捏了捏眉心,努力的在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可无论他怎么努力的想,都想不起来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他只记得李祥被他从火车上拉来去喝酒,喝着喝着就什么都忘了。
幽暗的黑眸朝着院落里忙忙碌碌的物业工作人员深深的看过去,他暗自在心中定决心,今天一定要去为安念挑一个代表圣诞节日的礼物。不管她此时在不在自己身边,他都觉得有必要送给她一个礼物。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两个人一起逛街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别提说给她买什么礼物了。除了出国那次为她买过一条项链,似乎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礼物了。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条项链还是因为他嫉妒她脖子上总是带着顾凯送给她的那条项链,所以才另外买了一条送给她。
或许那个时候感觉并没有什么,但是现在想想他这种阴暗的想法着实有些可怕。这男人如果只是为了自己大男子主义的一些臭面子而去在乎一个女人的话,那他这一辈子真是活的有些可悲。
现在想想,之前那么多个月的他真是可悲到了极点!次次与她冷言冷语,处处与她针锋相对,别说是什么动人的情话了,就连一句正常的人话他都害怕自己说出来而暴露了他喜欢她的事实。现在想想,那时的他是真傻,如果他可以早点直面自己的内心,早一点说出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或许此时他与安念就可以在一起和和美美的共度节日了,而他们之间也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这么多事情。
他终于明白夫妻之间坦诚相待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可似乎他明白的有些晚,他把最重要的人都给弄丢了,和谁来坦诚相待?
幽暗的视线盯着窗外,愣了好一阵子才收了回来。他转身大步朝着浴室走去,洗澡换衣,动作麻利而迅速。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为安念亲手挑选一个礼物来送给她。不管她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今天这份礼物都代表着一个新的开始,他要重新将安念给追回来,把之前没有做的通通都给补上,之前没敢说出口的话在接下的岁月里慢慢的说给她听。
想到这些,他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随手从衣帽间拿了一件藏蓝色的大衣,急匆匆的就下了楼。
餐厅里,王婶正忙活着早餐,看到厉墨深从楼上下来立马殷勤的问道:“先生早,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急匆匆的厉墨深在听到王婶儿的声音后停顿了一下脚步,扭过头来朝着餐厅那边朝她看过去,“早餐我就不吃了,麻烦您帮我照顾好奶奶。”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王婶整个人都惊呆了。
先生刚刚说什么?
麻烦她?
王婶简直有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瞪大的双眼!不可思议,自从太太出事以来,先生的变化确实有些大。但也不至于说话起来这么客气,今天这个变化倒是让她心中有些小忐忑,这是怎么了?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王婶因为先生的这句话心情变得大好,就连上楼的脚步都欢快了许多。她走进老太太的房间,欣喜若狂道:“老太太下楼吃早点了,吃完早点儿,我带您出去遛弯儿,听说最近要过一个什么洋节日,外面挺热闹的!”
厉奶奶至安念出事之后病情日渐严重,整日里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在自言自语说些什么,之后甚至连王婶都不认识了。但今天听王婶一说要带她出去遛弯儿,立马开心的拍手叫好。“太好了,太好了,我好长时间都没有出去过了我要出去遛弯儿。”
王婶看着老太太跟孩子般童真的笑容,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只要您开心,您做什么我都陪着您去。”
老太太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回过头来看着她,一本正经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我做什么你都陪着我去?”
王婶被老太太的话给整懵了,立马犹如小鸡食米一般猛的点头,“当然了,只要您能开心,您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你想去哪里我就陪着你一起去,让您能够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其他的都不是问题!”王婶拍着胸脯说的信誓旦旦,可等老太太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却让她再也笑不出来了老太太瘪着嘴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可怜巴巴的说道:“我想去找念念,你陪我去找念念?”
王婶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僵下去。
念念。
这个家的女主人。
她半路认来的干女儿。
因为一场爆炸,人已经不在了,连警察都已经确定的事情,老太太又怎么能够改变?她现在要去找,又该去哪里找呢。
“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