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念欲哭无泪。
文件上详细的列出了每一项巧克力损坏的物品包括价格,总计三百万。
安念手抖了抖,瞪向前腿抬起来立在落地窗上的巧克力。
都是你干的好事!
巧克力的头直接轻飘飘的转过头去,不去看她。
哦,奔溃!
将手里的文件扔在旁边的茶几上,朝着巧克力喊道:“巧克力,这边,过来。”
这次还算听话,跟在她身后去了杂物间。安念指了指地上的盆子,“以后大小便拉这里,记住了吗?”
回头,巧克力四仰八叉的仰在地板上根本没在看她,顿时想哭。
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上班时间来来不及了,只好等晚上回来再教它,无奈的看了它一眼,狠狠心,将它锁在杂物间,省得再给惹不必要的麻烦。
安念收拾好东西出门时,恰巧王婶带着奶奶晨练回来了。安念冲着奶奶问好,然后把王婶拉到一边,小声道:“王婶,家里的沙发什么的我会尽快安排人送新的回来,至于那个狗麻烦您费心给照看这点。”
“太太您放心,我会的。”
……
上班第一件事,安念便从上网浏览了各种沙发,最终选定了一款看着还算大气的布艺沙发,风格与他在皇家丽园房间的那款很像。选择这款沙发,一来,安念确实喜欢,二来,投其所好,希望今天晚上回去,他能同意把巧克力给留下来。
因为沙发,地毯这些换了风格,安念特意买了一套新的窗帘和软装,也是很搭的小清新的感觉。
厉墨深下班,如平常一样站在玄关鞋柜换了拖鞋,然后一边走一边解开领带,走到客厅突然停住了脚步,先是一怔,然后微微蹙眉,顿了几分钟重新迈开修长的腿,往楼上走,“上来!”
一直坐在沙发里偷偷观察他表情变化的安念撇了撇,跟了上去。
完了完了,死定了!
书房里,男人随意的解开了条纹衬衣的前几个纽扣,露出了坚实的胸肌,一时间让人忘记了收回视线。
“看够了?”厉墨深从椅子上起身,朝她走过来。
慌张中,安念垂下了眼帘,没敢吭声。
脚下,男人淡蓝色格子的亚麻拖鞋与她的脚尖紧紧的挨着,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不由得攥成了拳。
“抬头!”一声勒令。
头缓缓地抬起来,虽面无表情,却依旧楚楚动人。
“看着我!”
不得已,安念看向他的眼睛,幽暗的犹如深不见底的黑洞。
“那只狗为何还在?”
安念毫不畏惧他的刁难,眯起眼睛,笑。
“狗走,我走,你去和奶奶解释。”他之前也不是就这样威胁她的吗,不是教给她必要的时候还回去吗,还得感谢他,她学会了。
幽暗的眸子闪过一丝嘲讽,“你威胁我?”
依旧笑着,“NO,NO,NO.厉首席误会了,我只是不想让巧克力流浪街头,仅此而己。”
“好啊,既然你有信心从我这儿出去不会流浪街头,慢走,不送。”
安念平静的转身,咬牙切齿,为何他会不怕?
刚走一步。
“对了,忘了件事情。”
安念偷偷笑了,看看,还是顾及奶奶的身体安危吧。
停住了,转身,一脸不悦,“有话快说,我着急走。”
“着急?”厉墨深冷笑。
“对,着急,很着急!”
“麻烦先把损坏物品的三百万付清。”
安念心中一惊,第一个反应就是想接一句“宰人啊你,”可是对方横眉冷对的模样告诉她,这不是耍心机的时候。
“我已经买了新的家具了呀,可不可以……”安念笑的小心翼翼,生怕再多说一句他会发飙。
“不可以!”一句话,将她所有的美好幻想都给打破了。
“那怎么样你才肯罢休!”这一次,安念扬起下巴,一脸霸气。
既然来软的不行,何必又委屈了自己,低三下四的求他。
“要么赔钱,要么……”他顿了一下,看着她的表情里多了几分玩味。
“要么怎样?”安念问出这话,明显的多了几分警惕。
“要么……”他故意拉长尾音,看她有些慌张的小表情,“放心,我对你不感兴趣,不过…对你的设计水平倒是很看重,去我公司上班。”
安念心一沉,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要求,可偏偏……她刚得知顾凯就是公司的大老板,她舍不得就这样离开。
“不舍?”厉墨深走到书柜前,随意的翻动着书柜上的书,挑眉看她。
她巧妙的避开他的目光,嘴硬:“没有什么舍与不舍,只是不愿与你在一起工作。”
她倒是坦诚!
厉墨深将手里的书翻动了两下,一声冷笑来的有点晚,“那不强求,请把钱打我账户,还有……既然那么不想与我在同一屋檐下,请把我帮安家的钱也一并还了,相信你有了顾家大少爷的庇护,这点儿钱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吧?”
这应该是安念认识他以来,他对她说的最多的一段话,句句戳心,针针见血,薄凉的没有一丁点儿人情味。
她看向他,定了定神,知道今天躲不过这个话题,她也不打算再逃避,“我说过,钱我迟早都会还你。”
“还呐!”厉墨深嘴角勾着笑,很欠揍的表情。
“会还,但不是现在。”
“呵,欠钱倒成了大爷。”
安念咬了咬唇,“我努力攒钱还你,放心,赖不掉。”
“这么点儿小事你那个顾家大少爷都不肯帮你?”
安念笑了,“你错了,不是他不愿意帮,而是我不愿意让他帮,爱一个人就不会希望纯粹的感情夹杂着其他不纯粹的事情,所以,你不懂!”
厉墨听到一半的时候已经明白了她说一句话的意思,能用他的钱,完全就是因为利益关系,再无其它?看着她脸上那副“我们之间的感情你不懂”的欠揍模样,他终于忍无可忍,怒气腾腾的盯着她,“你以为我会轻易成全你们?别忘了,你已婚!”
安念心底有些恼火,却言怒不敢言,正如他所说,她已婚,想要走出这场婚姻的重围,很难。
所有的束缚对她来说都是心中的牵绊,想想,心底一片潮湿。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厉墨深用力的甩上房门时还不忘提醒她:“我说过,想什么时候结束我说了算!明天一天的时间,办理好手续出现在我的办公室。”
门被狠狠的砸上。
安念身子猛地一僵,淡粉色的指甲钳进手掌心的肉里,泛白,却感觉不错疼来。
……
“顾凯,”低沉的声音隔着听筒唤了他的名字,无尽的悲伤。
“出什么事了吗?”|电话那头是他关心的询问。
眼眶温热,感觉有泪要溢出来。
忍住了,轻笑:“其实也没什么事,你也知道风言风语最近在公司闹的沸沸扬扬的,所以我打算换工作。”
“因为林乐老婆找你事?”顾凯很镇定,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因为私人原因阻碍她离开的意思。
安念轻嗯了一声,不敢再多说什么,她真的很怕自己会忍不住告诉他真相,告诉他自己已婚。
“有合适的去处了吗?,没有的话可以来我公司总部。”
眼睛的泪再也忍不住了,落下来,“已经有了,厉氏集团有个合适的岗位,我想去试试。”
很短几秒钟的间隔,电话那头响起了顾凯温和的笑声:“世界五百强,很不错,好好干。”
……
挂断电话,安念抹去眼角的泪水,躺在了床上,千疮百孔的心至少在顾凯那里得到了一些安慰,自己也算真的幸运很多。想到厉墨深那些暴怒的狠话,身体忍不住轻轻颤抖了一下,她在心里问自己,这条路还能走尽头吗?
答案没有找到。
人却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白皙娇美的睡容上,眉目间隐然有一股散不开的忧愁,眉心淡拧,悲伤无限。
厉墨深盯着她熟睡的面容看了好一阵子,才伸出手,轻轻的靠近拧起的眉心,就在快要触碰到她皮肤的一瞬间,僵在半空中的手突然停住了,就像被人点了穴,一动不动。过了好久,像是暗自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很轻很轻的将手伸出了过去,犹如蜻蜓点水般的抚摸了一下她的眉心,迅速的缩了回去。又盯着她看了好一阵子,才慢慢走向床的另一边,躺了下去。
盯着她左侧卧的睡姿,心就想被刀割一般疼痛。
他无意间从网络上看到了关于昨侧卧姿势的心理解读:采用这种睡姿的女人不是被情伤过,就是有着很悲凉的过去。把心压在下面,把自己隔绝起来,任何人都触碰不得,对于受过的伤总是难以忘怀。而且她很善于隐藏自己的悲伤,外人无法看穿她,有什么事情都是憋在自己心里,不会告诉任何人。
这也就是为何她的眉心永远有解不开的忧伤。
大掌忍不住伸过去,很小心的从背后搂住了她的腰,竖起耳朵听动静,依旧呼吸很沉,睡的很香。他索性也就大胆了,朝她那边挪动了一点儿,看似紧紧的却很小心的搂着她的腰。
……
天亮。
安念翻身,手臂搭在了厉墨深的胸膛,下一秒彻底清醒,凝着他熟睡的脸,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脑瓜,下一秒逃跑般的躲进了洗手间。
床上的人偷笑,笑容是难得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