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络正在全力抢修基础系统，忽然秦光耀打电话进来。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秦光耀问道。
“不怎么样！黑鲉不正面应战，我正在全力抢修网络。”王天络歪着脑袋夹着电话一边说话一边继续工作。
“系统什么时候能稳定下来？”秦光耀喘着粗气像是在跑步。
“大哥！你又不是不懂网络。这东西除非黑鲉不攻击，否则随时可能陷入瘫痪，我也是无能为力啊。”王天络停下手中的工作满腹牢骚地说道。
“必须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什么时候能让系统稳定？”秦光耀语气有些激动。
“秦队！这个我真给不了！换做是任何人也给不了啊！”王天络发现了秦光耀的异常，小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市民请愿，说如果连基本的生活保障都不能提供，他们要一个说法。最严重的是，所有的企业家都提出恢复网络转移资产的要求……”
“坚决不行！”王天络也大声说道。
他最是了解黑鲉的手段，这样无疑就是给黑鲉最大的便利。
“你跟我说没用。王书记正在和他们对峙，现场几近失控。我们必须拿出一个让市民比较满意的答案！”秦光耀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激动情绪。
王天络一时语塞，沉默了几秒后：“给我半小时的时间，我启用一套加密网络，让他们把资产转移出去。”
秦光耀没想到王天络竟然会给自己一个南辕北辙的答案。
“我们需要给市民一个答案！”秦光耀强调道。
“我知道！”王天络迅速给他解释，“如今网络问题我们无法解决，只有顺着他们的意志，才能抵消他们的对抗情绪。”
防洪之道，在于疏导，不是堵截。
既然企业家担心自己的资产安全，让他们安全地将资产转移出去，虽是退而求其次，也算是为他们负责，化解矛盾。
否则，基础网络无法解决，而又无法满足市民提出的要求，只能刺激他们的负面情绪。
“你有多大的把握？”秦光耀问道。
王天络咬咬牙：“五成！”
没有攻不破的城池，只有守不住的防御。
放在网络世界，这样的说辞最是准确。可王天络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
和秦光耀结束通话后，徐艺心追问王天络发生了什么事。
“企业家闹着要把资产转移出去，还有许多市民跟着凑热闹，王书记亲自去解决，目前事态严峻……”
王天络一边启动自己以前编写还未投入试验的网络安全系统，根据黑鲉这些天的攻击手法进行加密升级；一边给徐艺心解释刚才的通话内容。
谁也没注意到，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徐艺心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艺心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路过的宋悦关心地问道。
“没事，就是有些不舒服！”徐艺心咬牙说道。
“要是不行别勉强，先去休息一会。”王天络在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不碍事！”徐艺心起身，独自向洗手间走去。
发现没人，她关上洗手间后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拨出去后被人挂断；然后她继续拨打，再次被挂断。
她有些手足无措，心神不宁。
“专心做事，我没事！”
收到一条消息，徐艺心激动得差点流出眼泪。
没有多余的信息，简简单单的话，一如他刻板严肃的性格。
在洗脸池边，她想洗洗手，却发现没有水。这才想起基础供水网络已经被黑鲉破坏。
转身，她快步走到自己的岗位前，继续投入战斗。
秦光耀来到王书记身边的时候，王书记被工作人员死死地护在中间。
好在他多次出现在媒体上，本市企业家也知道他的身份，暂时还没有过激的行为。
“你们怎么来了？”看到秦光耀带人过来，王书记皱皱眉头。
“我们过来维持秩序。”秦光耀小声地说道。
可是在那些企业家看来，他们和领导协商一件小事，领导竟然派出了警察。
他们是企业家，不是街头小流氓，何以要如此对他们！
“王书记，您能够现身说法，我们都很是感动。但是这件事，我们的要求合情合理，您说破天去，我们也不会同意。”为首一人大声说道，“就算你调集更多的警力，我们的初衷不会变！”
在他说话的时候，更有市民拿起手机录制视频。
“我刚刚已经解释过。犯罪分子的目的就是要扰乱我们滨江市的治安。请大家冷静想一想，不要上了他们的当。要是恢复网络，你们的财产受到损失，后果不堪设想！”王书记耐心地解释道。
“你们不让我们转出，那么我们的损失政府愿意承担吗？”又有人高声问道。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王书记的身份显赫，如果大家的损失，他要说可以赔偿，那就简单了。
谁不是靠着工作过日子？现在的滨江市，根本无法工作，那么大家的损失怎么办？
普通老百姓的损失虽少，但是人群庞大。而企业的损失，更是天文数字。
这样的表态，王书记怎么做得了主。
“各位！各位！我们的工作是有程序的。我会尽力给大家争取，但是我们必须讨论决定，我个人说了不算。”
“你做不了主就不要废话了！”
“就是！”
“就算你答应了，到时候再说句‘上面没有批复’，还不是无法兑现。”有人阴阳怪气地说完继续道，“你的一片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目前的状况，我们自愿不给你们添麻烦，只希望你们恢复网络。这样，我们的事情就和你们无关了。”
经他如此一说，许多人都是满口应和，一时群情激昂。
大家完全处于和王书记对应的立场，哪里听得进王书记的规劝。
“王书记，王天络那边正在布局一个加密网络，大概半小时之后能够启用。安全性相对高一些！”秦光耀在王书记耳边小声说道。
王书记一愣：“安全性能怎么样？”
“他说有一半的把握可以抵御黑鲉的进攻。”秦光耀小声说道。
王书记再次皱眉。一半的把握？风险太大！
可是当王书记试图继续说服其他人时，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阻力。
群情激愤的人群，哪里听得进王书记的好意。
就算知道王书记的好意，和他们先入为主的思想比起来，根本无足轻重。
王书记无奈地看向秦光耀：“给我接王天络。”
王天络接到秦光耀的电话，急忙问道：“王书记现在怎么样？”
“我这边无法说服他们。你有多大的把握？”王书记语气很是凝重。
“我刚刚检查一遍程序，应该没有问题。”王天络停下手中的工作，认真地回答道。
“我再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确保做到万无一失，能不能做到？”王书记的声音中自带威严。
王天络本想说“尽力”，可是话到嘴边，变成了“保证完成任务”。
有了王天络的承诺，王书记心中多了一条选择。
“大家静一下！你们有什么诉求，我们可以慢慢谈！”王书记朗声说道。
大家看着这位濒临退休领导的大义凛然，一时觉得他们有些过分。
“没有什么好谈的！我们只要恢复网络，我们要转移资产！”人群中有人喊道。
一石激起千重浪。这句话顿时打破了众人刚刚萌生的歉意。
这个世界上向来不缺跟风者。既然有人出头，那些可做可不做的人，自然趋利避害，向着自己认为安全的方向发展。
“可以！”王书记一脸严肃地说道。
起哄的人群忽然间就静了下来，就像是使足了劲的拳头，忽然打在了棉花上。
“不过你们要知道其中的危险，你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犯罪分子肯定会知道我们协商的结果，到时候恐怕你们还没来得及动手，黑客已经提前动手了。”王书记满是忧虑地说道。
“……”
人群沉寂了一会后，有人说道：“我们甘愿承担这样的风险。”
又是一群人附和着刚刚那人的发言，但是明显声音比先前小了很多。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一旦恢复网络，所有人的财产都是暴露在危险当中。你们想过这个问题吗？”王书记循循善诱地说道。
坚持的人数再次减少，却是没有人站出来反对。
“我们有责任保护每一个人的财产安全，但我们更有义务满足你们的所有诉求。介于目前这样的现状，我和我们的技术人员沟通过，我们会启动一款安全软件，保证大家的资金安全。”王书记缓缓开口，语气更是凝重。
“但是为了安全，我们开通网络的时间只有一小时。需要转移相关财产的人，请提前做好准备。具体恢复时间，我们会以短信的方式提前通知大家。现在请回吧！”
本以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接下来就是众人安静地离开。
谁知有人说道：“我们不能让王书记离开！除非刚刚说的话兑现了。”
这次，响应的人空前一致。
几乎是所有人，都支持了让王书记留下来的建议。
“好好好！就依大家的！你们要看到我们领导的决心和诚意！”王书记说着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一个小时后，我们确定恢复网络的时间，然后会通知所有市民。”
看到王书记从头到尾都是解决事情的态度，大家对抗的情绪缓和了很多。马上能转移财产，这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滨江市的网络被黑客玩弄于手中，在他们看来，被黑客破译公司、甚至银行的账号都是很容易的。
虽然说转出滨江市不一定安全，但是做总比不做好！
这就是他们心中最后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