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医生一边笑着点头答应，一边转过身去把刷卡机收好。期间，杨阳和宁远对视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戏谑。
不说现代医学多么强调人和人之间个体差异的不同，就说传统中医还讲究一个望闻切问呢，他口口声声说着老祖宗的东西不能丢，对于这些看病的基本规矩倒是丢得一干二净。
不过两人本来也就不算是真的来看病的，至少在听完他那一套理论之后，宁远已经打消了试图靠着这个庸医来给叔叔看病的想法。真要靠他的话，估计有九条命都不够吧！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古人说的话，其实也有一定的道理。就像他自己，因为年幼时不懂事的善举而受益终身，就如同他的叔叔，虽然做了大半生的善事，却也到头来要接受病痛的折磨。
他不是没有想过，如果再来一次，等自己再年长一些，懂得厉害关系的时候，还会不会作出同样的决定；也不是没想过，为什么上天要给叔叔这样的结局。
而最终，在看到袁木那充满理解的目光之中，一切都化为了平静。
这也是他为什么死活一定要跟在几人身边的原因，他想要知道，因为儿时的举动，自己配不配得到现在都馈赠。
想要找到那个猩猩知道她后不后悔。
甚至更多的，想要知道，自己因为那只猩猩的馈赠和牺牲，能做到什么地步。
是不是真的可以像自己想的那样，和那些所有的妖怪好好相处，就如同杨阳一样。
所以其实，袁木对他的感觉就是对的，他靠近杨阳的想法一开始就不单纯。
之所以会选择杨阳，就是因为他和自己有着一样的身份以及他是最好下手的目标。
比起洞察一切的白泽和脾气不好的应龙来说，作为凡人的杨阳是最好接近也是最好拿捏的。
“哎，你们家还有杜若啊！”趁着陈医生忙着给两人拿药的时候，杨阳一个人闲着无聊到处看，然后看到了其中的一个药柜子上写着杜若，他想起之前在十万大山里帮着袁木找到自己的那个姑娘。
不知道怎么地，突然就像看看那个真正的杜若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也像那个姑娘一样清秀漂亮。
于是他便开口对已经找到药的陈医生说道：“陈医生啊，麻烦你把那个杜若拿来给我看看。”
陈医生虽然觉得他的这个要求有些奇怪，但是给钱的人就是大爷，于是他将手中的药放到一边的柜子上，转身打开了写着杜若名字的柜子，伸手拿了几朵杜若出来，然后一边递给杨阳一边说道：“这杜若啊，倒是个好名字……”
他说着，就开始盯着杨阳的手腕发起呆来，脸色也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
其余的两人见状都有些奇怪，宁远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杨阳手腕上带着的珠子。
原来杨阳在伸手接杜若的时候，把之前道门的长云道长送给他的珠子露了出来，自从上一次丹熏山的事情之后，只要像是药师珠那样袁木说管用的护身符，杨阳向来都是带在身上不离身的。
尤其是知道今天要来调查这个不知道深浅的诊所的时候，他更要把这些东西带在身上了，只是没想到，在看到这串珠子的时候，陈医生会有这样的反应。
“陈医生……”宁远见状，挑了挑眉，开口喊道。
被他的这句话弄得回了神的陈医生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杜若，啪地一声跪到了地上，哭丧着脸对杨阳说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杨阳一时呆住了，陈医生见杨阳不说话，以为他根本没把自己的求饶放在心上，一下子吓得面无人色，他看了看杨阳，转头超前跪行了几步，拉着宁远的裤脚说道：“这位大人！您帮我说说话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贪心，下次再也不敢了！”
好在宁远的反应要比杨阳快得多，他听到这些话，立刻扳起了脸，冷笑道：“不敢了？我看你敢得很嘛，连我都开始骗了，十二万一瓶？三瓶一个疗程？”
“不不不！”一听到他这么说，陈医生的头就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他带着哭腔辩解道：“那是我鬼迷心窍，不知道你们两位的身份，才信口开河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我一般计较！”
他说着，连滚带爬地跑到柜子边上，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张卡，然后又跪回杨阳面前，将卡递了出去说道：“这张卡里是一百二十万，就当是小人赔礼道歉给大人们买些茶水消气用的，只求您别跟我一般见识，不要对旁的人说起小人……”
“呵呵……也还算是懂事。”宁远看着那张卡，挑了挑眉头，伸手将卡接了过来，开口道：“密码是多少啊？”
“密码是六个二。”姓陈的看到宁远接了手中的卡，脸色终于好看了点，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杨阳一眼，担忧地说道：“这位大人……”
“他就是这样的，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板着一张脸谁也不理，你别管他了。”
宁远打断了他的话，伸手拉了拉杨阳让他回神，然后说道：“行了，你知错了就好，这次你运气好，遇到的是我们，也就算了，下次的话……”
“是是是，您说的对，我以后会小心的！”那人说着，点头如捣蒜地答应道。
“好了，这东西我们带走了，其他的事情，你自己知道应该怎么办的。”宁远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陈医生，伸手拿了柜子上的三瓶药，转身对杨阳说道：“大人，我们走吧？”
“哦，走。”已经回过神来的杨阳听到他的话，点头应了一声，转身就朝外走去。
见到他的反应，宁远在心里默默地点了个赞，然后又回头看了地上的陈医生一眼，确定他完全没有怀疑之后，才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诊所的门，没有停留径直上了车，径直开回了点心店里。
在点心店里，袁木他们已经等了很久了，见到两人回来立刻迎了上去。
于是宁远将两人在诊所里遇到的情况详细地同几人说了，最后将手中的药递出去说道：“这是那个陈医生卖给我们的药，这是他收买我们的卡。”
“辛苦了。”袁木接过药看了一眼，转身递给了等在一旁的陆识，后者拿到药之后就走到一边开始研究起来。
这边雨中舞看了一眼两人，又看了看一旁的卡，开口问道：“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讨好你们呢？”
“这个我也想不明白啊！”杨阳一听到雨中舞的话，立刻嚎叫道：“我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看他看了我的手腕一眼，然后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然后就开始哭嚎他自己有多不容易，他有多为难，我都傻了。”
“我倒是以为，那个陈医生是看到杨阳手上戴着的那串珠子之后才会变成这样的。”
宁远看了一眼杨阳说道：“毕竟，他之前的态度一直很正常，杨阳的手腕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除了那串珠子。”
“你那串珠子……”雨中舞闻言挑了挑眉，问道：“是不是就是长云他送给你的那串？”
“对啊。”杨阳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上的那串黑金色的珠子脱下来，递给雨中舞道：“我之前还给袁木看过的，他说没有问题让我带着我才敢带的，怎么？有问题么？”
雨中舞接过珠子看了一眼，又将他递给袁木说道：“珠子本身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我觉得，长云无缘无故地突然送你一串珠子，这个事情比较奇怪。”
袁木接过珠子仔细看了一眼，然后将他递还给杨阳说道：“珠子一点问题都没有，还有安神健体的功效，你带着也就带着吧。”
“那……”杨阳接过珠子，却还是有些不放心，“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之前说过了，长云是道门的首席戒律，他的为人我还是心里有数的，否则也不会因为他的话，就答应给他们调查的时间。”
袁木说着，看了一眼雨中舞说道：“这一点，相信应龙和我的看法也一样，最开始他给你这串珠子，我以为他是真的因为看你顺眼，现在想起来，恐怕不止是这个原因。”
“他先是无缘无故的给了一个手串，接着你查案子的时候就因为手串而得到了意外的收获……”袁木说着，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倒是希望，他仅仅是因为看你顺眼送的手串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是故意的？”听到他话里的意思，杨阳问道：“为什么啊？”
“为了方便你查案。”雨中舞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他不方便出面，就暗中利用我们，懂了么？”
杨阳听到他的话，想了想，点头道：“懂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一旁研究药的陆识出声了，他说道：“这里面真的是鯥的血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