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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就职(2)

“卑职谢江(魏道青),参见百户大人!”

魏道青嘴里说的恭敬,两道蜡笔小新似得眉毛却舞得滑稽,李敏不由发笑,上前一人给了他们一拳:“你们怎么也来了?”

魏道青夸张的抚着肩头:“当了百户大人,拳头更硬了啊,老哥可禁不住你两下。”

谢江冲他右肩狠狠一下:“还有脸说,李百户不过十五岁,你都快二十了,好歹也是御前侍卫,连一拳都禁不住。”

刚刚不过是演戏,谢江这一拳可比李敏重多了,打得魏道青连退几步,这回魏道青的哀嚎可是货真价实了:“你下手可够黑的啊!小爷我可不像你皮糙肉厚,惹恼了小爷,我找我爹把你再调回去!”

谢江飞身扑过去,拼命想捂住魏道青没遮拦的嘴,可惜迟了一步,看着李敏了然的神情,谢江破天荒的红了脸,嘴上还不服输,讪讪说道:“别听魏老四胡说,是陛下看我们俩功夫还过得去,又和你交好,才特意把我俩调过来相助于你。”

魏道青不像谢江死要面子,洋洋得意道:“我和魏老四不想在韦忠德手下混日子了,听说你升了官,就商量好一起到你这儿来,你可得照顾照顾咱们老哥俩。”

谢江魏道青算是拼爹队里比较看得清形势的,前段时间朝堂动荡,兵部魏尚书和禁军魏总指挥使都受了训斥,两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回到家都有些惶惶不安,谢江魏道青见依靠的大树也有被砍的一天,便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混下去,想着要从韦忠德手下调出来,趁着家族还有能力的时候,自己混出点名堂。

两人正琢磨想着往哪调呢,李敏升了百户,负责长乐宫防务,当下便下了决心调到这儿来,李敏人和善,又有以前的交情在,正是最好的去处。

队伍里有高干子弟是把双刃剑,用坏了,就像是韦忠德带的拼爹队,没人看得起,用好了,很多事却可以事半功倍,李敏在大魏一点根基也没有,谢江魏道青两个主动过来,她是举双手欢迎,不过欢迎之前,先敲敲警钟也是很有必要的。

如果谢江魏道青还是在拼爹队时候的状态,那她李敏拼着得罪人,也不会让他们在自己手下影响士气。

她冲谢江魏道青拱手一礼:“二位哥哥肯来帮我,小弟欢迎之至,不过有些话小弟可要说在前头,免得日后二位哥哥怪小弟不地道。”

谢江魏道青没想到李敏说话会这样直白,俱是一愣,谢江收了脸上笑容,魏道青也不挤眉弄眼了,两个人齐齐看向李敏。

身姿如松,眉目如画,少年明明还是那个少年,可给他俩的感觉却完全变了,年轻的百户大人即便是嘴角还含着笑意,也隐隐有种威势,如潜龙腾渊,乳虎啸谷,让人忘记了他不过是个志学之龄的少年。

见两人脸色严肃起来,李敏微微一笑:“小弟对两位哥哥只有一个要求,便是令行禁止,若是两位哥哥做不到,趁早另谋高就,小弟不想带着一盘散沙去对付定西军。”

这两人从小就是众星捧月,如何受过这样的话,魏道青立刻翻脸,忿忿拖着谢江就想走:“好你个李敏,这才升官几天,眼睛就长到了脑门上,小爷我可不尿你这壶!”

谢江却一动不动,盯着李敏问道:“定西军?!”

李敏魏道青两人这一番话说下来,谢江只听到了这三个字。

魏道青第一下没拉动谢江,又加了把力气:“还问什么问,人家升官了嫌咱俩碍事呢。”

“别吵吵,”谢江一把攥住了魏道青的后领,成功让他闭了嘴,又冲李敏问道,“你说的定西军,是什么意思?”

李敏心中暗笑,因为吕迈的缘故,谢江一提到边军就咬牙切齿,虽然吕侯是定北军麾下,但定西军毕竟也是大魏三大边军之一,在谢江眼里都是一丘之貉,所以李敏故意提了这三个字,果然谢江就跟咬了钩的鱼儿一样,再也走不脱了。

李敏暗喜,脸上却皱眉说道:“两位哥哥有所不知,五殿下出事以后,贤妃娘娘不相信卫戍司弟兄们的能力,就央求陛下同意,打算从定西王卢家亲卫中挑选侍卫来保护殿下……”

谢江不出所料的炸了,没等李敏说下去,就大声说道:“哼,说是定北军也就罢了,定西军是什么东西,放着卫戍司的高手不用,却在败军之中选拔,呵呵……”

这回是魏道青满头冷汗的捂住谢江的嘴:“哥哥哎,你可长点心吧,定西王府可是五殿下的外家!”

李敏摆摆手,开始自由发挥:“两位哥哥能理解我为何要令行禁止了吧,若是卫戍司的弟兄们我都指挥不动,岂不是让卢王亲卫对看我们笑话,堕了卫戍司的威风,陛下任命我做统领长安宫护卫,显然还是不想让定西军压了卫戍司一头,若是有负陛下重托,小弟在朝中全无根基,可不像两位哥哥背靠大树,届时只有向陛下负荆请罪,回家种田算了。”

“也请两位哥哥体谅小弟一二,若是咱们能给陛下挣点脸面,想必陛下也会看在眼里,自有赏罚。”

这话算是说到了谢江心底,他皱眉思索半晌,忽的跪在李敏脚下,施了大礼:“百户大人,谢江今后定会以百户大人马首是瞻。”

李敏忙双手扶起谢江,笑道:“谢大哥不必如此客气,今后你我兄弟同心,必当扬我禁军雄风!”

“魏老四,你呢?是留下来还是继续回韦忠德那儿?”谢江一转头开始逼着魏道青表态。

魏道青踌躇了一会,一边舍不得舒适的生活,一边又想要闯出点名堂,他纨绔名头在外,除了韦忠德这样的,卫戍司没人想要他,眼下和他一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谢江也倒向了李敏,他似乎也没有其他选择。

魏道青苦笑两声,整个脸皱成了“囧”字:“行,百户大人,我和谢老三就跟着你了!”

“不过你不会真那么严苛吧?”

李敏这回是真心实意的笑了:“请放心,我的训练都在正常人承受范围之内,二位都是一言九鼎之人,想必到时候不会嫌苦怕累吧?”

“如果能按我的训练方法坚持下来,我担保二位哥哥能在禁军中横着走。”

正常人承受范围……,这话谢江魏道青一时不太能理解,不过这不妨碍他们看到李敏的笑容时,全身汗毛直竖,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若说此时两人答应的还有些勉强,三个时辰之后,谢江和魏道青便巴不得李敏赶紧给他们来一点“正常人承受范围”之内的训练。

李敏三人护卫高珩下学,在国子监门口巧遇高珺,更巧的是,长平宫高珺新任的侍卫队长竟是吕迈,两队人马狭路相逢,顿时周遭气温都下降了几度。

伴读的王孙公子虽有懵懂的,可伺候的下人们都是人精,对高珩高珺之间发生的事情也有耳闻,一见他俩对上,早就带着各自的小主人避开。

偌大的国子监门口转眼间就剩下双方人马,双方一时都没人开口说话,残阳如血,眼风似剑,侍卫手握长刀迎风肃立,要不是人少了那么一点,在前面打头阵的两个人看上去幼稚了那么一点,倒颇有点两军对垒的肃杀之气。

“高珩,你自己不小心落了水,却向父皇告我的状,害我身边人一个也没留下,连从小陪着我的徐福子都给父皇砍了头,你把徐福子他们赔给我!”

先开口的是皇四子高珺,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高珩,一看就是个愣头愣脑的熊孩子。

他比皇五子高珩大一岁,高珺母妃是王皇后堂妹,位列四妃之一的淑妃。

根据李敏这些天打听到的信息,大魏后宫几乎由王氏女把持,王太后虽不是皇帝的生母,但她和她身后的王氏家族在皇帝夺嫡中居功至伟,皇帝登基后投桃报李,不但对太后恭敬有加,又立王氏女为后,王皇后生了太子后身材发福,为了巩固王氏在后宫的地位,王氏家族又将最美的女子送进后宫,便是王淑妃。

王皇后母仪天下,对待后妃亲如姐妹,对皇子皇女慈和宽厚,高珺由于长的酷肖皇帝,皇后对他最是疼爱,连太子都退了一射之地,养成了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李敏仔细打量着高珺,心里暗自庆幸自己调派的地方是长安宫,这高珺就是个彻头彻尾被宠坏的小皇帝,就差把嚣张跋扈四个字刻在脸上了,若是跟着他,自己不知要背多少黑锅。

提起落水的这事,高珩还一肚子气,他被扔到水里不算,身边人不论是感情深厚的奶娘还是从小陪他长大的小太监,都给皇帝斩了,高珩跪着求情都没有用,皇帝还让高珩将这事从此揭过不提。

他本来就气不忿,偏偏高珺还要来挑事,高珩一张小脸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冰块脸:“这事本就是你的不是,父皇斩了徐福子,还斩了我身边的纪寿呢,我又跟谁去要赔偿!”

高珺原是皇宫小霸王,一言不合就要开揍的脾气,今天却一反常态,挑起了高珩的火气以后,竟心平气和的露出笑脸:“老五,既然你也不服气,咱们就打个赌,谁输了,就给对方磕头道歉,怎么样?”

高珩怀疑的看着他:“你要赌什么?”

高珺得意洋洋的指指身后护卫:“还有一个月就是卫戍司比武的日子,咱们让他们参加,谁的侍卫成绩好,就算谁赢,怎么样?”

高珩看看高珺身后的吕迈,又看看自己身边的李敏,不禁有些犹豫,他可不知道吕迈曾被李敏收拾的很惨,单单从两人体格上看,李敏可是毫无胜算,若是让他向高珺磕头道歉,他宁愿死。

见高珩迟迟不开口,高珺愈加张狂起来:“老五,听说你这侍卫可是你亲自跟父皇求来的,难道你特意要他去长安宫,不是因为他身手好,而是因为他长得漂亮吗?哈哈哈哈!”

高珺身后立刻响起一片笑声,尤其吕迈笑得最为大声。

这死小孩!要是现在是在猎豹中队,哪怕高珺老爸是军区司令员,李敏也要先把他捆起来狠狠揍一顿,再扔到禁闭室里关他个三天三夜。

“四殿下有所不知,吕百户可是咱们李百户的手下败将,卫戍司可是尽人皆知!”这是谢江气不过,在后面揭吕迈老底。

高珩没想到还有这事,侧头看看李敏,不过是和他差不多体格的少年,竟打得过高大健壮的吕迈?李敏感觉到他的视线,冲他微微一笑,似乎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这小侍卫总是这样,什么时候都是云淡风轻,高珩心想,不过说也奇怪,只要看到小侍卫嘴角那抹淡淡的微笑,连他自己也觉得这世上所有事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边高珺听到谢江叫板,却是有些冒火:“吕百户,他说的可是真的?”

吕迈却并不在意,笑道:“回殿下,确有其事,不过一次胜负不能说明什么,再者说,就算是我不如李百户,长平宫人才济济,未必没有胜过李百户的,倒是那位谢校尉,败在我手下可不是一次两次了,也好意思在殿下面前说嘴,哈哈。”

这话说得漂亮,高珺十分满意,长平宫里可都是皇后亲自替他挑选的侍卫,皇后娘娘说过,这些侍卫都是卫戍司最拔尖的,连太子哥哥的侍卫都没他高珺身边的厉害。

高珺想到这儿不由转怒为喜,嚣张大喊:“老五,别说我欺负你,怕的话现在就认输,只要你以后见到我就主动让道,哥哥我也不要你磕头认错了!”

感受到身边李敏的目光,高珩一股热血涌上心头,高声喊道:“赌就赌!到时候输了,你可别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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