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乔方非意味极深地笑了笑:“没什么好奇怪的,这里的一切,都是为你准备的,三楼主卧和你家里卧室应该差别不大。我复制了你的喜好,就为有朝一日你来的时候不陌生。”他慢条斯理的说话仿似弦丝拨动,不经意间触动了她心口最纤细的一线记忆,所有不得而解的迷惑和熟悉感,在听闻此言的瞬间扫开了迷雾,全部逐渐变得清晰。她不敢相信地穿过会客厅跨过起居室进入主卧,随手打开长垂的水晶吊灯,推开大大的衣橱,里面悬挂着的衣服无论色彩款式品牌都是她品位的复制……一切的一切,大到卧室的灯具床具家具地毯,小到床单被褥窗帘香薰蜡烛,几乎和她的卧室无二……她很难想象,他是怎么做到的?
对上她难以置信的表情,周乔方非弯了弯唇:“对你,我一开始用的就是心。”他刻意咬重那个心字。
“你就那么确定我会回应你的‘心’?”
“确定!”周乔方非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用力将她拉了过来,随后另一条手臂轻轻环上她的腰,低头望着她,“在去年那晚的酒会上,当你端着酒杯向我走来的一瞬间,我就确定,你就是我的爱情!”
“那你有没有想过爱情里唯一能预知的就是世事难料?万一我是感情骗子,你怎么办?”
“那我会让你骗我一辈子!”
乡间的小院,竹篱笆上停留着蓝翅膀的蜻蜓,她和金子奋力去追逐……但蜻蜓突然变成安安布满泪痕的脸,“彤彤,我外婆要给我转学,我要回蝴蝶山谷了……”
一听安安要回蝴蝶山谷,夏雨彤着急地喊叫:“不……安安不要去……那里有陷阱!”但安安孩童形象突然又变为大人模样:“彤彤,我爱的人爱上个贱人,我想杀死那贱人……”杀人?心急如焚的夏雨彤慌忙去抓安安的手:“不要杀人,杀人要偿命的,安安?”突然间,安安瘦峭冰凉的手转为一只温热厚实的大手。夏雨彤猛地睁开眼,就见咫尺间有一对关切的眸子担心地看着她:“做噩梦了?”
夏雨彤语带哽咽:“我又梦到安安为情所困想杀人了。”
周乔方非原本是做好晚餐、又在楼下洗过澡换了衣服才上来叫夏雨彤的,谁知一进来就看到夏雨彤被梦魇了:“梦都是相反的,别担心,她不会杀人的。”
夏雨彤不再作声,有些还未回过味的伤感。周乔方非察觉她情绪还未平复,就抓着她的手轻轻一带,把赤脚的她背在身上,“私房菜已准备好,我带你去点评一下。”也许是刚才的噩梦太逼真,虽然被周乔方非背在身上但夏雨彤这次没有扭捏。她想:既然彼此相爱,她有什么理由暴殄天物?下到一楼,大门外的警报突然急剧响起。周乔方非皱了皱眉,但他并没有放下她,而是继续背着她往门口走去。明珠气急败坏的声音突然传来:“天哪,周大哥……你背着什么东西?”
夏雨彤有些窘迫,而周乔方非却是神色如常,语气自然地问:“你怎么又来了?”
明珠认出周乔方非背上的女人正是她刚去找过晦气的夏雨彤,咬牙切齿道:“我来是有重要事情告诉你,你能不能先放下她让我进屋里说?”
也许是与夏雨彤感情升华后心情好,听明珠说有要事,周乔方非难得地被勾起些微兴致:“那就在这里说吧。”再次被拒绝入内,明珠气得浑身哆嗦,也瞬间转换很多念头,她突然不想告诉他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想看看猝不及防下的他们,明天如何决裂!
翌日醒来,夏雨彤觉得头有些痛……翻了个身,正对上一对光波流转的黑眸。穿戴整齐的周乔方非看她醒来,忍不住捏捏她的鼻子:“当你睁开眼,看到阳光与我同在,内心有没有喜乐如斯?”
“你怎么会在我家里?”
周乔方非知她还未醒过神,就答非所问:“起来洗漱吧,早餐我已经准备好了。”
早餐?夏雨彤蓦地清醒,她记起昨晚明珠充满醋意的挑衅……血红的酒水,然后……她慌忙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待她看清自己身上还是昨晚穿的衣服,才嘘了口气。周乔方非看她先是慌乱后又如释重负的样子,就忍着笑说:“昨晚我是在楼下客房睡的。”夏雨彤脸一红,也不理他,径直往洗手间走去。周乔方非怕她脸皮薄,就主动退到了卧室外面的起居室。因为有些事,他得解决。当她穿戴整齐地出现在起居室门口时,周乔方非正坐在门口沙发上接电话。
电话是蓝翎打来的,但蓝翎身边的环境很嘈杂,只听她不住地激动喊叫:“夏雨彤在你身边吗?叫她听电话!快叫她接电话!”
“你找她有什么事情?”周乔方非把电话稍稍拿的离耳朵远一点。
“表哥,你不要被她蒙蔽了,她真是阴险的很啊……”不怪蓝翎声嘶力竭的吼叫,实在是刚陪欧阳睿从外地谈完业务赶回来的她,无法接受眼前废墟就是母亲引以为傲的茶楼。加上她大哥的添油加醋,更加让她相信——是夏雨彤误会她挑唆明珠,才唆使夏家那俩老不死的来闹事!周乔方非以为蓝翎歇斯底里是想说他已经知道的内容,所以不等她说完就挂了电话。昨晚为了不被打扰,他曾关闭所有手机和座机,刚才开机后已经翻看了那些各类短信和未接电话留言,特别是好友与下属转来的新闻,让他十分震惊又足以窃喜。
见他挂了电话,夏雨彤就走出来在他身边坐下:“是明珠找我?”之所以断定这个电话是明珠找她的,是知道她和周乔方非在一起的也只有两个人——欧锦鸿和明珠,欧锦鸿夫妇不会打扰他们的独处,那么也就只剩明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