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谢谢了。”周乔方非笑得十分开心。可能是下午比较累又有点口渴,夏雨彤边听他们聊天边喝着兑了冰块的红酒,乍然听话题扯到自己身上,不由愣怔得心跳加速,脸颊火热。
“哎,周乔,你看雨彤竟然脸红了。”欧锦鸿一脸暧昧的看向周乔方非,“刚才我看你一杯接一杯地给她斟酒,你不会是想灌醉她吧?”周乔方非懒得反驳。他见雨彤已有醉意,就轻揽她在怀中让她靠得舒服一点儿,然后提议:“时间不早了,为了明天玩得尽兴,早些散场吧。”
夏雨彤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脑袋传来一阵钝痛,她揉了揉太阳穴极力保持清醒。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摆设,充满田园格调的房间设计,她却没有心思欣赏。掀开被子下床,脚尖还没有够到地,清风从衣摆下灌进来,她打了一个寒噤,这才发现身上穿着的已经不是昨晚的衣服。
想到某一种可能,她下意识地转身——周乔方非正半躺在床,笑眯眯地看着她,她立即惊圆了嘴,看他像看外星人:“你怎么在这里?”
“不然呢,我该在哪里?”周乔方非幽默地说完,见她面色丕变,忍笑解释道,“你昨晚喝多了,送你回来时候你吐了。我帮你换了衣服,你抓住我的手,不停地叫别走啊别走。然后,你好像梦魇了,很害怕的样子,我刚想叫醒你,你就抓牢我的胳膊,搂住了我的腰。”夏雨彤表情窘迫,她肯定自己又做了那个噩梦,梦中的自己每次都会很害怕,来不及计较他给她换衣服,就很没底气地问:“那个,我……没说其他吧?”
“没有,梦魇过去你只是安静地睡觉。”怕她不好意思,周乔方非很快就把话题岔了开去,“昨晚没怎么吃东西,这会该饿了吧?”被他这么一问,她还真的觉得饿了,就点了点头。
“那我出去你换衣服,吃完饭我们去径山寺。”周乔方非从床上下来,站在她身边笑着商量,“如果你喜欢这儿,我们多住一天再回市区?”夏雨彤想了想,最终摇摇头。
“没关系。”周乔方非善解人意的笑笑,“反正这里离市区不远,以后可以经常来。”用过早餐,他们告别欧锦鸿夫妇,驱车赶往径山寺。许完愿,浏览了整个径山寺,又吃过斋饭,纵然不舍,他们还是驱车离开。
这一天,周乔方非关了她和他的电话,可她平时的周末也大半都是关机的。而周乔方非作为业务涉足各个领域的周氏新掌门,应该很忙,甚至非常忙,但他为了安心陪她,却不让任何人打扰他们的独处——这在夏雨彤心里,到底是感动不已。车子缓缓行驶中,周乔方非笑着建议:“你可以把座位放下躺着休息一会儿,到家我叫你。”看着窗外的景物不停的后移,夏雨彤顺从地闭上眼。
江南最顶级的翡翠茶楼包房内,有两位谈笑风生的老人。其中穿宝蓝衣服的女士优雅地品着大红袍,另一位穿格子衫牛仔裤的老先生则手舞足蹈地表演着昆曲牡丹亭。但看他挥洒着毛巾以作水袖,旋转着还算矫健的步伐,直转到女士面前……女士目露欣赏,老先生一激动,毛巾扫过一只细瓷茶碗……随着“啪”的一声,茶碗应声坠地摔裂。老先生的眼内仿佛只看到面前的女士,而对那不协调的碎裂声只是毫不在意地撇撇嘴。女士则关切地问老先生的手有没有受伤。老先生愉悦地停下来,喘息着摇摇头,然后挥手唤进门口伺候的服务生,一边吩咐服务生再拿一只茶碗,一边诙谐地告诉服务生,因为他昆曲唱得好,他们茶楼的茶碗自己跟着节拍跳动到碎裂牺牲了。女士则哭笑不得地看着老顽童般的老先生,然后告诉服务生他们会赔偿那只碎碗的,并让服务生报价出来一起算进茶水账单中。服务生上下打量完这对貌似退休的老年夫妇,再扫了一眼消费单,火气腾一下就上窜——他清楚地记得这对老人一进包房就诸多挑剔,不是水不好就是点心不够火候,不是窗帘太花哨就是空气不清新。若不是看他们手持钻石贵宾卡,他早唤来保安把他们赶出去了,而他们在黄金时段待了这几个小时,就连喝的那壶茶都是自带的茶叶。统共点了几份特色点心就把自己使唤了几个小时,并且带点提成的都没有消费。
想到这里,服务生大咧咧地说:“这只茶碗一百块,你们是现金还是刷卡?”
“一百块?”女士一怔,“小伙子不会是开玩笑吧?”老先生倒是没有说话,只是觉得有趣地踢了踢地上的碎片。“谁和你们开玩笑啊,没钱就别来我们这里消费!算我倒霉,白伺候你们几个小时,不是看你们没钱,还要赔的多呢。”服务生欺定对方是假装斯文的老年穷客,态度很是放肆。没钱是说他们的?女士哭笑不得地看着年轻却老练的服务生:“你确定我们消费不起?”
“我确定肯定以及一定!”服务生讥讽嗤笑,“别装了,赶快付账走人吧。受累告知二位一句:以后出门消费,一定要戴上老花镜看清楚地方摸摸口袋再进去啊。”
这话很具侮辱性,但女士涵养极好丝毫不动怒,只是笑了笑:“你这话不对,只要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我们都可以进去的吧?”
“去叫你们经理过来。”老先生实在觉得好笑,在江南竟然有人敢敲诈他?
“哈,若是我们经理过来,你们就惨了,那感情要最少赔偿这么多。”服务生夸张地伸开五指晃了晃,又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才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