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都是置他于死地的毒啊,他能活着是用母亲的命换来的。
轩辕家里的长辈,每一个都可能是他的亲生父亲,唯独法律上的有着父亲身份的轩辕泽不可能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多么的讽刺啊。
难怪每次想要问一些从前的事情的时候,沈幻文只是哭,只会哭,只能哭。
除了哭,她能这么办?
她怕他嫌弃她,怕他看不起她,怕他承受不住,他对生命本来就够绝望了,支撑他活下去的只有仇恨。
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
明明就是轩辕家欠了他们母子的,明明就是凤清绝一直保护着他和母亲。
他调查了这么久,为什么没有进一步将事情的真相调查出来?
就因为凤清绝将那些过往都刻意抹去了吗?
他都做了些什么,他差点就杀了自己和母亲的救命恩人,差点就替仇人报仇了。
轩辕澈手心的钥匙扎进肉里,血肉模糊一片,他摊开掌心,看着那枚钥匙,依然觉得不可置信。
“阿龙,推我去趟密室。”轩辕澈声音空洞,“有些事,我想要问的更清楚明白一点。”
阿龙小心的观察他的表情,不敢违背,立即推着他往外走。
后院里玻璃房里,火红色的玫瑰花开的很艳,花瓣如血一样绽放摇曳着。
密室的入口被锁住了,阿龙从轩辕澈的手里接过钥匙,打开后,推开门,扶着轩辕澈沿着楼梯往下走。
没有了黑蛇的守护,密室里空旷了许多,越过长廊,在大厅里看到四肢被锁住的人。
听到脚步声,轩辕啸天猛地抬头,花白的长发和胡须乱糟糟的糊住了半张脸,他眯了眯浑浊的眼睛,盯着轩辕澈看了半响,突然激动起来:“你是,轩辕澈?”
“我是!”轩辕澈盯着轩辕啸天,有气无力的回答。
阿龙回到洞口,将轮椅搬到轩辕澈身后,扶着他坐下。
“你真是轩辕澈?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们轩辕家总算还有后人,你是来救我出去的吗?我是爷爷,我是轩辕家的家主轩辕啸天啊。
你快点过来帮我松开这些链子,快点救我出去,轩辕家所有的产业我都让你继承。”轩辕啸天神色癫狂。
“无论你让不让,都是我在继承,我打算将轩辕家的大部分财产都捐赠出去,为轩辕家积德赎罪。”轩辕澈坐在轮椅上,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轩辕啸天。
“你胡说什么,我们轩辕家所有的家产都是家族一代代积累的,凭什么要捐赠出去?是不是沈幻文让你这么做的?妇人之仁,头发长见识短。
凤清绝应该死了吧,要不他也不会放你过来见我,澈儿,你放爷爷出去吧,爷爷一定手把手教你重振轩辕家。”
“义父还活着,我今天来是想问清楚,我上次派人来救你,飘飘从你口袋里搜出了一张药方,轩辕家的后代身中奇毒,需要用自己的骨肉做药引,才能根治,这张药方是谁给你的?”轩辕澈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发黄陈旧的纸,在轩辕啸天面前扬了扬。
轩辕啸天伸手一抓,奈何手脚都被铁链捆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纸张飘落在地上,他俯身捡起来,小心的折叠好,放进自己口袋里,“是你父亲的小妾给他的,无意中偷听到的药方子,可惜你父亲还是死了,都怪……”
轩辕澈脸色苍白,转动着轮椅往外走,“难怪,难怪有段时间,比我幼小的孩子一个个的惨遭毒手,为了救治你们这些上位者,你们竟然连亲生骨肉都不放过,幸亏轩辕家灭亡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轩辕啸天见轩辕澈压根就没有放他出去的打算,又听到轩辕澈说出的话,眼看着人就要离开了,顾不得再遮掩,大声咒骂起来。
他被关在这里二十年,凭着意志力活到现在,尸体隔几天就被送过来一具,他的后代都变成了凤清绝宠物嘴里的食物,他恨啊,这股仇恨以及对权势的渴望,让他不允许自己消沉下去,他每一天都盼着轩辕家的人发现他,解救他。
没想到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轩辕澈,却不是来救他出去的,而是想要捐赠他轩辕家大部分家产以及压根不管他死活的重孙。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眼看着希望破灭,他快要绝望了,“如果不是你,你父亲也不会惨死,我当初和你父亲压根就不应该将你母亲那个扫把星带回来。
如果她生下来的是泽儿的亲骨肉,依照方子,泽儿说不定就保住一命了,我的泽儿为了我们轩辕家付出了一切,连婚姻都拿出来做交易,没想到结果会便宜了你这个小杂种。
你和沈幻文都不得好死……
凤清绝会有报应的……”
阿龙听不下去了,“少爷,我去找块泥巴堵住他的嘴吧?”
“你去告诉他,总有一天,他会自由的,让他好好活着,我会放他出去的。”轩辕澈眸底一片寒芒。
“是。”阿龙有些不情不愿,还是转达了轩辕澈的意思。
出了密室,轩辕澈看着阳光照射在轩辕老宅这一片城堡里,浑身寒凉,他现在的位置,就是当初毒杀那条黑蛇的位置,就是他祈求凤清绝放过芷萱的位置。
他突然好想再次见到洛芷萱,比任何时候都要想念她……
墨凌轩和沐尘站在卧室的阳台上,看着后院静默的两个人,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猜到了大概的情况。
“少爷,我们要不要劝劝轩辕少爷?”沐尘看着整个人已经颓废了的轩辕澈,“轩辕少爷这个样子,太可怕了,凤管家不是说继续治疗一个星期,轩辕少爷的性命就保住了吗?
看轩辕少爷这个样子,他好像并不想凤管家救治他。”
“他当然不想,师傅是在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等到治疗结束,师傅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苏陌走过来,声音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