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心琪在墨凌轩冰冷眼神的注视下慌忙关掉了手电筒,走到床边打开昏暗的台灯,整个房间里散发着一层朦胧的光晕。
墨凌轩站起来,环顾一圈,看到简陋的摆设,有些压抑,看女孩子穿戴都还不错,怎么会住这种破旧的小阁楼?
顾心琪借着光亮,从床头的药箱里取出纱布和酒精,站在他面前。
清冷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双眸平静无波,对目前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要清洗伤口吗?”
她的声音冷淡,只是盯着他腹部的伤口,看都没有多看他的面容一眼。
墨凌轩眼里的凌厉舒缓不少,视线变得柔和一些,将衣服掀开,露出长长深深的一条刀口,皮肉外翻,腰腹上有子弹擦伤的痕迹。
被冷水浸泡过,原本血流不是太过汹涌了,但因为爬上顶层阁楼耗费的气力太大,身上的伤口再次崩开,看上去越发严重了。
顾心琪坐过去,将台灯靠近他的伤口处,咬着牙伸手将他伤口上腐烂的肉翻开,淋上酒精,头顶上传来隐忍的闷哼声。
顾心琪不管不顾,用纱布和棉签清洗他身上的伤口。
墨凌轩从袖口掏出刀片,薄薄的银色刀片在昏黄的灯光下反射着璀璨的光,“有打火机吗?”
顾心琪站起来,在抽屉里翻找一通,没有找到打火机,却找到一盒火柴和一根蜡烛。
墨凌轩接过来,点燃火柴和蜡烛,将刀片在火上烤了一圈,塞到顾心琪手里:“将腐肉切下来。”
顾心琪拿着刀片的手指微微发抖。
“动手啊。”墨凌轩握着她的手,在自己伤口上比划,“这里,这一圈地方,全部切下来。”
顾心琪深吸一口气,锋利的刀片在指尖飞舞,血液喷洒在她的脸上,地上掉落了几片毫无生机的烂肉。
来不急缠上纱布,顾心琪趴在木桶边上干呕起来,那种恶心的感觉在鼻尖挥之不去。
墨凌轩看着她呕吐时候娇小的背影,眸色深深,没有说什么,将纱布缠绕在自己的腰腹处,脱掉了身上黑色的紧身衣。
将地上的废物用上衣包起来,丢到垃圾桶里,站起身,大步朝着床上走去,一边解开腰上的皮带。
顾心琪转头,就看到脱了长裤躺在自己床上的人,也不介意,端着台灯走过去,在柜子里翻箱倒柜的找衣服,找了半天,发现压根就没有适合他穿的服装,只好从柜子里取出一条小毯子,窝在了沙发上。
睡到半夜,被一阵呓语惊醒,墨凌轩在床上辗转反侧,嘴里不知道说着什么,顾心琪原本不想管,闭着眼睛假寐了一会,实在是被吵的无法入睡,不得不掀开毯子起身,走到床边。
借着微亮的灯光,看清楚了睡着的男人通红的面孔,顾心琪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刚要收回手,手腕处却被墨凌轩一把扣住,死死的拽在手心里不肯松开。
顾心琪没办法,只好把冰凉的小手放在他滚烫的额头上,轻声开口:“我去给你拿湿毛巾,你先松手。”
一连说了好几遍,墨凌轩在她的温声软语下渐渐恢复平静,紧闭的睫毛颤了颤,半睁开一双漆黑的眼,看了她一眼重新闭上眼睛,松了手。
顾心琪打来凉水,用毛巾浸湿了覆在他的额头上,又将没用完的酒精抹在他身上帮忙散热,狭小的阁楼里,散发着浓浓的酒精味道。
窗外已经透出朦胧的白光,天色快亮了,顾心琪怕被人发现异样,将窗户半开,清晨的凉风吹进来,夹着湖水的潮湿,将阁楼里的血腥味和酒精味吹散的一干二净。
折腾了两个小时,床上的人才彻底平静下来,身上的温度依然很高,但总算有下降的趋势了。
顾心琪困的厉害,将蚊帐放下来,盖好被子,趴在沙发上继续睡了一会。
敲门声响起来,顾心琪惊醒过来,往床那边看了一眼,赶紧跑到床边拉开门,监视她的保镖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早餐:“小姐,您的早餐。”
“谢谢。”顾心琪堵在门口,没有让人进来,“中午多给我准备点饭菜,我昨天没吃饱。”
“好的。”保镖将托盘交给顾心琪,没有多问,转身离开。
顾心琪关上门,将盘子放在桌上,撩开蚊帐看着依然在沉睡的人,手指覆在墨凌轩的额头上。
还好,终于完全退烧了。
手掌碰到他额头的一刹那,墨凌轩紧闭着的眼睛猛的睁开,眼里杀气弥漫,顾心琪吓了一跳,迅速收回手。
墨凌轩的目光在对上她的视线时,眼里翻涌的杀意如潮水般退下去,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变得柔和平静,掀开被子扯过已经干了的裤子套在自己身上,站起身。
光着的上半身腰腹上缠绕着一圈白色的纱布,精壮的肌肉纹理,结实的腹肌,好身材一览无余的展现在顾心琪的面前。
换做平时,顾心琪或许在面对陌生男人这个样子时候,会羞怯或者不好意思。
但此刻,回想起这个男人刚才看她的眼神,她只看到了危险,那种危险如一把剑选在头顶,时刻不敢放松。
墨凌轩看着桌上的早餐,径直走走过去,坐在餐桌前,拿起勺子搅动着白粥,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的打量她。
她的皮肤白皙透亮,吹弹可破,一张小脸清冷矜傲,冷若冰霜,唯一破坏美感的是她脸上的疤痕,长长的痕迹,带着外翻的皮肉,已经开始微微结痂了。
想必那些酒精和纱布是用来给她擦洗伤口的,难怪在这种简陋的阁楼里还会放着医药箱。
“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墨凌轩将碗里的热粥喝完,身上的体力渐渐恢复。
“被人用刀划的。”顾心琪默默的啃着手里的馒头,看到他吃完,将盘子里剩下的包子往他面前推了推,不想开口。
墨凌轩也没有继续追问,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非常时刻,注意力都不在对方身上。
顾心琪帮他换了纱布,伤口上抹了点消炎药,窝在沙发里,打开了窗户,看着蔚蓝的天空发呆。
墨凌轩坐在床上,养精蓄锐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