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他还笑的出来，那笑容虽然看上去透着温柔，却让云雨心看的一阵错愕。
她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猛烈地摇头，“不，我谁也不想看到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们去过普通人的生活，我还有六千多万，足够我们好好地生活上一辈子。”
“那的确是个好主意。”陆扬笑了笑，笑意依旧很温柔，却像是感知不到她的绝望和崩溃一样。
而云雨心此时，顾不上琢磨这些，她拉着陆扬的手臂，着急的道，“那我们离开好不好？局就现在，你说我们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好，那我们，去坐车吧。”陆扬分外的好说话，但是那种好说话，却不像是宠溺，也不像是纵容。
“我去拿包。”云雨心冲进了卧室，身后隐约传来陆扬的叹息声，“可惜了。”
这话，她没有听懂，也没有太过留意。
很快，她重新出现在客厅，拉着陆扬就往外面走，“走。”
几分钟后，两人坐上了一辆车子，陆扬将一片白色的药片递给她，“吃点安眠的药，好好睡一觉吧，你精神似乎不大好，这样怕是撑不住。”
云雨心对此有些感动，虽然着算不上是安慰，但是聊胜于无。
在这种时候，即便是这样一点点好似关怀的东西，也让她感觉到了感动。
吃下药之后，云雨心靠在陆扬的怀里，睡着了。
这一段路，走的很长，云雨心睡了很久很久。
这一夜并不安宁。
北方的雪在寒风中飘飞着，远在新加坡的余觞，此时却站在黑漆漆的雨幕当中。
身后有人正在向他汇报着情况，声音在雨幕中，听上去透着难以言喻的寒凉。
“楚诺那边传来消息，说迪越集团拒绝了和他们的合作，本来已经说得好好的事情……不知道早晨发生了什么，迪越集团所有的股东突然变卦了，同时，还将主张收购蔚海明珠的公司高管解聘了，一切来得毫无预兆。”
余觞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给楚恒打电话，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半晌，余觞沉沉的说道。
“可这话，是楚诺说得，应该也是楚恒的意思。”
“楚诺就是个草包！”余觞的脾气，像是一瞬间当中爆发了，扭头冲下属低吼。
“属下马上联系楚恒！”那下属吓得冷汗都落了下来，余觞情绪不佳的时候，手段极为残酷，谁知道他下一秒会不会一枪崩了他。
这些年来，他身边的助手换了一茬又一茬，自从琉璃走后，这就像是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
他赶忙给楚恒拨通了电话。
而此时，楚恒也在走投无路当中，并不比余觞的感觉好上多少。
“楚总，老大想知道，今天早上，迪越集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下属一边说这话，一边看向余觞，生怕说错了什么，惹怒了余觞。
只是，如此漆黑的夜色里，余觞半个身子都在伞下面，别说是表情，就连一张脸都看不到。
他战战兢兢时，电话那头传来了楚恒半死不活的声音，“那就要请你们老大去问问，他的琉璃究竟在迪越集团做了什么好事情！”
然后，电话啪嗒一声挂断了。
“老……老大，是琉璃。”那属下凑上前来，说话都不利索了。
谁不知道，琉璃这两个字，就是老大心目中的禁忌，谁提起谁倒霉。
可今晚，这倒霉的事儿，就让他给遇上了！
“琉璃。”
夜色里，余觞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蹦出来，却又如同将一柄刀子从心口拔了出来，那种痛，饶是旁人都感觉到可怕。
下属吓得一声不吭，生怕成为被殃及池鱼的那一个。
他屏气凝神的站在雨幕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很长的时间当中，余觞没有再说出一个子来。
雨越下越大，院落里被一种凝重而压抑的气息笼罩着，令人心惊胆战。
旁人无法捉摸那两个当中蕴含的情绪，甚至于，就连余觞自己都说不清楚究竟是爱着还是恨着那人。
只是想起的时候，那种纠结和痛苦会充斥胸膛，同时，还燃烧着一种疯狂的烈焰，想要将深藏于心的那人焚烧成灰。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余觞才转身，走进了屋里。
灯光下，他披着黑色风衣的身影，和他的外号分外契合：夜鸮。
他是暗黑世界的一方之主，是纵横于东南亚的王。
可他这一生，却栽在了一个叫琉璃的女子身上，万劫不复。
许久之后，他在沙发上坐下来，拨通了那个很久都不曾拨打过的电话。
那是夏初心的电话，也是曾经的琉璃和如今的风皇的电话。
夏初心沉沉的睡着，电话响起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摸到手机，便接通了。
“喂，谁？”
电话里，她的声音，带着慵懒的睡意，甚至能让人感觉到被窝里的温度。
余觞的疼痛的心脏，此时竟然重重的颤了颤！
“琉璃，和我再见一面。”他的声音，不会不觉，就染上了火焰般的气息，那种灼热和渴望，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交织着，让他的声音，恍若从暗夜中诱人的恶魔口中传来一样，带着蛊惑和危险的气息。
夏初心彻底醒来了。
她从被窝里小心翼翼的爬起来，没有惊动楚寻，往客厅那边走去。
一直来到了阳台上，她声音里的慵懒尽数收敛，变成了谈正事时候的冷静和凌厉，“你是余觞？深更半夜给我打这个电话，是准备缅怀过去，还是畅想未来？”
如今她知道的所有事情，也都只是抹去记忆之前整理好的资料而已。
所以，她是没有感情的。
哪怕，她知道自己曾经在余觞身边卧底过，哪怕，她知道他们曾经应该有过一段不知道真假的感情。
而这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却刀锋一般凌厉的话语，却让余觞心口的旧伤开始流血。
电话那头，他双眸幽暗，“琉璃，你曾爱过我。”
难道爱情，真的不可以超越职业和立场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余觞莫名感觉自己有些脑抽。
而夏初心则淡淡的道，“你也说过，那是曾经，这世上，很多人今朝相爱明日背叛，今日如胶似漆明日形同陌路，今日狭路相逢明日举杯饮鸩……所以，过去都没有意义，只有未来。”
而我的未来有你，却不是和你携手一生，而是，将你送进监狱。
纠缠这么多年，这是她唯一的目的。
不光是将他送进监狱，还要连同他所有的势力一同毁灭。
电话里，她的声音，从遥远北方的风雪中传来，带着沁骨寒意。
只是这场霜寒，浇不灭他心头焰火，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愿意，和她同归于尽，被这场毒酒一般的爱情焚烧致死。
“只是见一面，你不敢么？”
他开始用激将法，声音带着一丝丝颤抖。
他想见她一面，不知道是因为爱还是恨，或是是别的什么。
那种感觉很强烈，挠心挠肺。
夏初心的心底，这一刻出现了一丝丝裂痕。
不是她激起了过往的一切，只因为，电话里他的声音燃烧着狂热，透露着绝望，淬着毒酒一样的爱与恨，交织如火，冰寒刻骨。
夏初心莫名的沉默了许久。
有那么一刻，她会想，像是余觞如此一个人，心里大约很痛吧？
有那么一刻，她也会想，是否所有的卧底，到了最后都会变成一个复杂的人，都会将一些事情深藏于心，待到老去，如同烈酒一样一杯一杯的独饮，所有的五味陈杂都只能自己去体会？
到那时，她那颗心，究竟是千仓百孔，还是……会享受最后的荣耀呢？
只是，这一丝丝念想只是很短一瞬间，她就回过神来，道，“我们有的是机会见面，你不用这么着急。”
然后，她合上了电话。
等准备回去睡的时候，一扭头却看到了站在身后的楚寻。
他穿着黑色的丝绸睡意，银色的边缘勾勒出他半片蜜色的胸膛，俊脸在灯光下，勾勒出明暗分明的轮廓，此时，正静静地看着她。
“你怎么出来了？是我吵醒了你？”
夏初心上前，帮他拉了拉胸口的睡衣。
这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只因为他的领子有点散了，谁料手刚刚触及他的肌肤，她整个人就被他突然紧紧抱住，困在了怀中。
“楚寻……”夏初心双手贴着他的胸膛，有点不明所以。
直到耳畔传来男人微微颤抖的声音时，她才明白他竟是吃醋了。
“楚太太，不许去见他，你的心中……只能有我一个人，只能有我一个人……”
他慌乱的捕捉到她的唇。
这个吻霸道中带着一丝丝紧张，仿佛要确认她还是他的一样，他将她推倒在了沙发上，在她耳边火热的呢喃，“楚太太，给本少……”
不等她回答，他便已经迫不及待的占有了她。
那狂风暴雨一般的动作，像是要将她淹没一样，更像是在证明着什么……
恍惚间，夏初心心里略过一个念头：楚寻竟然怕她和余觞在一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