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卿看着旁边一脸希翼的安母,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冷修桀的话。
“希望你不要后悔!”“也许不出三天,你就会重新求到我的面前。”……
果然是帝都中最神秘而尊贵的冷少啊,说的话从来不会放空。
她放下手里的杯子,一向清亮的眸底似乎有什么开始弥散,“我要是不帮呢?”
“什么?”
她无意识的勾唇,视线牢牢的落在安母身上,一字一顿的重复了自己的话,“我说,我要是不帮呢?”
“你敢再说一遍吗?”安母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个音节,颤抖的手指几乎戳到了她的鼻子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野种!祸根!”
“安家养你长大,让你嫁入豪门,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吗?”
“你哥平时对你有多好,你不知道吗?这么点儿忙你都不帮,你是要逼死我们一家呀……”她双目大睁,满脸通红的模样像是要扑上来掐死她一样。
“你这是要逼死我呀!”
安以卿垂下眸子,唇角的弧度讽刺而冰冷。
“我是祸根?你扪心自问,当年安家破产的事和我有半毛钱的关系吗?没有!”
“至于忘恩负义,我为什么会嫁给冷修桀,事实的真相你不知道吗?啊!”
“我这是把自己给卖了呀!”第一次把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安以卿却觉得浑身僵硬,由心底蔓延而出的寒意怎么也抵挡不住,冷彻骨髓。
然而面上她却冷静的可怕,除了眼尾的那一点儿红。
“当然,你可能知道,可你就是觉得这是我欠你们的。”
听到这句,安母似乎觉得又有了底气,声音尖利的大吼,“你本来就是欠我们的!”
看着她的模样,安以卿却突然没了再说下去的欲望,因为对于这样的人来说,无论你为她们做什么,她们总能一边心安理得的接受,一边抱怨你做的不够。
永远这么的,自私。
安以卿闭上眼睛,再睁开后所有的情绪都被她收敛的干干净净。
她站起身,最后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这一次的忙我会帮,因为从此之后,我再不欠你什么!”
离开安家,安以卿高抬起头,眨了眨眼逼回不受控制的泪水,片刻后伸出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冷氏大楼。”
……
另一边,冷修桀面无表情的坐在办公室里,冷冽的眸子落在了眼前的电脑上,那上面,代表以安集团股票的曲线已经跌倒了最低谷。
即使偶尔有几次挣扎,也在幕后黑手强大的实力下,显得疲软无力。
“啧啧,冷修铭的手段不错嘛,这么快就将以安集团给摁了下去。”祁泽寒眯起一双桃花眼,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然后转头看向冷修桀。
“我说,好歹你也是做人家妹夫的人,真任由你大哥将人给灭了?”
冷修桀一言不发,只是身子后仰,靠在了椅背上,微微眯起了眼。
他在等,等有人来向他认输,求救。
自从冷修铭得知安以卿的身份后,就准备向以安集团下手,之前他吩咐祁泽寒帮一把,而因为那晚的谈话,他突然让他收了手,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事实证明,没他的暗中帮忙,安以谦的公司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而有些人,也总要有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才能长长记性。
临近中午,室外的阳光暴烈的炙烤着大地,燥热而烦闷。
安以卿下车的时候,几乎因为外面滚滚而来的热度晃了下神,她用手遮了下眼,看着面前高高耸立的冷氏大楼,心底满是无奈。
就像是一只被逼到绝境的猎物,明明知道前面等待她的可能是猛兽的血盆大口,却因为那么一点小小的希望,不得不自投罗网。
这种无力挣扎的感觉,实在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安以卿甚至能够想象到,当她走进这幢大楼之后,会面临怎样的一种难堪而窘迫的境地。
可惜,她没的选择。
意外的,她一路畅通无阻的被人领到了最顶层。
站在冷修桀办公室的门外,安以卿抬起手却又突然顿住,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之后,才重新敲响了房门。
“进来。”
低沉磁性的声音犹如大提琴黑白键弹奏出的最美乐章,一如既往的迷人,落在安以卿的耳里心里,却说不出的复杂。
停顿片刻,她终于推开了面前的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