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叫凡刚，是关杰一个村子的，比我小两岁，小学文化程度，今年十七，在一家餐馆的后堂里做配菜的工作，按他自己的说法，技术倒是成，不过老板不信任，所以一直做个配菜的，跟在大厨后边跑跑腿。
他的名字叫凡刚，但关杰不叫他名字，叫他大嘴，他的嘴确实很大，是我见过的人中间嘴最大的，几乎在把下额和脸分开。
大嘴上班的店在中街上，叫明义大酒店，名字霸道，实际上不过是个中档的酒店。
老板叫马明义，听大嘴和关杰说，这人在城里相当有名气，祖上是马家军的，西北马家军，在解放前特别有名气的军队。
解放前半个宁县都是他们家的，马明义除了有一家酒店，在城里还有好几套房子，年轻的时候混过，在宁县这种小地方，属于有实力的人物。
而大嘴惹的正是这么号大人物，他把马明义在高二上学，去店里帮忙的侄子骗到了手，还把人家给睡了。
男欢女爱，睡了也就睡了，我是没机会，有机会的时候在犯傻，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会用尽一场办法把雨给睡了。
所以我理解大嘴，都是男人，再说了，高中生怀孕去医院的在宁县不是没见过，我跟雨谈恋爱，雨不也才十七，上高中也就高一，老头子让我跟晓雯谈恋爱，晓雯才十八，也不过高二的年龄。
可我不理解的是，这家伙不出去找宾馆，非在后堂的案板上跟人做那种事，案板是用来给人配菜的，他们做那种事，一听就感觉好恶心。不过这都不算什么，可是他们让半夜回店里拿东西的老板娘给抓了个正着，这就有事了。
大嘴说，那时她们正抱在一起。
我脑补了一下当时的画面，一男一女，不着一缕的抱在一起，在厨房的案板上，被一个中年女人盯着，我不由得笑了起来。
“哥哥，你就别笑了，你不知道，我发现老板娘的时候，正是在最爽的时候，一下子感觉浑身冰冷，那感觉，你是不知道，我生怕一紧张，拨不出来，跟老王一样就惨了。”
大嘴嘿嘿地笑着。
老王的故事，凡是宁县的人没有没听过的，故事是这样的，老王和自己的儿媳妇在一起乱搞，被自己的儿子抓了个正着，结果老王的媳妇一紧张，一下子就拨不出来了，送到医院才搞定。
这故事真假不知道，不过传的很神奇，大嘴说的时候又扮着鬼脸，几个人忍不住就笑了，晓雯红着脸瞪了大嘴一眼。
先前打架的一幕，也就是因为大嘴干的这等好事。
我们得罪了一个我们绝对得罪不起的人物，大嘴在一个绝对不该睡女人的地方把女人给睡了，可我听了大嘴说的事，不但没有害怕，反而觉得特别好玩。
我问大嘴：“大嘴，你是穷的没钱，还是大脑抽筋，这么荒诞的事你也干的出来，在那里办那种事不好，非要在后堂案板上，你说要是店里吃饭的人知道这种事，那得多******恶心，你这人心理变态。”
“是有一点啦，不过那种感觉真的好爽，比在床上爽多了。
你是不了解我，马明义这老王八特别抠门，老子干了两年了，工资才九百，上个月打碎了几个碗还扣我钱，我在案板上弄他侄子感觉越舒服？你玩过女人没，你玩过你就懂了，越是那样，就越是刺激，偷情远比爱情要爽。”
大嘴吐了一口烟，痛的咧着嘴说。
“行了，你个王八蛋，弄来弄去，你只是为了爽一下，害的我们跟着你被人揍，别再说这事了，再说我弄死你。”关杰在大嘴的脑门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看了眼门口的晓雯，晓雯红着脸，很害羞的样子。
大嘴捂着脑门，嘿嘿地笑，他说：
“其实也不能全算偷情，我蛮喜欢那女孩的，个子又大，屁股也大，弹性特别好，而且在店里做那事省钱，你知道我花钱没节制，身上没钱。”
大嘴说，大嘴只用下半生思考问题，爱情在大嘴这里似乎不重要，爽字才重要，我很难理解这种荒诞的人生，却跟这种荒诞的人成了朋友，当然成朋友还是后话。
“没钱不能找我来借，非要……”关杰话说到一半，被晓雯瞪了一眼，就不敢往下说了，他现在被女友管着，不敢乱答应别人事，我们是社会人了，跟拿着老子钱挥霍的学生不一样，义气得掂量着讲。
“接下来怎么办？你想好了没有，既然人家找小混混来揍你，这事肯定还没完。”我说。
“我知道啊，要不然我说谢谢两位哥哥呢，我是这么想的，我跟他侄女私奔，气死他个老王八。”
“你是真不长心，还是装笨啊，我们为了你得罪了人，你私奔了，我们怎么办？”
关杰问，看关杰的表情，就知道关杰后悔了。
一个在城里开酒店的人，还是一个混过的人，这种人我们得罪不起，关杰一提，没人说话了，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要不我找我小姨吧，我小姨一定认识他，她能搞定。”
晓雯说，晓雯的姨夫开着养殖场，小姨一直生活在宁县，前些年也开过餐厅，她的实力，在城里也不错，这事小姨出面百分百解决。
可我不想让大人参和这事，毕竟这是欠人情的事情，我们跟大嘴又没什么关系，要是小姨问起来，不好交待，再者说了，这点事就让大人出面，我这个大男子主义挺重的人，觉得挺丢人。
“不行，不能让小姨出面，要不这样，明天我去买些东西，我们去给马明义道歉，就说我们不知道怎么回事，至于大嘴，你要私奔是怎么个弄法，尽快私奔好了，眼不见为净。”
我说，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主意。
“道歉恐怕没什么用，他既然找人打大嘴了，一定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你今天打的那小子头也破了，估计麻烦来了。”关杰说。
“其实也用不着太怕，你想想看，他只所以找人打大嘴，自己不动手，还不是怕自己的侄女名声坏了，如果他要真跟我们乱来，我们就乱说罢，反正大嘴跟燕子逃了，也不在乎名声，倒是他们丢脸了。
你想想看，他的侄女，在他的店里帮忙，结果让他的员工给睡了，这事他哥知道了还不得跟他急，他马明义肯定也怕这事。”
我是个没事喜欢想的人，加上看的书多，眼前的事，我还是能分析出来个大概。
“牛逼啊，我的哥哥，你还别说，你这一说，我还真觉得是这么回事，难怪老板让我滚蛋，走远了才叫人来揍我，肯定是这么个事了……”大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你闭嘴巴，拍马屁也不选时候，赶紧说，你怎么私奔？我真不想看到你这瘟神。”
我骂，我帮他打架，还挨了打，又帮他扛事，我有权利这么骂他，而且我挺喜欢这小子大条而单纯的个性，所以骂的时候，还真有点对自己弟弟的感觉。
“我跟燕子说好了，一会在车站见。”大嘴说。
“你真******没心没肺，我真后悔自己冲动，你确定那姑娘愿意跟你私奔，出了这事，她说不定被关起来了。”
关杰没好气地瞪着大嘴。
“关起来我一个人走，不关起来就两个人走，无所谓了，反正得罪不起跑的起，女人又不是没有，我又不是只睡过她一个。”
大嘴嘿嘿地傻乐，那样子，还真像个傻子。
后来跟大嘴相处，我了解了大嘴，他就是这么个人，心特别大，很少有事情能让他上心的。
涛子嫖被抓，老婆去付钱。戴文章和自己的手下在河边偷情。两个女人为了江雄闹的死去活来，没有怪江雄的花心，我荒诞的事情见多了，我忽然觉得大嘴只用下半身想问题的人，倒不那么荒诞，反而觉得他活的很洒脱。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不管大嘴这混蛋是多么的无耻，他总归是关杰的朋友，我拿了几百块钱，给了大嘴，和关杰送大嘴去车站，我们到了车站没一会，燕子出现了。
燕子有一张大圆脸，身材很均称，穿着高中生的服装，头发向后扎着。
我问关杰：“阿杰，你说这女孩也是高中生吧，算有文化了，怎么会看上大嘴这个人，要长相，没啥长相，除了嘴大，我真看不出他有啥优点来。”
“王八绿豆，对上眼了，谁能说的好。”关杰耸了耸肩膀。
燕子背着一个双肩包，对我笑了笑，我没有理她，我觉得她很傻，对这种傻子，我是又同情又讨厌。
她走到大嘴身边，拉着大嘴的手，暧昧地看着大嘴，问大嘴：“大嘴，我们去那里？”
“去那里无所谓了，明天早上最早一趟车到那就去那了，你怎么逃出来的。”
“翻窗户啊，我总不能等我爸妈来吧，他们非得骂死我。”
燕子笑着说，发生了这种事，她一个女孩子家，竟然没有一丝害羞。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世界上的蠢货女人这么多，为什么我就不能碰到一个呢。
她们这让我想到了一句很经典的，兰晓龙小说里的骂人话：天打雷劈的绝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