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的很大,在路灯下飘飘荡荡,街道上没有了行人,灯光幽幽暗暗。
很久以前,爸爸总是喜欢拉着我的手,在雪地里漫步,爸爸总是说:
雪是世界上最纯洁的东西。
那时候我那里明白什么纯洁,我说:
为什么呀?
爸爸就会说:
因为动画片里经常有雪人啊,孩子们喜欢雪啊。
我说:
噢!
我装作明白,可我还是不明白,孩子们喜欢雪,雪就纯洁了。
过一会,爸爸又说:
我年轻的时候喜欢和妈妈在雪里边散步,感觉很温暖。
那是我很小的时候的事情,等我大一点的时候,爸爸便不再和我这样交谈了,也不再谈起丢下我们父子,跟别人走了的女人了。
但我长大一点的时候,这样的时光就没了,从我十岁后,我跟父亲说的话很少,没有必要的时候,基本不说话,不过我总是记得雪地里父亲的样子,他淡淡的愁容,总是让我觉得,他可能在想一个人,也许是我的负心妈妈,也许是一个美惹天仙的女人。
在我的心中,我的妈妈不美,因为她抛弃了我们爷俩。
尽管我知道爸爸可能想一个人,但我不理解爸爸为什么非要在雪天想一个人。
我载着雨,在雪里,我忽然有些明白爸爸了,也许爸爸曾经和她最爱的人,是在雪夜认识的,或者在雪夜里发生过浪漫的事。
就像我和雨……
胡扯,这叫浪漫吗?这一过是现实生活中最常见的一幕罢了,我制止了自己的想法,在小店里买了热饮,一瓶可乐,和一瓶雨喜欢喝的小洋人。
雪越来越大,路过的轿车行驶的很慢,远看像一个个的幽雨。
雪打在我的脸上,软绵绵的,随后化成了水,流进了我的眼睛,我的些睁不开眼睛,这样骑车很不安全,而且很累,手也冰冷。
但我不想走,因为我下车,雨就不会再搂着我的腰了,我也就感觉不到她的脸靠在我背上的那种温暖了,我喜欢那种温暖,它肆意的温暖着我的心。
雨没有说话,像个小哑巴,紧紧地搂着我的腰。
雨住的地方并不远,二十分钟就能到,但那天我们足足用了有四十分钟才到,我还特意绕了路,说是为了安全走大路,心里怎么样的,恐怕是个人都知道。
我想一直那样下去,在雪里漫无目的走下去,走到世界的尽头,走到末日来临该多想,如果有末日的话。
雨跳下了自行车,拍掉了我身上的雪,跺着脚上的雪对我报怨道:
“冷死了,冷死了,早知道你骑车这么慢,我就不让你送了,比我走的还慢。”
雨并没有看我,也许是冻的,她的脸很红,如果不是瓜子脸,用大红苹果形容她的脸也不为过。
我揉了揉鼻子,我不说话,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比她好不到那去,一定是一个大红鼻子,跟《哈利波特》里的长鼻子精灵一样。
而且我怕一张嘴,我的上下牙床会打架。
这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代价,我穿的是店里的工作服,小西服和薄毛衣,我不想让她埋汰我。
“唉,你不进去啊,我有开水给你喝噢。”
雨走到门口,似乎才想起送她的我,回头笑着对我说。
我急忙点了点头,将自行车横在台阶上,跟着雨进了她的房间。
雨的屋子是老板给租的,以前是林业局的,后来不知道怎么这个单位没了,屋子对外租了。
雨脱掉了紫色的长袄子,搭在了一张小木椅子上,打开了电热扇,对准了床,但她并没有开灯,在昏黄的灯光下,雨变成了小金人。
屋子不大,十四五个平方,水泥地,摆着一张单人的木板床,床上的被子折的整整齐齐,床边一张桌子,桌子上一本书,一个小台灯。
屋子里是叶雨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很香的味道。我说不好那是什么味道,但很好闻,是我闻过的最好的味道,也是我无法忘记的味道。
雨拍了拍床对我说:
“坐啊,愣着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我的床上也没长刺。”
雨说话的时候,只瞟了我一眼,便不再看我了,钻进了卫生间。
“我怕啊,万一你吃了我怎么办。”我用她听不到的分贝对自己说,说完我就偷偷笑。
我从进屋一直用眼角瞟雨,不敢正眼看她,这是我第一次和一个女孩在深夜里单独相处,还是在她的房间里,坐在她的床上,在床上唉……
人们常说,年轻男人看女人的时候会看脸,长大了才会看身材,我晚熟,可我又觉得自己早熟,我晚熟是因为我不懂恋爱,我早熟是我懂的欣赏女孩。
我很早就从教我理发的色鬼师傅刘涛那里学到了如何看一个女人是否够的上漂亮,我看脸,我也看身材,雨有一张韩国民星宋慧乔的脸。
而她的身材,在我接触的女孩中间,属于发育早的,按我师傅的话说,雨是属于那种是个男人都愿意多看几眼的女孩,再过几年就能出脱成魔鬼。
面对一个将来会成为魔鬼身材的女孩,一头狼,一头不正经的狼想着某件不该想的事情,一件跟床有关系的事情,观察着屋子。
这头狼心跳的很快,脸很烫,为了让自己不那么无耻的想不该想的,狼拿着桌上了书翻了起来。
《梦里花落知多少》一本台湾作家三毛的书,我之前读过,但不太读的懂,那时候,对感情这两字看似浅显,实则深奥的字还不是很理解。
也许是读惯了名著里那种晦涩情节的书,不太喜欢这种直述感情的书,不得不说的是,我的外表和我的心灵一样的粗糙。
翻了几页没了兴趣,放书的时候,一张照片掉了出来,我好奇地拿起了照片翻看了起来。
看到照顾的时候,我一阵激动,莫名的激动,因为那张照片是我跟她的合影,那是一家小商店开业时,说购满五十块钱东西,就送一张大头贴,雨拉着我去拍的。
我的样子有些古怪,没有表情,挺直着身子,像一棵树,而雨则是侧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笑的很甜,很调皮,比着俗不可耐的剪刀手,当时照片的时候,我是一点都没觉察到,照片拍完后,雨死活不让我看,说她照的不好看,我现在知道了,原来她……
想到她有可能喜欢我,我的心里一阵激动,急忙从口袋里拿出在路边买的可乐,猛喝了一口。
因为急,喝的呛了,咳嗽了几声。
“唉,大灰狼,干吗呢?我告诉你,你要是偷看我洗澡,我饶不了你。”
雨隔着卫生间的门说,沐浴的水停了。
“拉倒吧,我没那爱好,就你那身材,还是算了,看鬼片比较好。”
“切,装吧。”雨说,卫生间的门开了,雨露出了脸,怪笑道:“真没有偷看的想法,给你个机会。”
“没有,也不想。”我口是心非,我假装君子。
“那就好,你这朋友没白交。”
不偷看她洗澡,这朋友就没白净,这是什么逻辑呢?不懂。不过还是很庆幸自己没有露出本来的面目,给她留下了好印象。
雨穿着一身粉色的棉睡衣,一双虎头棉鞋走了出来,怪怪地看着我问:
“你怎么不开灯啊?”
“你没开,我不知道灯开关在那?”
我说,鬼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在想与床有关的事,开灯这事我真没想。
“唉,笨死了,不知道找一下啊。”
雨开了灯,吹起了头发,她的头发上散着热气,电吹风吹的向后飘着,因为夜,因为安静,所以心思变的细腻,这才发现,她的睫毛,像两把扇子,我想去拨一下,试试是不是假的,但最终还是没这狗胆。
而她的皮肤,也是白里透红,没有任何一点瑕疵,我想去摸一下,可是,还是没有狗胆,我是一头有色心没色胆的狼。
很多年后,我想,如果当时我不是那么傻的话,我就不会错过一年的时间,直到……
雨吹好了头发,坐在了我的旁边,伸手在电热扇上烤着,很无所谓地口气问我:
“大灰狼,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后要干什么?”
“我要干你了。”我说,我心里说,我这个无耻混蛋。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那时候,我只想着多染几个发,多碰几个愿花钱的傻女人,多拿几块钱的提成,多吃几餐好饭,多勾引雨看我几眼。
“你活的可真潇洒,没心没肺的活着才舒服呢,我呀,以后要做一个化妆师。”
“噢,那不错。”
在一起相处了好长时间,雨一直都不曾说过这样的话,那一刻,我觉得雨懂的很多。
其实后来知道,不是雨懂的多,是我太无知,太没有想法,打算。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潦倒的人生,就是因为没有计划造成的,这是我跟雨最大的区别。
后话,写给回忆:回忆总是苦涩的,雨是个上进的人,可我不是,因为我的不上进,成了那个伤心的孩子,堕落的江湖人物,我后悔吗?不,那是我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