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她的目光一瞥,发现这里的杂物都堆得很高,她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从杂物爬了上去,最终来到了横梁上。
横梁上的空间也不算小,足够躺下她一个人。
顾画蕊刚刚躺好,门“砰”的一声,就被人打开了,十几道人影,闯了进来。
“嚓”的一声,一根又一根蜡烛,被点燃了。
顾画蕊籍着那微弱的烛光一看,只见这十几个人,个个长得腰圆膀阔,人人满脸横肉,面目可憎,一看就知道这些人经常打家劫寨,平日里干尽了坏事。
她浑身都打了一个激灵,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这十几个贼人,一进来之后,看到满屋子的箱子,顿时一个个眼光发亮,哈哈大笑了起来。
“呵呵,都说余府富甲一方,十分奢华,哥们儿打到他们的仓库来,这下发达了。”
“嘿嘿,余老太太七天之后不是要过大寿吗?这些布料首饰,都是她的孙子,从外面购买回来,准备大寿当天回礼给宾客的,要是明天一大早,他们发现这些宝贝全都不翼而飞了,不知会不会被气得吐血呢?”
“管他呢,反正哥们都是干这一行的,只管自己的荷包,哪管他人的想法?”另一人呵呵地笑道,“兄弟们,都动手吧,天亮后,咱们就该走了。”
一行人说着,马上便是动起手来。当他们打开那一个个箱子,看着里面闪闪发光各种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银钗首饰,以及布料染料之时,人人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只见他们用力地将那些箱子抬了出去,不一会儿之后,又跑了回来,然后又继续往外搬。
顾画蕊满腹疑惑,这些人搬动箱子,制造出那么大的动静,余府的人,怎么一个都没有被惊动呢?还有,他们要把这些东西搬走,仅仅是靠人工肯定是不够的,肯定要有马车,可是,他们到底是怎么把马车开进来的?
顾画蕊虽然满腹疑惑,不过一直都是连动都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不一会儿之后,整个仓库里的东西,几乎要被他们搬光了。这个时侯,天也快要亮了。
几个贼人站在屋子中央,望着空空荡荡的屋子,一个个精神十分振奋。
其中一个人道:“大哥,咱们把余府的东西全都搬光了,一点儿都不剩,似乎不太厚道,咱们要不要留下一个名字?”
另外一个人猛地一敲他的脑袋:“你小子真笨啊,干咱们这一行的,谁会在搬走东西之后,还留名的?”
那被敲了脑袋的贼人,连忙讪笑着点了点头:“大哥教训得极是。”
那被称为“大哥”的人,沉着脸道:“哼,你小子可一定要长点教训,咱们蚀吟帮的人,在方圆百里可是赫赫有名,响当当的。咱们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你小子可千万不要败了咱们的名声。”
“是,大哥。”
蚀吟帮?原来他们都是蚀吟帮的人。
顾画蕊抬手抹了一把从额头上流下来的汗,总算将蚀吟帮这个名字记了下来。不过,他们竟然在深更半夜的时侯,闯进来把人家的东西,全都给搬走了,可真够狠啊。
门窗重新被锁上了,屋子里恢复了一片寂静。
不过顾画蕊却发现自己悲剧了,她原本是爬着那些箱子,这才上了横梁的,可现在箱子全都被搬走了,她也下不来了。
可她不也会轻功,总不能直接跳下去,让自己摔碎骨头吗?怎么办呢?虽然躺在横梁上面,不一定会被人发现。可在上面,她没吃没喝,会饿死的。
天终于大亮了,余府的人,也陆陆续续地起了床。
忽然,仓库外面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以及人的说话声。
“还有七天,老夫人的大寿可就要到了,咱们要赶紧将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进行记账呢。”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可是,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进来的人,一下子便是傻眼了。
“里面的东西,怎么全都不见了?”
“大少爷昨天明明刚从外面运送回来,我还亲自搬进来的呢,这些货物怎么会自己长了翅膀飞走了?”
“难道昨天晚上,来了贼人了?”
“我们快点儿去报告老爷。”
顾画蕊看着几个下人慌慌张张地跑出去的身影,再次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一趟,可真让人够折腾的呀。
不一会儿,又陆陆续续有脚步声传了进来。许多身影都挤了进来,看着空空的屋子,所有的人,全都拧着眉头。
“阿福,这是怎么回事?”
“卟嗵”一声,阿福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老爷,昨天我们出去之时,已经把所有的门窗全都关死了,很有可能来贼人。”
余老爷的神情,十分暴怒,他在屋子里面,来回地踱着步子。
顾画蕊躺在他头顶上面的横梁上,似乎感到余老爷的脾气随时都会有可能要爆发,那冷冽的气息传了过来,令顾画蕊浑身都要僵硬了。
忽然,余老爷走到了窗边,仔细地察看着,当看到门窗上,有被撬动过的痕迹时,突然回过头来,怒喝道:“三天之内,必须要将所有失去的财物,全都给我追回来。”
“是。”一众下人全都害怕得瑟缩发抖。
那些财物,非常名贵,全都是老夫人贺寿所用,却是一夜之间,不翼而飞。若是到了老夫人大寿的那一天,什么都没有,难道不会成为宾客们的笑话吗?
三天时间就能追回来?顾画蕊皱起了眉头,她听蚀吟帮那些人的口气,他们应该是个很大的组织,而这余府,也应该是一个高门大户,只是不知道,余府到底能不能在三天之内,把所有的东西,全都给追回来?
顾画蕊还在为余府担忧,忽然肚子里传来了一阵“咕咕咕”的叫声,她这才不由得一阵苦笑,自己身陷险境,肚子都饿得“咕咕”直响,竟然还在为别人担忧,怎么就不为自己担忧一下呢?
仓库被搬了个空,门窗自然不用再紧闭了,到处都门户大开。这个时侯,顾画蕊完全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可自己毕竟还在横梁上,如何下去地面,还是一个问题。
顾画蕊不断地叹着气,挨到了中午时分,几乎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两眼发直了。
不过整个余府,并不平静,到处都充斥着一股紧张的气氛,毕竟丢失了那么多贵重的东西,谁还能淡定呢?
只是顾画蕊,才懒得去管人家。
一直到了晚上,她还是没有想出一个办法,自己怎么样从横梁上下去。
顾画蕊无计可施,她打算,就算是跳,也要跳下去,毕竟她不可能一直呆在上面。
可是看着那高高的地面,顾画蕊还是吓得浑身发抖,要是摔断了腿,她这不就成了瘸子了吗?
她一下子就急得满头大汗,目光四处乱瞥。忽然,发现横梁的另一端,竟然绑着一根粗大的绳子。顾画蕊眼前一亮,自己先前躺在上面,一动都不敢动,怎么就没有发现这里有绳子呢?
她将绳子取了过来,一头绑在横梁上,一头抓在手里,然后顺着绳子,慢慢地滑落了下来。
落到地面上时,顾画蕊惊出了一身冷汗,还好,总算没有摔断大腿。
来到门外,只见整个余府黑灯瞎火,远处的房间,都点着一些蜡烛,一道道模糊的影子,映照在窗棂上。
顾画蕊摸黑走了出去,远远地,就看到有人提着灯笼过来了,顾画蕊连忙闪身躲了起来。
她在院子里转悠了大半个晚上,终于找到了厨房,吃饱喝足了之后,这才进入柴房,休息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趁着天还没有亮之前,顾画蕊从余府的后门,偷偷地溜了出去。
回头看着余府的大门,顾画蕊心中禁不住有些感慨万千,自己又要继续出去奔忙了。
这里世界的构造,跟北国,暨国那些世界,几乎全都是一样的。到处都是气势磅礴的建筑,和青石铺成的小路。大清早的,路上的行人并不算多。
顾画蕊走了没多久,就来到了大街上。这时侯,许多小贩都已经陆陆续续出来,在街上摆起了摊子。
顾画蕊走着走着,却是很快便变得惘然无措了起来,自己虽然来到了这里,不过却是一直没有找到罗风门,她总不能看见一个人,就随随便便抓过来问吧?
看着旁边的客栈,顾画蕊几次都想走进去,找个房间住下来,可一摸自己干瘪瘪的口袋,她却是一下子便又犯了愁。她的身上,就只剩下不多的铜钱了,根本就不够她吃喝,哪里还有多余的钱住宿?
忽然,身前不远处的一家医馆里,传出来了一阵动静。
顾画蕊本就不喜欢看热闹,可一看到那是医馆,又想到自己接受了天魁大人的传承,多多少少还是懂得一些药理的,便抱着好奇的心理,走了过去。
到了那里一看,却见到一个中年妇女,领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跪在那里向着掌柜直磕头:“掌柜,就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孩子吧。”
那掌柜露出了满脸为难的神色:“都说了,你这孩子生的病十分罕见,我这里医治不了你们,你们还是到别处去吧,别耽搁了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