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画蕊只好自己主动开口了:“皇后娘娘,你可不要忘记了,你当初向我承诺过什么。”
皇后冷冷地道:“你可不要得意太早,现在提条件为时尚早,只要过了贺寿宴之后,我必定会兑现我的诺言。”
随着门“砰”的一声被关上,顾画蕊又被只身一人关在了禁室里。
一大早,宫中就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一派祥和之气。寿宴设在太后的安寿宫,太后衣着端庄华丽,一派威严地坐于大殿的正中。
而在她的身旁,则坐着身穿龙袍的皇帝,下首是衣着华丽,打扮绝艳的皇后和宸妃,两人都在跟太后说说笑笑。
太后感到很高兴,虽然当今天下形势不好,她的寿宴不能大肆操办,不过这样的气氛,她也算是满意了。
太后拉着一旁宸妃的手,笑着问道:“最近六皇子的刀剑骑术,学得如何了?”
宸妃眉眼之间,流露出了一丝笑意:“承蒙太后关心,凛儿他虽然自小不在臣妾身边长大,可是却一直跟着他的外祖父,学习刀剑骑术,听说最近很用功呢。”
太后顿时夸赞了起来,道:“你呀,有了这个儿子,倒是有福气,当年凛儿生下来后,你就得了重病,真是奄奄一息,若不是送到他外祖父家,恐怕你得分出精力去照顾他,直到现在都要落下一身疾病吧。”
宸妃连忙低声道:“太后娘娘说的是,凛儿一出生,臣妾就将他送到将军府,臣妾一直都觉得亏待了他,所以现在他长大了,希望他能多用功些。”
一旁的皇后,听着太后和宸妃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眼眸中渐渐地流露出了一抹恨意。
在宫中,若是论身份,论地位,论出身,宸妃没有哪一样能和她相比,可若是论起宠爱,宸妃却是远远地超过了她。
六皇子虽然在宸妃生下他之后就送到了大将军府,并没有在宫里长大,不过却因为宸妃的宠爱,还是得到了几分关注。如今听她和太后谈起六皇子,她心中恨意直生。
其实,让皇子学习刀剑骑射,那是很正常的事,宫中每一个皇子都要学习的,要不然以宸妃那谨慎的心思,又怎么会那么大方地跟太后谈论六皇子之事?
不过,皇后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宸妃和六皇子一日不除,她就一天不得安宁。
“皇后,临儿最近如何了?”太后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皇后当即回过神来,脸上流露出了一抹浅浅的柔和的笑意:“承蒙太后关爱,临儿最近一直都很用功,没让臣妾操心过。”
太后笑道:“你呀,平时要跟着宸妃多学学,让临儿多用功些,他可是太子,要不,就让他和凛儿一起学习吧,他们毕竟是兄弟。”
皇后和宸妃听了,脸色同时微变。
太后此话之中,明显就是偏爱宸妃多一些。
皇后收敛了眼底深处的情绪,低声道:“太后娘娘说的是,臣妾一定会让临儿多与其他兄弟接触接触。”
话虽然这样说,可事实上,谁又会真正做到?皇室里全都是勾心斗角,哪里有什么兄弟亲情,这样回答,只不过是表面上的客套罢了。
宸妃也道:“臣妾也会让凛儿跟其他兄弟多多接触。”
说话间,目光不经意和皇后对碰了一下,宸妃浑身都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她总觉得,皇后的心里在谋划着什么。
太后看着二人又沉默了下来,很快便打破了这一个僵局,道:“今日是哀家的寿宴,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都各自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去吧。”
“是。”皇后和宸妃应了一声,便回到了各自的席位上。
不一会儿,参加宴席的人,果然陆陆续续到来,挤满了整个大殿。众人纷纷将自己的贺寿礼献上,太后眉开眼笑。
众人回到自己的席位之后,也全都是一阵说说笑笑的。
好不容易,等到所有的人,全都到来了,皇后这才站起了身,从身后的宫女手中,取过了一只大箱子,递给了太后道:“臣妾给太后娘娘送上一点寿礼,小小薄礼,太后不要见怪臣妾。”
太后看着皇后手中的大箱子,笑着问道:“你送哀家的是什么东西呀,哀家可是好奇得很呢。”
皇后连忙将箱子打开,原来是一对玉枕。
皇后笑着道:“听说这是出自南疆的千年雪玉,制作而成的枕头,能让太后一夜安眠无梦。”
太后顿时眉开眼笑,她年纪老了,上了年纪的人,晚上总是睡不好,睡不好了精神会很差,虽然她每天都吃好喝好,又有很多人侍侯,可若是睡眠赶不上,命就活不长了。
太后对皇后这一点心思,感到很满意。让身后的宫女,将玉枕接了过来,皇后这才退回自己的席位。
太后的目光又看向了宸妃,打趣地笑了起来:“你呢?你又给哀家送来了什么?今天总不会两手空空,跑来这里白蹭饭吧?”
虽然是一句玩笑话,不过宸妃还是被说得面红耳赤,她转过身,从身后的宫女手上,将一只锦盒子拿了过来,然后扣动盒子的暗格,将它打开。
里面躺着一幅绣图,不过却是折叠好的,并没有打开。
宸妃的脸上,流露着笑意,道:“臣妾请来了城中最好的绣工,跟着他们学习绣活,赶了无数个日日夜夜,总算亲自绣出了一幅贺寿图。”
太后一听是宸妃亲自绣的贺寿图,连忙笑了,说道:“你快打开让哀家看看,你送给哀家的贺寿图,是什么样子的。”
宸妃连忙让身后的宫女,将贺寿图展开。
这幅贺寿图大约有两丈长,在缓缓地打开之际,全场所有人的目光,几乎全都被吸引了过去。
不过,当绣图完全被展开之后,太后却是大惊失色,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宸妃,语无伦次,道:“宸妃,你……你……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宸妃一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绕到贺寿图的前方去一看,整个人的脸色不由得惊呆住了,脚步踉踉跄跄地直往后退,如同见鬼了一般。
“太后,这……这不是臣妾绣的……臣妾绣的是一幅仙翁贺寿图,不是这一幅……”
太后怒道:“你还说呢,这明明就是从你手中拿过来的,你……想不到你早就已经有了叛逆谋反之意,你……”
太后说着,身子早就已经气得一阵哆嗦,旁边马上就有人上前将她扶着。整个宴会也闹哄哄的,大家全都不知道,宸妃送的那幅贺寿图上面,绣了些什么,怎么会令太后颜色大变?
宸妃大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天旋地转,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的仙翁贺寿图,什么时侯被人偷换了,换成了另外一幅?
宸妃的目光,“唰”的一声,就扫向了负责拿锦盒子的宫女,那宫女接触到宸妃的目光,腿脚一阵阵哆嗦,“卟嗵”一声就往地上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地说道:“宸妃娘娘,不是奴婢,奴婢自小就跟着你,对你忠心耿耿,日月可鉴,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违逆你的事来,娘娘你一定会相信奴婢啊。”
另外一个宫女也跪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宸妃娘娘,不是奴婢,奴婢跟了你十年,虽然不及绿儿,可对你也忠心耿耿……”
宸妃懵了,其实这两个宫女,都是她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心腹,她从不怀疑她们会做出这等事情来,看她们惶恐不安的眼神,她也知道此事绝非是她们干的。
那么,一定是有人趁她们不注意的时侯,把她的贺寿图,给偷偷地换了。
“你们仔细地想想,在路上的时侯,有没有遇上什么人,曾经触碰过你们的锦盒子?”宸妃额头上的大汗,涔涔直下,说起话来,更是语无伦次。
两个宫女早就已经吓得面无人色,拼命地回忆,都想不出来,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太后此时早就已经气得呼吸急促,众人全都七手八脚地上前去搀扶,给她按压。而有许许多多的人,对宸妃的那幅绣图,越来越好奇了,不少人都想偷偷地去看个究竟。
太后马上便命令身旁的人,道:“这样的图,毁了,马上给我毁了,绝对不能留着。”
旁边的人听了,马上就将图收了起来,然后拿去僻静的地方,用剪刀将它剪了个粉碎。
虽然很多人都不知道那幅贺寿图上,绣的是什么,不过,仍旧有少许一部分人,看清楚了。
在混乱的现场中,不少人议论纷纷。
“那幅图上面,绣的是什么呀,怎么令得太后脸色如此大变?”
“你不知道啊?那是一幅孝子贺寿图,那个孝子虽然跪伏在地上,不过却是身穿一身龙袍,你知道那孝子的面容长得像谁?”
“是谁呢?”
“六皇子!”
现场一片嗡嗡嗡的议论之声,宸妃听了,如五雷轰顶,恨不得马上晕死过去。
差不多所有人全都知道了贺寿图的内容之后,全都噤言不语了。要知道,只有皇帝才可以身穿龙袍,而图上的六皇子,很明显就是想谋权篡位,这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呀。
不过,在场大多数人都知道,在后宫混的女人,个个可都是人精,宸妃不可能胆大包天地在太后的寿宴上,将自己的野心表露出来,那副贺寿图,很有可能是被人暗中偷梁换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