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御天自从让信鸽带着书信,到了北国之后,便非常耐心地等待着那边的回复。
这一次,他没有等待太久,就收到了北国那边的回信,信是圣殿从发出来的,夜御天迅速地拆开来看,当看完了之后,脸色迅速变黑。
信上,北国圣女明确地表示,这是真正的断义之书,并说暨国和北国誓不两立,两国敌对已久,如今天下大乱,北国很快就要对暨国发兵了。
夜御天只感到自己的脑袋,轰然一响。顾画蕊真的那么绝情么,难道过去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真的不值得她回忆?难道为了国家的大义,她真的能做到那么狠心?
他手中抓着这封书信,狠狠地一撕,直接就撕了个粉碎,然后扔到一旁的角落里。既然对方都那么绝情了,自己又何必记挂?
他为了自保,已经向皇帝交出了兵符,如今他已经不再是镇国大将军,身上没有任何官职,随时都有可能性命不保。自己又何苦与一个绝情的女人藕断丝连,为她牵肠挂肚?这样做,值得吗?
但是,在他扔掉书信之后,在院子里面踱步半天,情绪始终无法安宁,回到屋子里,叫来了几名死士,将一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他们。
“你们趁着混乱之际,混入北国皇城,务必要联络上圣女,将我的意思,传达给她。”
几名死士一离开,夜御天就坐在紫檀木桌上,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虽然,自己已经很努力地想将她从记忆中删除,但是自己始终对她放不下,她已经占据了自己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死士们出去了之后,夜御天便耐心地等待着消息。
终于,白鸽携带着书信,带来了他的希望。可是,等他展开书信一看,脸色再次变得煞白。
信上说,北国圣女病得很重,随时都有可能面临死亡,并且,对暨国的态度很恶劣,随时都有可能发兵。
夜御天懵了,顾画蕊真的病得那么重?其实,他这几个死士的办事能力是很强的,他绝对相信他们,也相信他们的消息,不会有假。
对方如此绝情,他又该如何做?
他抬头,看着那湛蓝的天空,大脑已然一片空白。
百无聊赖之下,他决定出去找一家酒楼喝酒,但是离开将军府没多远,就遇到了李临。李临两只贼亮贼亮的眸子,在他身上滴溜溜地转。
“哟,夜公子这是要去哪儿?”李临阴笑着问。
夜公子?
夜御天抬头看着一脸笑意的李临,怎么都觉得“夜公子”三个字,含满了讽刺。是了,自己交出兵符去之后,已经不再是将军了,李临这称呼,叫得很恰当。
但是夜御天,却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就要从他身边走过。
没想到,李临却是示意身边的人。身边的人冲上去,将夜御天的去路,给拦住了。
李临冷笑道:“夜公子,本王是当今太子,你见了本太子,还不下跪行礼?”
暨国很讲究尊卑有序,不能随便逾越规矩,像夜御天现在的身份,在太子面前,是必须要下跪行礼的,否则便是大过。
夜御天的冷眸,对视着李临的黑眸,李临借着这个时机奚落自己,借机羞辱自己,如果自己不下跪行礼,他必然要对自己放大招。
真是虎落平阳受犬欺啊。当初交出兵符,虽然保住了一条命,可是日后也成为别人奚落自己的把柄,很有可能连性命都保不住。
但夜御天毕竟征战沙场多年,早就已经练就了刚烈的个性,虽然现在无官无职,可他也不是那种软硬不吃的人。见几个人冲上前来拦住了自己,他盛怒之下,一招打一个,直接就将那几个人,甩出了老远。
每一招,都干脆利落,快速而决绝,绝不拖泥带水。夜御天冷冷地瞥了一眼那躺在地上,哭爹喊娘,不住地哀嚎的几个人,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迈开大步,就朝着前面的阳光大道走去。
看着夜御天这个刚烈威猛的样子,李临的眸子,狠狠地一缩,即使夜御天已经没有了官职,可他依旧胆大包天,目中无人。
愤怒之意,爬上了他的脸上,像夜御天这样的人,万一有一天,恢复了官职,他岂不是会来找他报复?
“夜公子,你真是目无王法,竟然当街殴打太子侍卫,这事要是传到皇上的耳中,夜公子一家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李临在后面气得睚眦欲裂,以夜御天那刚烈,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他不认为,自己这句话能唬得住了他。他当初连圣旨都敢不遵,又怎么会受到他这一句话的吓唬?
果然,夜御天听了他的话之后,连脚步都未曾停顿一下,径直朝着前方走去。
李临忽然大步上前,走到了夜御天的前面,直视着他的眼睛,低声说道:“有一个消息,不知道你乐不乐意听?”
说完,他便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夜御天听了,瞳孔猛地一缩,怒问道:“你说的全是真的?”
李临的笑意中,充满了阴险,夜御天看了,对他的话,他只能选择半信半疑。毕竟李临此人诡计多端,即使自己已无官职,他仍想着打压自己。但,此事关系到顾画蕊的安危,他却又不得不慎重。
“你信便信,不信便不信。”李临阴戾地笑道,果然,顾画蕊就是夜御天的一根软肋,只要打着顾画蕊的幌子,他就绝对不会不慎重。
夜御天瞳孔一缩,狠狠地一把就揪住了李临的衣衫,道:“你给我说实话,不然……”
“有人目无王法,当街殴打太子殿下啊”此时,地上原先被夜御天打倒的几个人,迅速地从地上爬起,大声地叫喊。
四周立刻就围上了很多人,不一会儿,城卫军也过来了,当看到与李临起争执的人,就是不久前,刚刚向皇上交出了兵符的夜御天时,眼眸中的不屑之色,逐渐浓烈。
听着李临讲起夜御天如何目无王法,城卫军们的脸色,就更加不好看了。夜御天之前家大业大,功高震主,皇上一向忌惮,很多人都心知肚明,所以大家对夜家也很忌惮,如今他们落魄了,他们狠不得借机打压他一下,好好地讨好太子。
夜御天冷眸扫视着他们,一群势利眼的家伙。他放开了李临,转身就要离开。
正在这时,李凛从旁边走了过来,站到夜御天的身边,怒视着李临道:“夜公子虽然交出了兵符,可是夜家世世代代的功勋,却是一直记录在皇室,他们的功绩,并没有被削除,夜公子怎么算是平民,怎么算是以下犯上?”
这话一说出来,李临的脸色就变了。李凛这话,正是他的痛处。夜家的功勋,何其之多,夜御天交出兵符,只能说明他没有兵权,并不代表,他家世袭的那些东西就没有了。他,依然功绩卓著。
果然,那些城卫军一听此话,当即后退了几步,他们可不想吃这个冤大头。
“御天,咱们已经很久没有聚在一起吃过饭了,走,我们到旁边的酒楼里喝几杯。”李凛笑着对夜御天道。
李凛和夜御天,走进了旁边的一家酒楼,留下了一脸目瞪口呆的李临等人。
酒楼里,李凛和夜御天相互碰杯,酒过三巡之后,二人聊了很多话题。
“砰!”夜御天重重的一声,把酒杯往桌面上一放,狠声道:“虽然我已经没有了官职,但是这个李临,我绝对不会放过。”
李凛看了,脸上流露出了一抹笑意。
顾画蕊隐姓埋名生活了好多天,尽管每天她都会派人出去打探沈家人和沈芷乔的下落,但是每天依旧杳无音讯,她心头上禁不住心急如焚。
百般无奈之下,她走到小巷子外面,透一透气。
这条小巷子非常偏僻和狭窄,荒无人烟,当初之所以会选择在这里隐居,也是看中了这里人迹罕至,就算偶尔出来走走,也不会被人发现。
顾画蕊在巷子里溜达了一会儿,觉得心绪还是十分繁乱,正要转身往回走,眼帘内就映入了一道十分熟悉的身影,她的心不由得“咯噔”地一跳,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他?
可自己到底还是心虚,既然自己已经跟他恩断义绝了,就不必再藕断丝莲,转过身,就要离开。
夜御天在出了酒楼,与李凛告辞了之后,便在街上随意溜达,看见顾画蕊的时侯,瞳孔猛地一缩,怎么会是她?她不是在北国吗?怎么会突然间跑到暨国来了?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思念她,所以出现了幻觉?
眼见顾画蕊的身影就要消失了,夜御天一步就走上前去,冲着顾画蕊的后背,叫了一声:“画蕊。”
顾画蕊的身子微微一震,但是并没有停下脚步。
夜御天禁不住有些黯然神伤,难道自己真的看错人了?
可是,绝对不可能,她的身形,她的相貌,她的举止,她的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心中挥之不去,即使她很绝情地对待自己,可他依然无法做到将她从自己的记忆里除去。
他快步走了几步,突然走到了她的面前,与她相互对视。
此时二人四目相对,夜御天很清楚地看到,她两只眼眸里的黑色瞳孔,映入了自己的影子,夜御天惊喜地叫道:“画蕊,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