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远的眼眸里面,流露出了一片惊惶的神色,大声叫了起来:“圣女大人,冤枉啊,那一对白玉本来就是小人的,小人怎么会换走自己的白玉呢?此事一定是孔海所为。”
双方都开始变得极端愤怒起来,上演的简直就是一出狗咬狗的好戏。但顾画蕊并没有加以劝阻,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突然,孔海咆哮了起来,此时,他似乎什么都顾不上了,“霍”地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径直就朝封远走了过来,怒吼道:“封远,你这个赌徒,你不也是欠了很多赌债吗?今天一大早,明明是你亲自来找到我,亲口告诉我说,你有一个办法,只要把那对白玉当众送给圣女,就可以弄到一大笔钱,你现在反而往我头上反咬一口,你可不要在这里贼喊贼捉。”
在场的人听了,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顾画蕊也冷笑了一声,原来封远也是赌徒啊,看来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居,这两个人若不是臭味相投,又怎么会成为一对好哥们?
大概是自己的糗事被暴露了,封远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苍白了起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愤怒不已的孔海,他狠狠地一个拳头就砸了过去,大声地怒吼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你以前赌输了钱的时侯,是老子借钱给你,你喝醉了酒,被你媳妇赶出家门的时侯,是老子收留了你,如今你竟然跟我玩过河拆桥的把戏。可别忘记了,送白玉这件事情,你也是出谋划策,参与了一份的。”
双方又打又骂,一时间,场面陷入了极度混乱之中。
顾画蕊在旁边冷冷地看着这一幕,觉得事情越来越混乱了。一定是这两个赌徒,没钱用了,收受了他人的贿赂之后,想设计来陷害她,结果被她发现,无法自圆其说,于是上演狗咬狗的好戏。
她敢肯定,指使他们二人的人,肯定就是她的敌人。
只是,他们虽然是受他人指使,不过既然也参与了此事,而今日落到了她的手上,那就休想脱身,而二人背后的那人,也别想独善其身。
“你们到底闹够了没有?”顾画蕊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
正在打作一团的孔海与封远立即就停了下来,纷纷回过头来,十分不服气地看着顾画蕊。
顾画蕊则扭头看着北帝等人,眼眸中流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道:“陛下,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哦?”北帝等人,不免感到十分奇怪。
而封远和孔海也是一阵莫名其妙,他们刚才情急之下,打作了一团,是不是说漏了什么?
顾画蕊站起身来,将那对白玉拿出来,呈现在大家面前,笑道:“大家再来看看,这一对白玉,有没有裂痕?”
在场的人,全都莫名其妙,不知道顾画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当他们全都仔细地朝着顾画蕊手上的白玉看过去时,不由得惊呆了。
那一对白玉,并非完美无瑕,只见一条细细的,清晰可见的裂痕,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封远,封时,孔海也都看得目瞪口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他们看的时侯,明明没有裂痕,怎么会突然间,就多出了一条裂痕呢?
“圣女大人,这……这是怎么回事?”封远的脑袋里一片空白,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顾画蕊,不可置信。
顾画蕊淡淡地说道:“其实,这一对白玉,压根儿就不是水明国的国宝,而是一块普通的玉,交易市场上随处可见,价格也很便宜,只不过被某些无良商家伪造成膺品,去蒙骗一些外行人,借此牟利罢了。”
封远听了,神情非常呆滞,又是惊讶又是愤怒,惊的是,自己祖传的白玉,居然被人换成了假货,愤怒的是,今天所闹的,全都是一场闹剧。
北帝皮笑肉不笑,完全搞不清楚顾画蕊在搞些什么。不过,既然这白玉不是水明国的国宝,为何顾画蕊却非要说这是水明国的国宝,还让人将封远押到这里,让他出面摆平此事,这不是明摆着故意为难他吗?
北帝的面色十分阴沉“圣女大人,朕初见到此玉的时侯,也觉得此玉并非水明国的国宝,为何圣女非要说成是水明国的国宝呢?”
顾画蕊抬起眼眸,对上了北帝眼眸里面的那一丝阴冷之意,道:“我刚刚接到这玉的时侯,发现玉的份量极轻,应该是一件膺品,是别人仿制水明国的国宝的,心想一定是有人想借此谋害我,并且,那里有一条裂痕,只是在边沿部分,我当时用袖子遮住了,我想看看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仿制水明国的国宝。没想到封远就凑巧说这是他家里的传祖传白玉,我便干脆让陛下来处理这件事了。”
顾画蕊说到这里,目光又“唰”的一声,看向了封远,道:“封远,当时我也怀疑,你一个普通的平民百姓家庭,若你家里真的有一对祖传的白玉,这应该是你家里最贵重的物品吧,你怎么会舍得将如此昂贵的东西,随手就送给我呢?”
“这……”封远脸色苍白,大汗涔涔直下。
北帝的脸色很是不好看:“既然如此,就当此事是一场闹剧吧,今日之事,大家都好好地守住秘密,切勿外传。”
北帝说完,目光便示意了一下众人,准备散开。
“不……此事还未结束。”顾画蕊看着北帝等人想这样敷衍了事,不禁冷笑了一声,目光又看向了跪在地上,瑟缩发抖,早就已经面无血色的封远,孔海两人,道,“所以当时我就猜想,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想谋害我。你们一介平民,居然蓄意谋害圣殿之人,此等贱民,绝对不可放过。不过,这件事情既然陛下也知晓了,陛下就看看,如何处理?”
顾画蕊深沉的目光看着北帝,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他不能置身事外。
北帝脸色苍白,内心愤恨不已,完全不明白,在这件事情当中,自己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本想看顾画蕊的好戏,没想到却被弄得一身尴尬,想抽身而退都难。
这一刻,封远和孔海,顿时觉得眼前一片黑暗,觉得世界末日都快要到来了,他们明白,自己欺骗和谋害圣女,那可是谋逆之罪,要被处以严刑,想着脑袋掉地,鲜血淋漓的那一幕,他们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天旋地转。
俗话说,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呢?他们是人,他们也贪生怕死啊。
想到这里,封远和孔海“卟嗵”一声就跪倒在地上,头撞击在地上,“咚咚咚”地磕个不停:“圣女大人,我们知错了,我们不该谋逆你,以后绝对不敢再这样了,圣女大人有大量,你一定要饶过我们啊!”
顾画蕊看这二人一边磕头,一边向她爬了过来,抱着她的大腿,嚎啕痛哭,乞怜不已,心中便是十分不悦,人到了临死的关头,做出来的反应,往往就是最真实的,她倒是想看看,接下来,这两个人会不会把真相都供述出来。
“你们犯了这么大的谋逆之罪,还想让我轻饶你们?那也得说出一个让我轻饶你们的理由啊!”顾画蕊冷然道。
封远和孔海神情一愣,面面相觑。
六毛看见顾画蕊被二人缠着,又看看北帝等人看戏的表情,立即走上前来,在两人的屁股上,分别踢了一脚,怒叱道:“圣女身份尊贵,哪里是你等贱民可以轻贱的?你们当初起心动念想害圣女的时侯,就应该想到自己今日的下场,现在出事了,就想在这里哭哭啼啼,乞求圣女的原谅,你们真当圣女是菩萨心肠,还不快点滚开?”
此话一出,封远和孔海齐齐一惊,但是此刻他们毕竟性命堪忧,被逼急了,什么都顾不上了,还是死死地抱住顾画蕊不放。
顾画蕊怒喝道:“放手!”
封远磕头如捣蒜:“圣女,我什么都说,其实我们并非蓄意谋害圣女,我和孔海都是帝都里有名的赌徒,平时经常光临城内各大赌场,输的钱很多,经常被人逼债,逼得无处藏身。就连我家祖传的白玉,也被我拿出去给当铺当了,换做赌资,后来还是输了个精光。为了偿还赌债,我们不得不想尽办法筹款。”
顾画蕊冷哼一声道:“就因为这个缘故,你拿了个伪造品,当做是祖传的白玉送给我,想对我进行敲诈勒索?”
封远摇了摇头道:“不,圣女,不是这样的,我们都是普通的平民百姓,怎么可能有那个胆子敲诈圣女呢?”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谋害我?”顾画蕊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封远支支吾吾,目光闪烁,往人群中看了一眼,好半天都没有说出来话。
顾画蕊不动声色,目光也往人群中随意地扫了一眼,果然看到一抹阴冷怨毒的目光,盯在自己的身上。
顾画蕊看到这里,道:“是不是有人指使你?”
封远额头上的大汗涔涔直下,目光又不自然地看向了人群中,顾画蕊再次感受到了那一抹,紧紧地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她冷笑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必顾忌,有我和陛下为你做主,若你是真的受人指使的,我们必定不会放过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