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斯寒忍不住苦笑,其实光凭她这种目无长上的嚣张态度,他就可以炒掉她十万八干次了。但是偏偏在她身上能看到苏宛如的影子,可能是太想苏宛如了吧,他对欧阳雪一直很容忍。
“我没有这个意思,欧阳小姐,只是你看到了......”他指着不远处那堆玻璃碎片。“这份差事很危险,不适合女性。”话才说完,刹那间,他很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他疯了?干什么跟她解释?她又不是自己的老婆,不对是前妻。
“对了!”她想起什么似的急拉住他的手。“我才要告诉你,这不是意外,我查过绑灯的绳子了,断裂处很平整,绳子是被切断的,这根本是谋杀嘛!”
“我知道。”慕斯寒不在意地冷笑,从他知道陈家开始报复开始,这种行动就没断过,他早习惯了,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奇怪,我还没说你怎么知道?莫非早有预兆?”苏宛如拿斜眼瞄他,对他的镇定十分不以为意。
“猜的。”慕斯寒不想告诉她太多事情,“所以你还是调任内勤吧,我......”
“我不要!”她抢口截断他的话。“这份工作是我光明正大考进来的,谁也不能调我的职,我要当‘特别助理’,我当定‘特别助理’了。”她喊完,不给他申辩的机会,转身跑出了大楼。
展示厅里就留下慕斯寒独望着那条远扬的身影冒火儿,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他请到一名土匪了吗?不能调、不能炒……难道要把她当成祖宗供奉起来。
这整整一个星期,苏宛如就紧贴在慕斯寒屁股后面,赶不走、骂不跑,像块狗皮膏药似的,搅得他都快脑神经衰弱了。
“总裁,您觉得这个设计怎么样?”安保部经理小心翼翼地开口,最近Boss的心情不太好,像只暴龙似的到处喷火,他实在不太想挑这时候来麻烦他,但......没他老人家下决定,很多工作都停摆着,再这样继续下去,可怎么赶得上下个月展览的开幕?
“啊?我看一下。”慕斯寒困顿地掐着人中,打开他呈上来的卷宗仔细看着,一只手无意识地端起桌上的杯子,轻啜一口!喷!猛地将满口茶吐了出来,“咖啡呢?”暴龙愤怒地咆哮着。
为什么给他泡这......人参......枸杞......乱七八槽的草根树皮?不知道他最讨厌喝中药吗?
“喝完了。”苏宛如闲闲地接口。“没咖啡,要不然喝茶?”她送上一杯花草茶,用苹果汁熬的,有营养,起码比咖啡好。
早发现离婚后的慕斯寒喝咖啡喝成瘾了,而且他只喝纯浓的黑咖啡,不吃饭、不睡觉,就喝黑咖啡提神,真是有病、想死不成?
起初她劝他喝水果茶或花草茶,最少可以吸收一些维他命补充营养,他不要,嫌那是女孩子搞的玩意儿,大丈夫不屑喝之,比驴子还固执,她干脆给他冲最讨厌的中药,看他要喝不喝?
慕斯寒嫌恶地瞪着那杯中药好会儿,真可恨啊!她吃定他了。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是威武不能屈的,可是他真的讨厌中药的味道,光闻就想吐,但是此时没办法,王中轩和慕容宇都不在,没辙!他只好伸出手。
“拿来。”慕斯寒接过她手上的花草茶,总是比恶心的中药好一点,迅速喝上一大口,任苹果的香甜冲淡嘴里的药味,现在尝起来,还不难喝嘛,他一下子喝掉一整杯。
苏宛如站在门口抿着嘴偷笑,越看他越觉得可爱,虽然苏宛如非常想赶快回到慕斯寒身边,但是慕斯寒一直在纠结。除了离婚时耍的小伎俩,他从没有真的伤害过她,遇到危险的时候还会护着她,多莫名其妙的纠结啊!
“很好,方案没有问题了!你就照这个方法去做!”慕斯寒认真地指挥全局,“OK,这个我来负责,对!就是这样去安排!”
苏宛如又替慕斯寒倒了一杯茶端了进来,办公室里,那两个人正热烈地讨论着。她怔忡地注视着交谈中的两人好一会儿,以前两人虽然是夫妻,但是苏宛如从未见过慕斯寒投入的工作状态,今天发现他认真的侧脸好严肃,但也好帅,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依旧深爱的男人,在他努力工作的时候,竟是如此地富有魅力。
在庄氏,很多人都对慕斯寒非常信服,除了他哥和他母亲之外,所有人都很信服慕斯寒。这几年慕斯寒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在小新被带到慕家后,慕达良履行了当初在董事会上的承诺,将庄氏正式交到了慕斯寒的手上,慕斯寒通过努力让所有人认可了自己,除了哥哥和母亲。
“我知道了,总裁,我立刻去办。”安保部经理在经过苏宛如身边时,笑得好开心,那双闪亮的双眼与他进来时的颓丧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是慕斯寒给他信心的,苏宛如知道,却仍不明白原因何在。这时,慕容宇又抱了满怀的信件走进来。“总经理,这个礼拜......”
慕斯寒立刻挥手打断他的话,抬头看向苏宛如,“欧阳小姐,请你先出去。”
慕容宇不可能给他好消息,一定又是恐吓信的事,这消息他不想让这位女特助知道,她已经够莽撞、冲动了,万一......
也许是天意,本来走得好好的慕容宇,脚步突然滑了一下,最上头那封信瞬间飞到苏宛如手上。
那封信已经打开了,信纸又朝上地迎向她的眼睛,她的视线自然会落到那封恐吓信上。沉默的气氛僵凝了三秒,她果然大叫:“你被威胁了。”
完了!慕斯寒满脸痛苦地闭紧眼睛,他的耳朵又要不得安宁了。这个女人很容易大惊小怪、很吵!但是每次她吵闹,自己都会想起苏宛如。
然后他想起该为这件事情负责的罪魁祸首,愤怒的眼神瞪向慕容宇。后者委屈地低头望着他的脚,下面有一滩水,谁知道地板上会有水嘛!不然他也不会脚底打滑了。
不好意思,那滩水正是方才慕斯寒吐出来的中药汁,那么这整件事情究竟该怪谁呢?
苏宛如做了一张统计表贴在慕斯寒办公室的大门上,内容是有关于他收到的恐吓信,“我发觉一件事,越接近展览会的开幕日期,威胁你的信件越多,你会被恐吓是不是和这个有关系?”她指着表上的数据,开始唠叨他事不关己的轻忽态度。
也许是错觉,很多时候苏宛如觉得慕斯寒是故意不在乎这些恐吓信,他好像根本不介意生、死;或者应该说,他一直有意无意地在找死。而且是不带任何人,只是自己。
这就是不一样的慕斯寒,有着太多表里不一的内在,尤其他又不爱说话,总是装一张酷脸,更叫人无法摸清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欧阳小姐,我刚才交代你的发言稿和企划书修改版呢?”他不会与她讨论私事的,尤其恐吓这件事,女人应该安静点,不要太多嘴。
“在这里。”她把打好字、整理成册的文件呈上,“Boss,你每天接到的恐吓信已经激增到三十二封了,你确定还不要报警?”
慕斯寒没说话,继续批着文件,不理她。
“如果你不想报警,让王中轩、慕容宇贴身跟着你当保镖如何?”反正他的死人态度,她也差不多习惯了。
吵死了!慕斯寒转起眉锋,皱紧的纹路足以夹死苍蝇。真想把她赶出去,但他若真那样做,她一定会说,“我要去法院按铃申告你‘性别歧视’。”他奶奶的,摆明吃定他了。
而且现在不只她爱唠叨,连王中轩、慕容宇都学会了杂杂念,三个人有事、没事就集合起来,对他炮轰生命安全的重要性,烦得他直想去撞壁,干脆自我了断算了。
“不说话就表示答应了。”她高兴地一拍手。“好!那我立刻去通知王中轩、慕容宇,从现在起,二十四小时......”
“欧阳小姐,欧阳特助!”他忙抢口截断她的话,“这份文件下午开会要用,可以请你在两点以前赶出来给我吗?”顺手抽出一本系统分析表给她,希望这叠资料可以保他一整个下午的安宁。
然后,待会儿,他得找个好时机,和王中轩、慕容宇聊一聊,这两个混帐也该玩够了,再天天跟着他的小助理瞎胡乱,可别怪他要秋后算帐了。
“两点啊?”苏宛如低喃了声,现在已经十点半了,剩下三个半小时是做得完啦,但她中午本来和娜娜约好了,要一起吃饭,打开始工作后,她们就忙得没空聊天,好不容易抽出时间聚聚的说。
“有问题吗?”慕斯寒终于注意到她的迟疑。
“木有!”她想了片刻,决定还是工作重要,和娜娜吃饭什么时候都可以,“没有,我立刻去办。”
抱着满怀文件,才踏出慕斯寒的办公室,苏宛如就听到总机叫她听电话的声音,三步并作两步跑回自己的办公室。
出来时看见那天第九个面试的男人朝着慕斯寒的办公室走去,苏宛如礼貌性地朝他一点头,伸手接过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