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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玉人离恨(一)

赵啸天万没料到赵少杰功力长进神速,在青衣帮总坛,他只不过是个受伤的猎物,还需要徐孟琴的保护。而现在每招一出,必带有强劲的劲风,比之从前,不知内力深厚了几许。赵啸天不敢想象,他到底是学了什么功夫,短短几天,竟能出神入化。眼见赵少杰擒拿手抓来,一个白鹤展翅,朝前驰去,恰好躲过赵少杰的一击。

赵少杰见他闪避及时,嚎啕一声,右手变拳,猛地朝赵啸天肩头砸去。赵啸天见他出招拆招如此之快,来不及出招迎击,一个踉跄,跌入河中。

赵少杰仰头长笑,喝道:“赵啸天,我杀了你。”

赵啸天浮在水面,怔怔的望着赵少杰出神。

忽听白发人的声音道:“臭小子,学得蛮快的。夜郎咪呢神拳招式变化多端,扑朔迷离,稍有不慎,走火入魔。没想到你只用了几个时辰,就学到了。石壁上全是夜郎石刻文,你能参透,算是有缘,老夫也不枉在此半生。不过你学了夜郎咪呢神拳,每逢月圆之夜便会狂性大发,你只能留在此地,陪老夫练功,替你驱除魔性。”

赵少杰一听,顿时愣住。

他望望石壁的文字,又望望水中的赵啸天,摇了摇头,只觉眼前一花,晕厥在地。赵啸天见他躺倒,晃身跳上石岸,伸手朝巨石上拍去,喝道:“什么人?”

“赵啸天,你不认得老夫,老夫可知道你的名字。”白发人振振有词地道。

赵啸天运劲猛烈拍打巨石,厉喝道:“你是谁,为何困我于此?”

“赵啸天,当年老夫同冷凝霜的交情,想必你不知道吧。他来不归谷守剑,老夫来不归谷偷剑,他困老夫四十年。老夫没死,他却先老夫离开了。只可惜不归谷的隐榭居另有人把守,让他怅惘而终。”

赵啸天斜睨着眼,想看清声音出处的白发人,可他极聚目力,四下张望,总觉得声音响彻洞内,四周都是发声处。

不禁骇然,右手一击,将碎石拍入河中,溅起水花。他朝赵少杰瞟了一眼,冷笑道:“本宫今日不管你是谁,小畜生刚折磨本宫,本宫先让你受点苦头,再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说毕,伸掌朝赵少杰攻去。

但听白发人道:“赵啸天,老夫劝你尽早收手,从此离开月魔宫,来此清修,好比在江湖武林中腥风血雨,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好。”

赵啸天指着石壁,冷喝道:“不用你教本宫,有种的放本宫出去。本宫和你单打独斗,还怕胜不了你。”

“你杀气太重,老夫只是奉劝你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说毕,訇的一声,巨石消失于无形。

赵啸天捂着心口,大踏步奔出巨石挡住的石洞。

抖见眼前多了无数的刀枪剑戟,又见身前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威严无比。他神目清俊、爽朗,鹳骨高耸,衣不蔽体,心平气和地盯着赵啸天。赵啸天但觉神人降临,一股浩然正气咄咄逼人。忙将头低下,不敢正视老人。

老人见他低了头,移开目光,张开双臂,无数的兵器飞向赵啸天。

清朗的声音响在洞中,“有本事接住老夫的兵器,老夫让你三招。三招过后,你还制不住老夫,你就得永远留在这里。”

赵啸天并不言语,见一柄单刀飞来,忙伸手接了。心道:“是你大言不惭,本宫身为月魔宫的宫主,没有三下两下,怎能统领宫众?”

忖罢,一招白云罩日,朝白发人的右胁下的破绽攻去。

白发人见他攻来,身子微微一晃,闪过一招。

忽听一声娇喝道:“不得无礼。”

赵啸天听得喝声,飘身退开,站到赵少杰躺倒的地方。

白发人慈祥地道:“兰儿,是你。”

“爷爷,您怎么同谁交手了?”

赵啸天不见来人,张眼四望,却只听见她清甜的声音犹如吃了蜜糖一般。

白发人伸手捋了捋斑白的胡须道:“乖孙女,你又到哪游山玩水去了,大半年不来看爷爷了。”

他同叫兰儿的姑娘说着话,全不把赵啸天放在眼里。赵啸天暗悔刚才没有出招攻击,要是反手一招指天破日,便可刺透白发人的左胸。他见失去了大好机会,暗暗后悔。现下突然多了一人,要动手可有些不易。

又听兰儿道:“爷爷,我去了西域,所以迟迟未回。爷爷,刚才出招的那人是谁?”

“乖孙女,你在江湖上行走,可知道赵啸天这个名字?”

“知道知道,爷爷,他不是月魔宫的宫主么,怎么跑到了这里?他不在月魔宫闭关修炼玉雪邪魔手,跑来打扰您老人家的清净,真正可恨。爷爷,我帮你打发了他。”

白发人温和的笑容盈溢在赵啸天的脑海,印刻在他的心里。但听他道:“兰儿,他的武功修为远在你之上,不可造次。”

赵啸天听着兰儿的话语,却不见她的身影出现。听白发人说完,才见白影一晃,从远处的洞外驰来。

赵啸天心里不停的盘算着,希望能早日离开这个山洞。早一天离开这里,就能早日制服月魔宫六大长老,就多一分机会重掌月魔宫。但他机智过人,见兰儿现在才吃到洞内,其功夫不在自己之下,她千里传音的功夫更是一绝,不由他不佩服兰儿。等兰儿来到跟前,细一打量,弱柳惊风愁烟笼,淡抹朱唇不润红。两弯柳眉清清,淡淡水泻,杏仁脸,羽衣绒服,白翎飘飞。美若西子朗月高照,行动若风吹草动,蜻蜓点水,静若巍巍山峦,文静秀丽。秀眸微瞥,秋水微波,情思荡漾。

赵啸天心赞:“好一绝色佳丽,倾国倾城。”

见她款款走来,迈着轻盈的步伐,不须臾,已到跟前。

白发人双手一出,朝兰儿攻出一招东望秋月。兰儿双掌相交,毫不客气的还击。不几回合,两人震得洞内水声沸天,震耳欲聋。

赵啸天见两人出招甚快,几不辨出的何招。心里暗道:“两人的功力相当,一人年迈出招老练精纯,速度较慢,另一人出招迅捷,恰能掩去所出招式的不足。我要是强于交锋,非死即伤。就连赵少杰这小子,不知学了什么邪功,竟能参透夜郎咪呢神拳,令人费解。我若不除他,今后他必找我算账,到时竖一强敌,还不如现在就下手杀了他,免除后患。”

赵啸天才一忖完,只见一只白如冰雪的纤手,抓向自己的咽喉。他暴喝一声,左手拍出一掌,右手反拿那只手腕。但那手先赵啸天一出,虽内劲不强,却挟如罡劲风,袭击他的全身。赵啸天被它一震,向后退出数步,恰从赵少杰的身上踩过。

赵少杰痛哼一声,一跃而起。

兰儿咦的一声,停住双手,半抱腰间,但见赵少杰剑眉虎目,气宇轩昂,高挑魁梧,半显文弱。两行瘦削薄面颊,举止优雅闲若鹜。身着青黑色锦衣,满面春风,昂然而立。

兰儿望向他的瞬间,赵少杰的双目也在她的全身上下游走。

她见赵少杰的眼神不离开自己的身子,横眉怒目,恶狠狠的瞪了赵少杰一眼,转身对白发人道:“爷爷,还有一人。他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都是些不三不四的坏人?”

白发人捋了捋胡须,背着双手道:“兰儿,这臭小子可有两小子,我的夜郎咪呢神拳终于有了传人。”

兰儿脸色发白,惨声不信地道:“爷爷,你把夜郎咪呢神拳传给了他?”

白发人点点头,朝赵少杰投来赞许的目光。

兰儿转过脸去,委屈地道:“爷爷,你看他虽生得眉清目秀,鼻尖高挺,这种人啊,绝不是什么好人。大多数都是贪杯好色,无恶不作的大恶徒,你把神拳传授给他,迟早会后悔。”

白发人道:“乖孙女啊,爷爷我看人从来都没错过,你又学不会这套拳法,将来我又没传人,正好他和这套拳法有缘,就传给他了。”

兰儿走到白发人跟前,双手拉着他的衣袖,摇了几摇道:“爷爷,不管,我要你废了他的武功。你看他那贼溜溜的眼睛,一见就不是什么好人。”

白发人踌躇道:“爷爷废了他的武功,他岂不是成了废人,这可不好。他好不容易才学到的,我不能废,说什么他已经是我百变神叟多米尔的弟子了。爷爷我不干这事,你如果想废他的武功,你……”

他说到一半,将话音凝住,斜眼望着兰儿。

兰儿冷哼一声道:“爷爷,这可是你说的,不可反悔。”

白发人笑道:“爷爷说的话,还会骗你?”

兰儿听白发人这么一说,左手边爪,一招追风逐月,朝赵少杰抓了过来。赵少杰见她身子飘在半空,美如幽灵,几个云烟缥缈,已抓到身前。只觉香气袭来,令人窒息。

赵少杰叹一声好香,左脚成弓步,右脚飞踢,双手抱拳,朝兰儿攻来的右手抓去。兰儿见他直取要害,左手闪出,一个鹞子翻身,反抓赵少杰的后背。赵少杰见她出招伶俐,快捷无伦,不敢近身搏击,只得将掌风劈到即退。几招下来,渐有些不支。

赵少杰从来没见过这般高手,就算十个赵啸天,也不敌她一人。出招狠准辣快,飘忽不定,又连连后着,令人防不甚防,更加她招式千变万化,难以猜出后面招式的变端。他虽学到了百变神叟的神拳,却丝毫发挥不出来。

忽听兰儿娇喝一声“着”,赵少杰连忙闪避,谁知兰儿佯着攻他的背心破绽,实则攻他左胁下露出的破绽。赵少杰不知是诈,伸出右手挡住背心的破绽,,左胁空门大露,伸出的右手只觉劲风一扫而过,才知中了她的奸计。眼见兰儿一招攻到,赵少杰大惊,慌忙收招已是不急。危急间,一招斗转乾坤,扑向兰儿攻来的右手。兰儿被他一震,娇哼一声,飘退十余步远,恰好落在多米尔身旁。

多米尔见她几个踉跄,又见赵少杰使出飘雪剑法,心头一震之际,情知兰儿受伤不轻,慌忙伸手扶住。

赵啸天见这便当,心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忖罢,身子几闪,已从多米尔的身旁闪过。多米尔疼爱孙女,不顾赵啸天离去,疼惜地堆兰儿道:“乖孙女,可别吓爷爷。”

赵少杰见兰儿被自己的掌力震伤,忙跑到跟前,着急地道:“姑娘,我……我不是有心的。”

多米尔见兰儿脸色发白,两行老泪纵横两颊,忙道:“臭小子,河里有一种通体通明的鱼,抓两只上来。”

赵少杰听他这么一说,迫不及待地跳进河里,见到处都是红蓝黑白,奇形怪状的怪鱼,哪有多米尔说的通体透明的鱼。赵少杰犹疑半晌,心道:“这里没有,别处恐怕有,我顺着河流上去,定能抓住。”

这样想,边注视河内,忽见黄沙搅动的流水中,有条肚腹都能看穿的鱼。赵少杰急纵污流,抓住那鱼,慌忙跳上岸来。

多米尔见他跳上岸来,不待转身见赵少杰手里的鱼,轻轻地道:“将鱼放回河里,再去抓一条,要与这条不一样。”

赵少杰心里嘀咕,老家伙使什么诡计,明明抓了一条,又让我放了,再让我抓,分明是折磨我。不管他,我再下去抓一条来,不过这种鱼太难找,我废了半个时辰才抓住,再抓恐怕得一个时辰都抓不到。河水污浊,臭味熏鼻,再呆一个时辰,令人难受至极。死老头,臭老头,不过我把你孙女伤着了,没责备我,也该给你捉鱼。但你也不能这样折磨我,还放赵啸天这没肝没肺的东西跑了。

他怔在岸上不动,多米尔却伸出右手一挥,将他挥入水中。赵少杰被浑水一呛,连忙抬起头,四下寻觅通体透明的鱼。

赵少杰不知那是什么鱼,只觉得好奇,忙四下游走,忽见那鱼在清水旁一闪,忙伸手抓住。赵少杰心里一喜,跳到岸上。却听多米尔道:“那还是刚才那条。”

赵少杰不信,抓在手里,仔细观察,摇了摇头,又跳到水里。如是者四五次,多米尔都说那是刚抓到的那条。赵少杰有火不能发,隐忍又扑通一声跳到水里。悠忽间,他又把那鱼抓上岸来,多米尔又摇了摇头。

赵少杰心里发火,暗道:“河里这种鱼虽不是多得不可胜数,可我还是能分清这不是刚才那条。它的长须比刚才抓上来的长,又怎么会是刚才那条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又跳进河里。

心道:“你说是刚才那条,我就跑到前面去抓,它喜欢在浑浊的污水里游,我就在清水里抓。我就不信还是刚才那条,难道河里就只这么一条通体透明的?老头子使坏,硬要我抓出另外一条,也不知道拿去有什么用?不过她这孙女倒生得冰清玉洁,貌美如仙。虽有几分乡村野味,却别有一番风韵。只是性情古怪,难以驯服。年纪轻轻,独自一人,四处漂泊,也算得是胆识过人。”

他边忖边盯着河里的流水,忽见河流顿时浑浊,几乎看不清河底。赵少杰心慌,暗想头顶流沙越来越重,河水全部变黄,要抓鱼都不可能,还抓通体透明的。忙朝前赶,忽见一鱼,全身发亮,朝污水里游去。赵少杰一个鱼翔浅底,伸手抓住,握在手中,见那鱼同先前抓着的无二,心想将它放掉再抓,又有些不舍。怏怏登上岸来,走到多米尔身旁道:“前辈,水全浑浊了,再抓也抓不着,您就用这条吧。”

多米尔点点头道:“你看这条,与先前抓的那条有何不同?”

赵少杰心道:“你孙女受伤不轻,你不关心她,却来关心鱼?”

又见他投来期许的目光,只得摇头摆手,老实地道:“我什么也没看出来。”

多米尔笑道:“河里只有这么一条通体透明的鱼,它全身发亮,闪着金光,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含羞鱼。”

赵少杰不解,问道:“那为什么前辈还要让晚辈抓那么多次呢?”

多米尔笑容可掬,神秘地道:“你可知道世间万物变化无穷,然都能寻根究底,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河里只有这一条,都不能放弃。”

赵少杰道:“那前辈是怎么断定河里只有这么一条呢?”

多米尔道:“含羞鱼连续在水里出现七次,河水就会变得浑浊不清。老夫之所以让你抓七次,也是这个原因。但最为重要的,是要你明白一个道理,不管做什么事,都必须尽心尽力。有了它,才能驱除你修炼夜郎咪呢神拳的心魔。”

赵少杰心里一热,激动地道:“前辈,可是姑娘她……她……”

多米尔笑道:“她没事,你的那招斗转乾坤,想必是飘雪剑法里第七式里的最后一招吧?”

赵少杰低头不语,想着最近发生的事,他不敢再承认自己所使就是江湖中人人垂涎的飘雪剑法。

多米尔见他不语,知道其中缘故。微微的道:“老夫本非江南人士,只因当年先祖夜郎王多同归顺汉朝,将我子孙迁于此。后来几经中原人士仇杀,多隐姓埋名,改为他姓,有的却重返夜郎,去过那依山傍水的清闲日子。而留下我们这一支,过着清苦的生活,躲在深山老林,不见天日。”

赵少杰大骇,颤兢兢的道:“前辈是夜郎人,难怪石壁上多是夜郎文字。”

多米尔道:“老夫虽是异族,但绝无江湖中人的贪念之心,也不会觊觎你的飘雪剑法。”

赵少杰听完,为之汗颜,道:“家父曾多教诲,不让透露有关剑法的任何消息,还请前辈见谅。”

多米尔道:“你所见文字,皆是先祖多骨朵所刻。虽经历数百年风雨,然皆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唯有有缘者才能参悟其中奥妙。老夫在此数十年,也不曾参透分毫,能在有生之年见到神拳的传人,老夫死而无憾了。你将含羞鱼放于口内,噙上半个时辰,再同老夫说话。”

赵少杰摸不着头脑,只得依言而行。

将含羞鱼放入嘴里,只觉一股腥咸的味道冲鼻而出,心口顿觉清凉一片,不再像先前那般火辣疼痛。全身真气回流,畅若曲水流觞。

忽听一声震响,赵少杰忙朝发声处望去,只见秦萧峰领着其余月魔宫五大长老,并月魔宫众弟子,从洞口蜂拥而来。

赵少杰心道:“秦萧峰定知赵啸天没死,四下搜索,找到了这里。可惜赵啸天逃走,倒要连累前辈爷孙俩了。”

多米尔见众人进来,伸手在兰儿眉心一点,对赵少杰道:“不管打斗多么激烈,你不得出声。如果有什么变故,兰儿就交给你照顾了。”

赵少杰点头,又摇了摇头。

意下是答应多米尔的要求,也为将月魔宫的众人引到这里,打扰多米尔的清净赔罪。多米尔不理,两眼放出慈祥的光芒,淡淡的道:“该来的迟早要来。”

赵少杰不知多米尔为何要点兰儿的眉心,敌人出招攻击都攻此处,可他却……

他想着,秦萧峰一行也来到跟前。

赵少杰见秦萧峰来到,两眼瞪视,不发一言。

秦萧峰见赵少杰同一白发老人、一白衣女子一处,朝其余五大长老冷喝一声道:“给我拿下。”

多米尔轻轻的抚摸着兰儿的秀发,缓缓站起身,转过身来,对赵少杰道:“你抱着她先走,径直入洞,不许转身。”

赵少杰不舍地望着多米尔,他的表情温和,依旧神光如矩。赵少杰见他的眼神催他离开,只得抱起兰儿,朝洞内奔去,暖香扑鼻,心扉沁脾。

忽听身后秦萧峰喝道:“大家一起上,别让那小子逃掉了。”

“秦长老,四十年了,还记得老夫?连一个少年你都要赶尽杀绝,心肠也太毒辣了。杨觉风乃月魔宫第三大长老,萧邪风等离世,也该他主持月魔宫大事了,你却……老夫深为杨长老不耻。”

赵少杰听多米尔的声音传入内洞,熟悉而又像慈父的淳淳教诲。心道:“老前辈认得六人,那在不归谷内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了。他为什么要放走赵啸天,这倒令人费解。”

但听秦萧峰怒喝道:“萧邪风,本长老知道你没死,你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让我们自相残杀,别做你的白日梦。”

赵少杰一怔,你是真正的萧邪风,不是百变神叟多米尔。可你亲口告诉我,你是百变神叟多米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要是徐姑娘在,就会知道是你。不行,我得回去,可兰儿怎么办?前辈曾吩咐过,不让回头,我得将兰儿姑娘送到安全的地方。

又听多米尔道:“秦萧峰,这么多年来,你对月魔宫也算忠心耿耿,若今日同老夫过意不去,英明就会损失殆尽。”

“萧邪风,还轮不着你来教训本长老,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老夫早存一死之心,当年宫主仙逝,老夫就知道必有今日,尽管放马过来。杨长老,你我交情不错,你先来吧。”

杨觉风冷哼一声道:“萧长老,谁不知道你是夜郎国多同的后代,非我族类,何来交情?”

杨觉风话音刚落,多米尔的箫声充斥洞内道:“天下莫非一家,何分彼此?”

赵少杰听他这么一说,才知道多米尔正是月魔宫的八大长老之首萧邪风。没想到江湖中人将这些分得那么清,可对于别门令派的武功秘笈、宝刀宝物,他们又没有那么明晰的概念。我不能救这样离开,我不能让萧老前辈落入他们的手里。萧老前辈对我恩重如山,我怎能弃之不顾?

他忖完,正想回头,却听一声巨响,已被刚才的巨石堵住。赵少杰忙放下兰儿,催动内力,拍向巨石,可巨石岿然不动。赵少杰暗叫声不好,朝四壁四周一摸,只觉石壁上的字不翼而飞。伸手掀动石壁上的碎石,掉入水里,哪还有什么字,只见洞壁内侧全是枯朽的尸骨,盈盈绿光。

赵少杰心道:“刚才明明有字,没有尸骨,可现在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尸骨?”

他正忖间,只听洞外一阵打斗声、喊杀声,刀剑折断声响成一片。山摇地动,水浪滔天。

赵少杰不敢想象这场恶斗有多么的惨烈,但他能感到洞外死的尸体不计其数,惨不忍睹。他提聚全身真气,拍打巨石,想趁机出来,帮萧邪风一把力,可他无论如何也冲不断巨石,茫茫不知所措。

渐渐地,打斗声消泯绝迹。

赵少杰推推兰儿,见她睡得笑颜如花,可她根本不知道洞外发生的事。

赵少杰不想惊醒她,只希望她永远睡去,不再醒来。但迟早她会醒来,也得面对所发生的一切。赵少杰怔怔的凝视她半晌,洞内的水花湮灭,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之中。他蹲下来,双手抱膝,因他而逝的人太多太多。他的心不停的颤抖,就像烧开的水即将跳离水面一样波澜起伏,而又余波难平。

他知道,萧邪风因他去了,留下了他的孙女,可他的孙女对自己恨之入骨。自己成了他的弟子,理应替他报仇雪耻,除掉月魔宫内所谓正义的六大长老。他们不但对异族排斥歧视,还阴谋造反,掀起武林风云,血腥四起。

赵少杰回想所发生的事,自己真不该赌气离开皇城,爹爹本可以早日离开皇城回到荆州的,可因为自己,牵涉出许多事来。二弟的离去,飘血剑谱又被荆楚八杰拿走,爹爹还剩下什么棋子同皇帝周旋。赵少杰这么想来,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混账,不谙世事。

他忽地拍打着石壁,碎石溅起的水花让他看见了兰儿一如往昔的笑容,甜美温馨。

赵少杰叹了口气道:“什么都不知道该多好,只可惜一切都令人心碎。仿佛是梦,梦破终归沉寂。我对不住萧老前辈,更对不住兰儿。为什么你们都为了我,牺牲了自己。我能做什么,什么也不能。我要替您报仇,前辈。如果您在天有灵,请保佑晚辈,晚辈必将月魔宫六大长老杀光殆尽,以偿血债。”

“水,水,我要喝水。”兰儿传来微弱的声音,赵少杰的心更加的难以平静。洞内的水,全飘了一层血污,腥臭难闻。

他扶起兰儿,柔声道:“你醒了。”

兰儿见漆黑一片,忙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赵少杰心如刀绞,半晌才道:“这里还是内洞,我们被巨石困住了。”

兰儿焦灼的问道:“我爷爷呢?”

赵少杰不敢告诉她秦萧峰一行进入洞内,萧老前辈被他们杀害的消息。只得讪讪的道:“他老人家在洞外。”

兰儿听他语音不对,冷冷地盯了他一眼,道:“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好人,快说,你把我爷爷怎么了?”

赵少杰结巴着道:“我……我没把你爷爷怎么了。他……他老人家在洞外好好的。”

赵少杰说完,喉头一哽,禁不住眼泪扑簌,险些滚出眼眶。他转过身去,不让黑暗中的兰儿看见。

兰儿冷哼一声道:“你骗我,你骗我,一定是你心怀不轨,将爷爷杀害了。”

赵少杰忙辩驳道:“你别血口喷人,前辈让我抱着你往洞内行来,巨石就将我们堵住了。”

兰儿刷地跳起身,一记耳光拍到赵少杰的脸上,喝道:“谁让你抱我进来了,不知廉耻的东西,我死也不会饶过你的。”

赵少杰被她一记耳光扇得一阵眩晕,恨恨的道:“你不分青红皂白,给了我一记耳光,现在我们连出去都不能,我会杀害你爷爷。你闻闻这里的水,你就值得外面发生了什么。”

他本不想让兰儿知道,但受她一耳光,心里难过,脱口而出。

兰儿掀动石壁,闪出荧光,见水里漂有淤血,汩汩从巨石缝里冒出。

不禁惊呼道:“是什么人?什么人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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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异兽充满神秘与玄奥,千万年前,异兽横行世间,开创了兽族争霸的旷世时代,千万年后,异兽行踪诡秘,鲜为人知,然而一个身世迷离的少年却注定要跟这些神奇的物种谱下纠葛的故事,他的使命,就是寻觅曾经辉煌的异兽,重塑兽族的神话,他就是这一世的兽皇。兽道艰险,面对无数困难,他会如何激发悠古的力量,如何战胜一个又一个强敌,如何写下这部奇诡的历史……
  • 隋末唐初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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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逆天狂妃:至尊瞳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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