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下了雪,积了厚厚的一层,够木海洋糟蹋了。
满地的词,留在雪地上,木海洋收起剑,站在雪中欣赏自己的杰作,满满的都是自豪。
‘庄周梦蝶,晓叹人事圆缺,你我一憋,勾连一生缘劫’
‘我悬笔欲绝,心事落入了荒野,墨干未觉,来路漫天风雪’
‘铜镜映谁当年无邪,淡梳妆,暗淡了窗外明月,江南故乡的亭房水榭,流过了多少岁月’
在离玄之眼中,她是画中的魂。就算如今她站在雪地中,也是一幅唯美的画卷。舞剑的模样更是,出奇的美丽仙气。笔走龙蛇般画下了她的姿态,与她站在雪地里的模样。
画中的木海洋一袭红衣负剑,满脸笑意的站在雪地里。离玄之还在她身后刻画了几个练剑的招数,由远而近,由模糊变清晰,最后归为她伫立的那个位置。她身旁画着一棵红梅树。
虽然那棵树被木海洋要求换掉了,但在离玄之眼里,那里就该是棵盛开的红梅树。离玄之故意留下一片空白,为的是去看她在地上写的什么。
放下笔,看见木海洋还在那里,得意的笑着。决心去骚扰她一下。
拍手上前欣赏道:“好剑法,人更是个美人!”
木海洋憋了他一眼,不屑道:“你说话何时变得如此轻浮了?”
离玄之不去接她的话,看了看地上的字迹道:“好一个‘庄周梦蝶……勾连一生缘劫。’”
看他在看地上的词,木海洋赶紧上去,用脚全部毁尸灭迹道:“看什么看,你还能看懂啊?”
笑答:“既然你说本王看不懂,为何要急着去摧毁呢?何况哪个少女不怀春啊?”
“我去,离玄之你现在说话,是越来越不像个王爷了,简直就是登徒浪子!”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哦……你如此了解本王吗?可本王就只对你如此,仅是你!”离玄之轻笑着。
木海洋急忙否认:“我不了解,你这个人善变的很,脾气怪的很,我可摸不到你的顺毛,要是你又一个不顺心,吼我一顿,把我卖了,更或者打我一顿,我这小身板可是受不了。”
“你害怕本王?”离玄之立马变色。
木海洋指着他的脸道:“你看,你看……我才说几句,你就板着脸,像我欠你了一百万一样。我这种小喽啰哪惹得起,你们这些大神啊,我只要安安稳稳过下去,等着月念生放了我。”
“那你是觉得本王太严厉的是吗?”离玄之压低声量道。
这让木海洋无从回答,只能微微点点头。
“那好,本王从今以后便只温柔待你!”柔声道。
木海洋受宠若惊的杵在原地,又非常惊奇,伸手踮起脚尖去探他的额头道:“离玄之,你没发烧吧?”
“本王……我好的很!”离玄之拿下她的手,先是改了自己身份的称呼。
“你没发烧,那就是我发烧了,我先回去了!”木海洋找了个理由想逃离现场。因为她此时,被他紧握住的双手,使得心跳微微加速,很快脸就要红了。更有甚者,想起梦到他如此温柔的那一面,自己着实动心了。
如今他就在自己面前,更确信现在自己没有做梦,才想离开。
轻轻道:“不要走!”虽是这么说,可是手始终没放开,就算想走也走不了。
“那个……你这样,我也不太习惯,我怕……”想告诉他,我怕我会喜欢你!可还是闭口不言。
“我只待你一人如此!海洋,我不想你离开我……”
快要承受不住他的柔情蜜意,木海洋拒绝道:“可我是皇妃,你可不能对我动心思。”
“还敢说自己是皇妃?”离玄之转过她的身,揽过她的腰,温柔道:“我已经从月念生那里要了你,何况你一直都是我的,他人休想染指!”
“我又不是物品,怎么就能要来要去?”一点气势都没有,脸红的低头道。
“你和月念生的约定,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有戳穿。”离玄之用手抬起她的头,看着她娇羞的面庞,轻声诉说。
“好吧!但是我答应他的事,还没做到,我必须完成,然后再正大光明的离开。”木海洋坚决道。
“你可以继续做你皇妃,只要你想,我都可以带你走!”
非常感激他道:“谢谢你,等他报仇后,我就要去易水堂了,我的命也不是我自己的了,我已经卖给了她。”
离玄之有些疑惑道:“易水堂?是什么地方?”
“以后你都会知道的。”木海洋离开他的怀抱。答应了易水之保密,自然说话算话。
心里还是很感激他对自己的柔情,感谢他如此温柔待自己。飞身挡在她面前道:“既然你还要留在这里,那我这些日子反正也是闲着,就交你读书写字吧,也省得你总问他人,有够丢人的!”
木海洋听见他说的话,和自己梦中的一模一样,当场就瞪大眼睛看着他,只看的见他的嘴巴在动,却听不清他说的什么。
“你……听见了吗?”离玄之看她失神般盯着自己,问她。
晃晃悠悠回过神道:“哦!听见了!”
“要是我学不好,你不要打我骂我,要不然我才不要你教我!”木海洋先预防他一下。
离玄之见她如此小孩子气,摸摸她头笑道:“好!”
“那……就先谢谢你了!”给作揖行礼道。
“孺子到也可教!”笑答。
“嘁……说你胖还喘上了!”与他调笑着。
各自回房,离玄之把他那幅未完成的话,继续画下去。而木海洋则在房间里,脑子里一直在重温他的柔情,不自觉的就开始傻笑起来。
直到离玄之已经把画完成,走进她房间,看她坐在书案后,拿着笔,手撑着下巴,两眼放空的傻笑。走到她面前,她都没有停止傻笑,伸手敲了敲她脑袋,她才反应过来。
“你一个人在这傻笑什么?”
见到是他,木海洋回神结巴道:“没……没什么!”随后起身道:“你来拉,你坐你坐,我去拿个椅子来。”
被离玄之拉着,按回书案前道:“本王……我教你写就可以了。”
桌上放着笔墨纸砚,墨早就干了,离玄之便开始研磨,左手抓起右手的袖子,替她研磨。
“这几****读了什么书?”离玄之边研磨,边问道。
“考异和鬼谷子!”认真的看他研磨,回答他的话。
“为何读这两部书?你要做谋士?”奇怪她的兴趣爱好。
“我字都认不全,我还做谋士,做士兵还差不多。”自己都开始嘲笑自己。
“好了,我念你写!”离玄之刚好把墨研好道。
“鬼谷子,第一篇捭阖。‘粤若稽古,圣人之在天地间也,为众生之先。’……”
听他念,木海洋提笔就开始写,根本就跟不上他的节奏,本来字就写的不好,还念那么快,手忙脚乱起来,等这句念完,木海洋宣纸上才写了个‘粤若稽古’除了个古字都写错了,划掉了。
离玄之放眼看去,非常鄙夷的看了她一眼道:“还是我教你写吧,你连拿笔的手势都不对!”
走到她身后,右手掰着她的手指道:“执笔无定法,要使虚而宽。你找一个你舒适的握法,手心空虚即可。”调整了她握笔的姿势。
木海洋也找到了一个,握着不那么累的姿势,又灵便的手法。离玄之伸出右手握着她右手道:“手放松,跟着我的手走!”专心致志的在教她写字。
“‘故圣人之在天下也,自古及今,其道一也’!”离玄之的专注力一直在笔纸上,而木海洋就开始神游,任他握着自己的手在动。
“专心点,这个天字,你写成了夫字,你怎么想的?”离玄之边在说她,还故意把这个字圈了出来。
虽然是他故意写错了,但没想到木海洋竟然没发现,才知道她的注意力不在写字上了。
“不……不好,不好意思!”尴尬的一笑。
离玄之微微一笑,不过这时木海洋就不敢在神游了,认认真真的在写字。
把整整一篇《捭阖》全都默写出来了。木海洋着实佩服离玄之,佩服的就差五体投地的膜拜了。这古人脑子就是好使,都不要看书,就能背了出来。对他的好感又提升了一个高度,不!不是高度,是膜拜,大神!
人长的英俊也就罢了,外加开个挂有武功也就算了,特么还有个好脑子,更有个好出生。真是太不公平了!
离玄之撤开手,敲了敲她脑袋道:“你又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啊?”木海洋不服气道,怎么自己想什么就被他给抓了。
指了指桌上的宣纸,笑道:“没想什么?你看你写的什么?”
木海洋写了整整一页‘离玄之大神膜拜’。赶紧把纸揉了起来,心虚道:“没什么……”
“我倒是看到了我的名讳,但我不懂大神是什么意思?我是王爷,不是什么神。只有他人朝拜,不需要膜拜!以后你也不必朝拜我,本王…你我平等!”离玄之宣布道。
“你懂什么啊……”
他们理解的意思,完全就不是同一个方向的。
现在木海洋是万万不敢再神游了,一不小心就会在纸上泄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