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马车,两个女子在车厢内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齐天在外面赶着马车,耳朵听着车厢内的声音,仿佛陶醉在袖芸的声音之中。
甜蜜的味道,让他想到了永远。
永远有多远,他还没来的及体会,就听到一声高亢的佛号声。
“阿弥陀佛。”一个和尚,穿着破烂的灰布僧衣,脚下穿着一双灰色的僧鞋,满脸尘土分不清本来的面目,身后跟着一个女子,这个女子十分怪异,身着一身黑色的衣服,紧紧的把自己包裹起来,只能大概分清男女而已,根本看不清的他的模样。
“又是和尚。”齐天苦笑了一笑道。
“阿弥陀佛,施主一向可好。”
“和尚,我们见过我。”
和尚抬起头,看着齐天,一双眼睛仿佛泛起了金色,眨眼间又恢复原来的样子。
“阿弥陀佛,你还不放弃吗?”
“我平生最讨厌和尚,无论你说什么,我都是不会施舍的。”
“哎,凡尘苦难,世人不智。浑浑噩噩,活在今日。梦醒将至,魂安何处。”和尚摇了摇头,再次向前方走去。
“和尚,你什么意思?”齐天跳下了马车,伸手拦住了和尚的去路。
“施主,贫僧的话你以后就会明白了。”
“我现在就要明白。”
“施主要想明白,要问自己的心,不该问贫僧。”和尚让过齐天,再次向前走去。
齐天身形一动再次拦住了和尚,笑着说道:“你们这群和尚最爱打机锋,今天你不说明白就别想走了。”
话音未落,齐天只感到胸口一股大力传来,整个身体倒飞了出去。
重重摔在地上,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抬起头看向黑衣女子道:“你是谁?”
“哼。”女子只是冷哼一声,却没有答话。
“阿弥陀佛,你不该出手的。”和尚看向女子摇了摇头。
“他对你不敬,就该受到惩罚。”女子认真说道。
“你错了,这些本是贫僧欠他的。”和尚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齐天道:“施主,人世七情六欲,只不过是红尘苦短,望施主早日放下。”
“好,和尚我记住了。”齐天咬着牙,连起了三次都没有站起来。
“阿弥陀佛。”和尚再次迈开了步子向前面走去。
齐天咬着牙,看着和尚和那个女子渐渐消失在路上。
“公子,你受伤了。”袖芸听到声响赶紧从车厢内走了出来,见齐天趴在地上,赶紧把他搀扶到车厢内。
齐天躺在柔软的毯子上,回忆着黑衣女子是怎么打的自己,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以他现在的反应和速度,能够如此轻松打倒他的人,只有神佛。
想到这里,齐天心中的那股怒火差点就压制不住了。
和尚慢慢的走着,一双眼中闪着智慧的光芒,后面的女子只是跟着,从头到尾也没有说一句话。
“你知道你打伤了谁吗?”和尚开口说道。
“我没下杀手。”黑衣女子说道。
“贫僧知道,可是你今天真的不该动手。”
“我不管,只要有人敢对你不敬,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黑衣女子倔强的说道。
“你要是知道他是谁的话,你就会明白,他为什么对我不敬了。”
“他是谁?”黑衣女子好奇的问道。
“在三界内谁最无法无天。”
“你说他是大圣。”黑衣女子眼中放出了光。
“是也不是。他只是悟空的转世。”
“大圣没死?”
“他不会死的。”和尚笑着说道。
“真的,我这就去告诉紫霞他们。”黑衣女子兴奋的说道。
“他们已经知道。”
“他们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在他身边保护他呢?”黑衣女子疑惑的问道。
“他们只知道悟空还活着,并不知道谁是悟空的转世。”
“那我去告诉他们。”
“你最好别去,否则悟空又要再次转世了。”
“为什么?”
“天庭。”和尚抬头看着天空说道。
黑衣女子叹了口气道:“那我去看看他。”
“不必去了,他正在走他的路。”
“什么路?”
“红尘之路。”
“红尘?他不是应该修道吗?”
“阿弥陀佛,没有得到哪有放下,只要他能度过红尘之劫,三界之内再也没有人能够让他轮回转世了。”和尚双手合十,眼中露出了奇异色彩。
“你又领悟了。”黑衣女子激动的说道。
“还差的太多了。”
“你已经走了足足五百年了,大乘佛法真的这么难领悟吗?”
唐玄奘认真的点点头道:“当日贫僧踏入轮回之中,由于佛祖当日赐下的袈裟和锡杖却免于转世,因果循环,早已注定,贫僧也不能违背天意再入轮回。可是五百年过去了,众生依然深陷苦难,然而贫僧的大乘佛法依然没有著成,贫僧实在有愧众生。”
“既然因果已经注定,天意如此,你就该顺应天意,不要在想轮回转世的事情了。”
“贫僧又犯戒了。”唐玄奘叹了口气看向黑衣女子说道:“这是贫僧的路,你不该跟随贫僧的,你也该走你的路了。”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走的。”黑衣女子认真的说道。
“阿弥陀佛,紫霞他们需要你。”
“他们不需要我,他们有他们的路要走。”
“阿弥陀佛,你何必如此执着。”
女子突然解开了衣服,露出了一节肚子,指着上面的图案说道:“这只金蝉到底与你有什么关系?还有你胸口为何会有一只蝎子的图案,这件事一定要弄清楚,否则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唐玄奘摇摇头,他的记忆在唤魂铃的作用下不但恢复了金蝉子的记忆,甚至连同金蝉子前世的记忆也恢复了,两人身上的图案他十分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却不能说,因为一旦说出来肯定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你不告诉我,我是不会走的。”蝎子精琵琶郑重的说道。
“阿弥陀佛,既然你想跟着贫僧,那就跟着吧。”唐玄奘无奈笑了一下,继续向前走去。
他一路行走,行走在众神不屑,众佛怜悯的凡间,五百年他见到生的希望,死的悲凉,也见到凡人的无奈与彷徨。
有时甚至连他也分不清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善与恶有时不是对立而是共生。
他一路走,他变成了他们,一个佛,一个守护者。
路在脚下,佛在心中,心从未改变,只是在迷茫。
有时唐玄奘望着天空,不断地再问自己佛是什么。
到底佛渡众生还是众生度佛。
......
太多的问题,大多的迷茫,他只能走,不停的走。
不知过了多久,唐玄奘突然扭过头看向琵琶问道:“你去做什么了?”
“给他留了点东西。”琵琶笑着说道。
“唉,你何必去影响他的路呢。
“他不能沉溺于红尘,有太多的人都在等着他。”琵琶认真的说道。
“那是他的路也是他的道,你不该去的。”
“反正我已经做完了。”琵琶突然耍起了无赖。
唐玄奘摇了摇头,把目光再次了转向了前方的路。
宽敞的车厢,齐天躺在柔软的毯子上,望着上方车厢上的图案。
车厢顶部的图案是太阳,十个太阳。
“后羿射日。”袖芸笑着说道。
“我知道。”齐天点点头,看向旁边一侧的图案问道:“这个呢?”
袖芸顺着齐天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太阳高高的挂在天上,一个人奋力的追逐着。
“这个我知道是夸父逐日。”红春惊喜的说道。
“那面呢?”齐天看向另一侧问道。
红春疑惑看着图画不解的说道:“这笼子里的鸟怎么有三条腿呢?”
“这是三足金乌,就是太阳。”袖芸解释道。
“为什么一个王爷的车厢内会画这么多太阳呢?”齐天皱了皱眉。
袖芸望着四面的图画,突然看向红春问道:“刚才我们在车上时见的是这些图画吗?”
红春想了好一会才说道:“我记得好像是山水画。”
“你确定?”齐天坐了起来,一脸惊诧。
“刚才我们出去时颜色还是以绿色居多,现在颜色大多都是红色,肯定不是刚才的画。”袖芸肯定的说道。
山水画以绿色居多,而现在上面的图画却以红色为主色,根本不见一点绿色。
她是一个才女,对于绘画的用色十分清楚,也十分敏感。
一开始在车厢内由于离别的伤感根本没有注意里面的图画,但是对于颜色她却记得十分清楚。
“到底会是谁捣的鬼,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齐天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
“会不会是鬼。”袖芸话一说完,自己就先打了个冷颤,向红春的身旁靠了靠。
齐天笑着说道:“这世界上哪来的鬼呀,即便有鬼,有我这样的坏人在,他也不敢靠近的。至于车厢内图画的变化,应该是一种作画的手段,毕竟这辆马车是王爷的,里面的画肯定不会普普通通的。”
“我听过能够变幻的画,没想到居然真有这样画。”袖芸双眼放出奇异光,小心的靠近图画,想要研究这画到底是怎么做出来。
红春也好奇的凑了过去,两个女子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齐天心里叹了口气,爬出了车厢,身子靠在马车上,看着天空。
太阳。
为什么会画太阳?
他又要提醒我什么呢?
后羿射日,九日落地,只剩一个太阳和弓上的一支箭,夸父逐日最终却被晒死还有那三脚金乌到底他想提醒我什么?
齐天皱着眉头不断的思索着。
神高高在上,太阳也高高在上。
难道他想以太阳比作神,来提醒我神不是能反抗的。
他越想越迷茫,如果只是提醒他神是不能反抗的,为什么还要有后裔射日呢?
齐天抬起头望向太阳,光芒四射,刺痛了双眼。
“我明白了。”齐天深吸一口气差点叫了出声来。
这几幅话是连贯的,先是三足金乌,是用来告诉他神也是人,就如同多了一只脚的鸟一样,再怎么厉害都是一只鸟。至于后裔射日和夸父逐日肯定是为了告诉他,对待神绝对不能留手,否则只能被神杀死。
如果琵琶能够听到齐天的话,她绝对会气死。
她画的太阳代表的是齐天而不是神,画中三足金乌是想提醒他不要沉迷与红尘,否则只会变成笼中之鸟,而天空中的十个太阳九个坠落并不是描述后裔射日的情形,追逐太阳的图画自然也不是夸父逐日的神话,她这两幅图画是为了告诉齐天,他必将成为三界中唯一指引着众妖前进的神,未来也会有越来越多妖怪跟随他的脚步前进。
三幅画却有两种不同的解释。
冥冥之中仿佛早已注定。
齐天回头望向唐玄奘离开的方向,自言自语道:“敖烈高僧这就是你说的不见吗,你以为变个模样我就不知道是你了吗。”
他唯一熟悉的和尚就是敖烈,能够如此费心点悟他的和尚,他也只想到了敖烈。
至于那个黑衣女子,他却完全忽略了,只认为是敖烈伪装自己的手段。
“变了。又变了。”车厢内传来袖芸惊喜的声音。
“什么变了?”齐天撩开帘子,询问道。
“车厢内的画又变成山水画了。”袖芸激动说道。
对于绘画,她可是一个高手。对于能够见到会变幻的画,更是激动不已。
一个不懂画的人见着会变幻的画,只会好奇,只有真正的高手才会明白其中蕴含的东西。
而齐天恰恰是一个不懂画的人,对于袖芸的激动,有些莫名其妙。
“这可是会变幻的画。”袖芸激动的手舞足蹈。
齐天点点并没有告诉袖芸那只是刚才的和尚为了提醒自己故意弄得,因为他不想让袖芸白白激动,也更不想让她知道世界有神佛的存在。
前路茫茫,齐天不知道自己和袖芸会发生什么,他现在只想静静的听着袖芸的声音,把这声音刻在脑海中。
黄昏,太阳西斜。
袖芸抱着双腿静静的看着夕阳落下的方向,泪水滑过眼角,打湿了脸上的面纱。
“小姐,你想家了?”红春静静靠在袖芸的身上,小声的问道。
“不想。”袖芸把头扭到一旁,偷偷的擦着眼泪。
红春没有戳穿袖芸的伪装,看着远处正在烤肉齐天问道:“小姐,你不会真喜欢上齐天了吧?”
“不知道。”袖芸摇摇头,想了一会,又补充道:“我只是感觉和他呆在一起很轻松,不必再管什么规矩,想笑就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至于喜不喜欢他,我也不知道。”
“小姐,你既然想要轻松为什么还要带着面纱呢?”红春拉了拉脸上碍事的面纱疑惑的问道。
“我发过誓,只有我爱的男人才可以见到的我样子。”袖芸郑重的说道。
“小姐你是什么时候发过这样的誓,我怎么不知道呢?”红春抓着头,奇怪的问道。
“刚刚。”袖芸冲着红春俏皮的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