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晴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样。其他东西都好说,就是那个床。这个床不像前世那种,一个床头一个床箱,一套床板加一个床垫就行了,而且都能拆开。这里的床,外型像一个小屋子,又叫拔步床,而且全都是实木的。在古代应该还没有出现三合板什么的吧。这个拔步床,别说他俩,就是再加两个成年男子也别想抬的动。
“那好吧,先这么住着,以后找机会再换过来。咱们先去买些东西,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要天黑了。”沈晴想着,以后还是要找机会把弟弟换到正房。正南朝北的房子,在没有暖气的年代,能多照些阳光还是很重要的。
走出宅子,在附近转了一圈,发现这里的商业基本都是以饮食业为主,再有就是油盐米醋这样的粮食,应该是有些商船自带厨房,可以在船在上做饭,这些粮食是让商船补充补给的吧。
“石头,哪里可以买到被子枕头?”沈晴找的有些心急。这附近商业这么繁华,可怎么就是找不到一家卖杂货的。
“我也不知道。爹从来不买这些东西,都是娘自己做的。”石头也很无奈,以前真的没注意过哪里可以买被子。一般家里都是买了棉花自己做,这样比较省钱。
“自己做?”沈晴想了想,前世自己的被子都是直接去店里买。可妈妈却喜欢自己买布料,再去农贸市场挑棉花,再找人弹棉花,最后找一家布店作成被子。妈妈说,这样的被子用着放心,因为从里到外都是自己挑的。
沈晴又问石头:“那你知道哪里可以买到布和棉花吗?”沈晴想着,既然妈妈可以找人做,石头也说他以前的被子是做的,那总要买布和棉花吧。能找到卖布和棉花的,他们那里说不好也有现成的被子可能买,或者可以做。
“这个我知道。在西街大柳树胡同里就有一家布纺。以前爹教书的地方就在那儿。”虽然快一年没再去过了,但石头对那里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他不会忘,也不想忘,那曾经幸福充满希望的日子。
“怎么在西街?不是几乎所有的商铺都在东街吗?”沈晴奇怪这个市政规划是怎么做的,怎么还一西一东,难道商业圈不是应该把所有的商业都圈起来吗?
石头想了想,说道:“这个镇子的人基本都住在西街,所以日用杂货都在西街,学堂也是在西街。”
沈晴觉得石头挺有商业头脑,可以分析地区划分对经济发展的影响,赞赏的看了眼石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们去西街吧。”
“姐姐,要不我们还是回草屋吧,我不想去西街。”石头一听姐姐要去西街,便打起了退堂鼓,宁可睡那四处漏风的破草屋,也不住这新租的宅子了。
“为什么?”沈晴一愣,没想到石头这么喜欢那个宅子,居然说不住了。再一想,可能知道原因了:“你不想看到学堂,怕想起爹?”沈晴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原因。
石头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低头沉默不语,片刻后,抬头说道:“以前爹当教书先生的时候,因为要把所有的银子给奶奶,没有多余的银子再付我的束修,所以每次我都是坐在窗外听着,等爹下学后,再把我不明白的讲一遍。当时学堂里有个小恶霸,是吴员外的孙子,他和其他一伙人总欺负我,爹也得罪不起他们家。我不想去,不想看见他们,不想在爹走后,还受他们欺负。”
沈晴无语了。不是古代都很尊师重道的吗,怎么还有老师的孩子只能窗外旁听,还要受自己学生欺负的道理?难道自己的爹在这所学堂很没地位?他不是秀才吗?
“以前爹在学堂是不是也会受别人欺负?”沈晴突然冒出这么个想法,随口就问了出来。问完后,自己都吓了一跳,会有学生欺负自己的老师?那这个老师也太窝囊了吧。
“那个小恶霸不敢明着欺负咱爹,可学堂里还有一位先生他就会。他总是排挤爹。学堂就是镇上的吴员外捐助的,他就跟吴员外说爹的坏话,对吴员外的孙子也特别好,不像爹,只对爱钻研爱读书的学生好。因着吴员外的孙子不好好读书,所以爹总是批评他。还有那个先生说咱爹就是个穷酸秀才,没身份没背景,以后想要出人投地是不可能的。要不是爹以前的先生推荐,爹也找不到这份活计。”石头说完,眼中一片晦暗,低着头,不再出声。
排挤职业竞争对手原来在哪个朝代都有。沈晴听明白了,这个爹不会讨好同事和上司,又很穷,也不会溜须拍马,估计比那位同事有才能,糟了妒忌,又不得爹妈和兄弟的喜欢,没背景没支援,所以才孤苦无助、四面楚歌。
“石头,你记住了,别人不惹我们,我们不要去惹事儿,那叫良善。但如果有人已经都打到我们身上了,我们再不还手,那叫懦弱。姐姐希望石头能像个真正的男子汉,良善要有,懦弱却绝不可以有。记住了吗!”沈晴看石头这胆小害怕的样子,又心疼又恼火,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的严厉了起来。
石头吓了一跳,他从来没见过姐姐这么生气,还会对他发火。以前他也对姐姐说过自己被欺负的事儿,姐姐和娘一样,只会悄悄的哭,而且还会劝他要忍耐,等出人投地就好了。
沈晴见石头呆愣的看着自己,眼底的晦暗变成了惊讶与不可思议,顿时想到自己可能说的有些过份。原来的沈晴应该不会这样,做为最亲的弟弟,面对姐姐这么大变化,会不会起疑?
沈晴赶紧收了自己愤怒的情绪,深吸一口气,换上一逼温柔的表情,对石头说道:“石头,姐姐的意思是说,如果石头连自己都不能保护的话,以后怎么保护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