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再继续问他,心里想着等他情绪平复下来我再去问他好。但他这么激动,肯定是从她妈那里得知了更坏的事情。
返程的路上,是我开车的,伍云峰靠着座椅闭目养神。
“小西,我想这个月底就去新西兰。”车程过半时,他突然道。
“这么急?”我有些吃惊,这只有十来天的时间了,那么多的事情怎么可能处理得好?
“我爸的情况可能又会有变。”他斟酌着开口,“必须得趁着我爸的权利还好用时,我们赶紧走。否则再迟,可能就再也走不了。”
“你妈和你说了些什么?”我问。
“我爸的一些事情,你没有必要知道。”他说。
“想开些,总会过去的。”我有些苍白无力的安慰他。
“嗯。”他应了一声,然后又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从疗养院回到了家后,伍云峰就开始加紧速度奔走出国的事情。因为他爸的关系,一切进展都很顺利,眼见着离出国的日子只五天了,我不禁患得患失起来。
新西兰也许很安全,可这里毕竟是根,而且盼盼一时间走不了,至少要一年后,她才能跟着我出去。
这几天,我夜里都睡不安稳,南南还这么小,跑到那么人生地不熟的国家,只为了躲避国内纷纷扰扰……我又翻了个身,悄悄看了一眼,已经凌晨两点半了。我轻轻起了身,先是看了小床里的南南,他睡得正香,我给他换了纸尿裤,小家伙翻了个身继续睡。站着看了一会南南后,我又往外走,出了房间进了盼盼房间。
她又踢了裤子,整个人横着趴在床中间睡。
我把她抱着放回了枕头上,她惊醒过来,然后一把搂住了我的脖子,咕哝着喊了一声妈妈。我拍了拍她,帮她盖好了被子。我坐到床沿边上,默默地看着她的小脸。
在盼盼房间坐了好半天,我才回了自己房间,推开门我就看到床头灯亮着,伍云峰靠床头坐着,他手里拿着手机,眼睛却并没有盯着屏幕。
“云峰。”我走到床边喊了他一声。
他吓了一大跳,手机掉到床上:“你去看盼盼了?”
我点头,指了指他的手机。
他亮起屏幕,解了锁后,点开了短信,然后递给了我。
我有些不解的接过,短信只有一句话:出国事宜,必须延迟。发短信来的人我不认识,我把手机还给了他。
“我本来想争取尽快出国,眼见着时间都快到了,但还是迟了一步。”他搂住我的肩膀,“小西,我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扛了。”
我笑了笑,有些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怅然,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注定吧。有些劫,想逃也逃不掉,那就没有办法了。
“没事儿,我们什么样的风浪没经过了,就看接下来还有没有新鲜的招数了?”我故作轻快。
“我妈昨天离开了疗养院。”他说。
“什么?”我惊了。
“那个U盘……”他看着我,“我妈还有一份。”
“天啊。”我惊呼了一声,然后立刻下了床,跑到衣柜里,从大衣口袋里找出了那个U盘。
“你这个是备份,原本就是我妈用来诱敌的。”他说。
“她诱到了薛家的人?”我猜测,我记得他曾经告诉过我,周炎堂费尽力气从薛家拿到的U盘。我以为是独家秘闻,万万没想到,竟会有这样的峰回路转。
“那天我们去找我妈,我问她薛家和周家的事情,她只字未提。只是对我说,她手里有筹码,我是困不住她的。然后她跟我说了U盘的事情,并且告诉我,很快会有人来接她走。”伍云峰道。
“你妈出来是为了整倒你爸吗?”我问。
“不止吧,还有周家。”他说。
“周家?”我更加惊了,“为什么?”
他摇了摇头,“她那天是这么警告我的,不但我爸要完蛋,连周家一起完蛋。”
我脑中闪过一丝灵光,就像一切都要豁然开朗了,但那灵光闪得太快,我一时间又串联不起来。我想了半天,思绪又乱了。
第二天是周期六,周友成来接走了盼盼,我带着南南去了工作室。大家都很忙,南南又很闹,我便和沈姐带着南南去了超市。
逛生鲜区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打电话来的是盼盼她奶奶。
“喂。”我接起了电话,以为盼盼找我。
“小西,你现在有空吗?”她的语气有点儿奇怪,“我们见个面吧,我去找你好了。”
我抬手看表:“行,我在工作室等你,你过来吧。”
“不去你工作室了,我们约个咖啡厅,离你工作室不远那家,我们在那里再联系。”她说。
“好。”我挂了电话,随后我送了沈姐和南南先回了家,给伍云峰打了个电话,我才开着车去了咖啡厅。
我和盼盼奶奶差不多时间到的,她上次病了一场后,现在看着瘦了好多。
“阿姨,你找我?”我点了喝的后开门见山。
“是啊。”她有些微微不安,放在桌子上的双手不停的摆弄着,“有些事情也不知道和谁说,想来想去,我就厚着脸皮给你打电话了。”
“阿姨,你别这么说。”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不撒泼的话,还算是个明理的老太太。
“老周上次被人打,然后你被那个罗纵绑架。”她停下来看我,似乎还没想好要怎么说下去。
“嗯。”我以为她需要回应。
“老周住了快半个月的院。”她又停顿下来,脸也转过去看着窗外。
我耐心的等着她。
她端起旁边的柠檬水灌了一大口,转回头后,她说:“这次住院,老周做了很多检查,包括那方面,你明白吗?”她难为情起来。
我还真有没点没明白。
“我和老周五年前就没有性生活了。”她的双手握交握着,手指握得泛白,“我那时候以为自己年老色衰,他对我没有兴趣了,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但毕竟老夫老妻了。”
“所以呢?”我感觉我的声音有些飘。
“这次的检查报告里,医生告诉我,他早就不行了,也就是说,小南的孩子不是他的。”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