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听墙角根的事儿还真是刺激,虽然我是无意,但听到薛琰背地里在伍云峰面前这样的冤枉我。我内心的小火苗还是燃起了十丈高,丫的两百万也就是过了个嘴瘾,伍云峰的家人更是没给我半分好处,威胁警告嘴巴子我倒是收到了一堆。
我抓着门把手就想出去,我要当场跟薛琰理论一番,把她把转账流水给我甩出来,再让她把伍云峰的父母妹妹拉来,大家今天非得把话说清楚了。
“云峰。”我旋下门把手时,薛哭喊了一声,很快地,那哭声就远去了。
我拉开了试衣间的门,店里哪里还有伍云峰和薛琰的影子,我有点呆呆地,刚才那通混账话倒像是我幻化出来的一样。
“何小姐。”几个导购小姐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了,“不好意思啊,你没吓着吧,刚才那个客人估计心情不好。”
“啊,没事儿,我没事儿。”我有些讪讪的,把试过的衣服放回了导购手上。
“那女的就是一个****,也不知道那个男的倒了几辈子霉摊上了她?”另一个导购语气就很不屑了。
“小点声,万一那女跑回来了非得撕了你不可。”招呼我的那个导购赶紧提醒她。
“要我说那男的不止是瞎,根本就是对自己不负责任,这种女人娶回去,将来生了孩子,就这样的妈妈,孩子确定是熊孩子无疑了。”另一个导购虽然压低了声,但还是很不屑。
“你们忙,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我说完就往外走,出了店后我顿住脚步四下看了看,视线范围内只能看到悠闲逛商场的陌生人。
被薛琰这一闹,我也没有心情逛商场了。拎着包,憋了一肚子的火,我搭乘观光电梯下了楼。也该我今天倒霉,我出了观光电梯转了弯往商场的出口走。
这个点,大部分人都吃完饭了,人流量大了许多,尤其是一楼的护肤品专柜,导购员小姐忙得不亦乐乎的。
“再陪陪我嘛。”一声娇嗔,一道身影就从斜里横了出来。
我去他妈,又是薛琰,伍云峰被她拽得一脸的生无可恋。
我定住了脚步,扯着嘴角看着他们俩。
“小西。”伍云峰喊了一声我后,下意识的就想甩开薛琰的手。
薛琰见了我,立刻变成了一只温温柔柔的小鸟,客气而礼貌的跟我打招呼:“何小姐,你好。”
“你好。”我脸上笑着,心里却酝酿着准备跟她大吵一架,管它的是不是大庭广众呢。
“云峰,你有话对何小姐说吗?我到外面去等你,你们聊几句?”薛琰柔声问。
我的下巴铛一下掉到了地上,这当面一套的功夫实在是太厉害了,要不是我刚才在试衣间里听到她说的那些话,我真的不敢相信一个人前后的变化能如此之大。
“不用了。”伍云峰看着我的目光慢慢黯淡下去。
“何小姐,那您慢慢逛,我和云峰先走一步,再见。”她朝我微微一笑,挽着伍云峰转身就走了。
我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俩个人消失在了人群之中,就像吃了一只无头苍蝇般恶心透了。我以为以薛琰的骄纵,又当着伍云峰的面,无论如何她也要跟我争个高低。但她没有,她特别有礼貌有家教的样子。她优雅的转了个身,把我一肚子的火活活的憋在那里。
我连吃两瘪,已经十分生气了。愣站了一会儿后,我也离开了商场。
道路已经畅通了,但我却不想回家了。开着车,我从二环开到了三环,然后就开到了Y城的北广场。在广场的空旷处,我停了车,靠着车窗看着广场上的大妈大爷们跳着广场舞。
我以前是很不耐烦看这些的,觉得俗不可耐,舞曲俗,扭屁股俗,扰民更俗。我觉得我老年以后的生活,肯定是看看书,养养猫,养养花,最多和女儿外孙们闲话家常。
我觉得我很有气质。
现在我觉得等我活到六十岁,还能笑得这么开怀,扭得这么快乐,那真是上天厚待。
人就是这样吧,心境总是随着时光的迁徙而转变。就比如,我以前觉得伍云峰那样的男人,只要我愿意,是不愁找不着的。我哪里会想到,他是独一无二的。
如此想来,我忍不住又要自哀自怨一番,本是郎情妹意的佳话,怪只怪我一无所有,我连争的资格都没有。
我一无所有。
看着一群老人跳了一个多小时的广场舞,时间已经到了晚上的十点半。我叹了一口气,算了,回家吧,既然无所依靠,那就靠自己吧。
隔了两天,我正在办公室和设计师研究新款时,孟舞敲门说有个很有气质的老太太找我。我皱了皱眉,心想,盼盼奶奶很有气质吗?我的眼睛什么时候瞎的?为什么我没看出来。
我和设计师又聊了几句才起了身,穿着拖鞋,我就去了会客室。
我万万没有想到,来的人是伍云峰的母亲。只见她穿着一件绿色带花的旗袍,头发挽成了发髻,脖子上挂着珍珠项链,耳朵上戴着一对珍珠耳钉,脸上的妆容化得很是精致,手上还挎着一只小小的包。
当真是很有气质。
“伍老太太,怠慢了,还请见谅。”我汲着拖鞋走到她旁边的沙发,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最近一段时间,我腰不太行,多站一会儿都难受。
“小西,是我打扰你了。”伍云峰的母亲也不需要我招呼,顺了一下衣服就坐了下来。她笑得非常和蔼,语气神态都端着。
我觉得年度最佳老戏骨她至少可以排进前五吧,那天在楼梯间教训我的雷霆之势,生生的就镇住了我。
我靠到沙发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今天她要想在这里又打我,那她可就不要怪我不敬老了,这一茶盘的茶水我必定沷她一脸。
“那天在医院,我太急怒攻心了,以至于失去理智打了你。这段时间,日夜都睡不好,觉得很对不起你。小西,对不起。”她诚恳地向我道歉。
她是来道歉的?
我敛了笑,坐直身体后,我认真道:“伍老太太,如果你今天是专程来向我道歉的。那就不必了,我不接受。你耳光打了,我和你儿子的手也分了。你的目的达到了,这不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