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韩惊琼起了个大早。
因为一大早,就有专人接沅沅去梳洗打扮,连带着韩惊琼很早就醒来开始陪沅沅进行梳洗。来的是好几个喜婆,往沅沅脸上抹了一层又一层的粉末。
韩惊琼觉得有些无聊,坐在外面的大厅里打盹。好不容易忙到了吉时,喜婆终于将沅沅打扮好了,红喜帕一盖,变身成了新娘子。
外面的唢呐声登时响了起来,吵得韩惊琼的耳朵都炸了。
沅沅暗暗抓了抓韩惊琼的手,似乎还有颤抖。
韩惊琼知道沅沅还有些紧张,轻轻一笑,捏捏沅沅的手,示意她安心。
“吉时到。”外面报喜的婆子扯着尖细的嗓子大喊。
屋里的喜娘笑眯眯地诶了一声,一把将新娘子扶了起来:“来,新娘子,吉时到了。”
沅沅松了韩惊琼的手,小心地起身,而后搭着喜娘的手慢慢地走出门。
韩惊琼双手抱胸,静静看着,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里像是一种欢喜,更多的是祝福。
“一定要白头偕老,夫妻恩爱啊。”
韩惊琼感叹了一会也跟着喜婆走出了院子,外面的阿顾一身红衣,越发衬得肌肤胜雪。他眼角是盈盈的笑,伸出手握住了沅沅的手。
紧紧的。
紧紧握住,就像是握住了一生。
苏彦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韩惊琼的身边,负手而立。抬眼看着不远处让韩惊琼失神的两个人。而后又低头看看发愣的韩惊琼,于是微微一笑:“是不是觉得成亲是件有趣的事情?”
“嗯……”韩惊琼犹豫了一会还是点点头,“算是吧,不过前提是喜庆的成亲宴会上。”
她心里想,要是遇到陈洛那样的婚礼,也是够凄惨的。
苏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
阿顾和沅沅按照礼节,拜堂成亲。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随着一系列的礼节下来,这婚算是成了。
很快沅沅就被送去了洞房。
满院的宾客一个接一个地像阿顾敬酒,韩惊琼和苏彦敬了一杯便各自回了房间。
韩惊琼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件,放在桌案上。然后从床上翻出已经打包好的包袱背在身上。最后看了一眼,便推门而出。
与之毗邻的苏彦早已背着包袱站在门口等候了。韩惊琼朝他笑了笑。两人颇有默契地朝后院而去。几个起落便飞出了王爷府。
他们两个早就打算好了,趁二人新婚之夜悄悄离去。这样也省去了分别的场景。
对方是阿顾,韩惊琼也能放心。也许苏彦说的没错,没有人会永远在一起。
分分合合,来来去去都是缘分。
两人在城内预定好了快马,身子极为轻快地上马。
手里的鞭子一挥,那马儿便飞快地奔驰起来,留下一阵飞扬的尘土
*
韩惊琼和苏彦两个人出了北国都城后,步子开始放缓了。两人弃马雇佣了一辆马车,一路上慢慢悠悠的南下。在进入梁州境地。居然遭遇了哭笑不得的土匪打劫。
那时候,韩惊琼的马车刚刚进梁州,就被堵在路上。
马车夫说:“客家,前面的马车似乎被堵截了?”
当时正是清晨,苏彦和韩惊琼都蜷缩在马车上休息。苏彦刚想起来去看看,被韩惊琼按住了:“我去看看,你再休息一会。”
韩惊琼从马车上下来,果然看见前面的马车停在路中央,一动不动。
而且马车旁还站着一男一女,表情有些古怪。
韩惊琼皱着眉头,这道本来就小,他们不过去,这边也就过不去。这不存心挡路吗?
“你们堵在前头做什么啊?”韩惊琼说着就指着那一对姑娘公子问。
那姑娘抬头看了韩惊琼一眼,没有说话,藏在袖子的手却一直在动,似乎在示意韩惊琼往后退。
韩惊琼心中一下子警觉了起来,果然不一会,从两边冲下了一群土匪,将姑娘的马车和韩惊琼的马车全部都围了起来。
那姑娘摇摇头,眼里闪过一阵愧疚。
韩惊琼没有动,她倒是要看看这些人要玩什么花样。
那姑娘叹了口气:“遇到这里的土匪了,他们人太多了,估计今日要折在这里。”
男人将姑娘揽在怀里:“别怕,有我。”
男人长相倒是颇为正气,声音也十分低沉好听。
有个为首的土匪拨开人群站了出来,大叫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财和色。”说着还色眯眯地打量着韩惊琼和那姑娘。
男人将姑娘搂在怀里,故意遮住土匪的视线。
土匪见状狠狠瞪了一眼男人。
“扑哧”韩惊琼忍不住笑了出来。她从前看话本子无数,土匪都是留下买路财,没想到这个土匪还贪心一些,居然还要留下色。
“土匪大哥,你是想要人家的色吗?”韩惊琼决定逗一逗这些傻小子,于是装作一副十分害怕的样子,瑟瑟发抖地问。
土匪首领见韩惊琼这样的绝色,又一副受惊的小模样当即乐得咧嘴:“小妮子倒是识趣。”
说着就大摇大摆朝韩惊琼跑了过来,左边那只肥胖的手还就势就要摸上韩惊琼的脸。
韩惊琼没有动,眼看着那手。突然从马车里扔出一把小飞刀,直接插进了土匪首领的手心。
土匪首领当即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哎哟哟,痛死我了。是谁?是哪个杂碎?”
“是你爷爷我。”苏彦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韩惊琼双手抱胸,回头看着苏彦笑了笑。没想到苏彦还挺帅的。
土匪见冒出来的只是一个清俊的小白脸,当即面子挂不住了,高喊了一声:“将这些人全部都杀了,烤干过冬。钱财全部都夺走。”
土匪们应声而起。
“烤干过冬”韩惊琼闻言眉头一皱,这些丧尽天良,泯灭人性的土匪居然还吃人肉。
韩惊琼从腰间抽出两把软件,扔了一把给苏彦,两人背对着背。韩惊琼对那姑娘和公子说:“你们去我的马车里呆着。”
那男人和姑娘闻言立马说了句:“那就多谢了。”
韩惊琼和苏彦很快就和土匪们混战起来,一招一式都如风般凌厉,几个来回下来,土匪们都已经死伤大半。
土匪看情况不好,立刻收兵:“快撤,快撤。”不到一会功夫,土匪们便撤得干干净净。
韩惊琼将软件放回腰间,拍拍手:“这些人逃得倒是快。”
苏彦笑了笑,没有说话。
韩惊琼回到马车的时候,马车里的两个人正焦急地等待着。见韩惊琼和苏彦回来都没有什么事这才放下心来。
韩惊琼想起方才土匪这般娟狂的样子,而这两个人又都手无缚鸡之力。于是双手抱胸,一副轻佻地样子问:“你们是何人?”
男子沉默不语。
倒是一旁的姑娘利落得很,拱手自我介绍:“我是崇月山庄的庄主景玉凉,这位是我的未婚夫周瑾。”
崇月山庄,闻名南北两国。
韩惊琼也听说过崇月山庄的名字,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 于是二人立马拱手:“幸会幸会。”
景玉凉淡淡一笑:“还得多谢几位恩公救了我们一命,请受我一拜。”
韩惊琼摸摸脑袋,笑了笑:“小意思,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不知恩公们这是要去哪里?”
“要到梁州歇脚。”韩惊琼如实地回答。
景玉凉大喜:“我们这也是要去梁州落脚歇息,不如我们结伴同行,我请恩公们吃一顿好酒好菜,答谢恩公。”
“这,不太好吧。我们也不是为了要你答谢才救你的。”阿顾皱眉说道。
景玉凉连忙摆手:“不不不,恩公们,我不是这个意思。古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只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请恩公们千万不要推拒。否则我就罪过了。” 其言辞十分的恳切,韩惊琼见推诿不过,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景玉凉这才带着周瑾下了韩惊琼的马车,回到了自己的马车,走在前头,带路。
马车缓缓开动。
马车内又恢复了那副慵懒的样子。
苏彦摸着下巴说:“这个景玉凉是个有心之人,这个世界,有心的人很少了。”
这点,韩惊琼很少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