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惊琼正奇怪着,那边的周挚被阿顾钻了空子,一脚踢开,长剑已经架在周挚的脖子上。也是,周挚虽然身为将军,但到底不是阿顾的对手。
那一刻,韩惊琼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阿顾的杀气。他举起长剑,就势就要劈下。
韩惊琼的心跳得很快,提到了嗓子眼,就怕下一刻,周挚的人头就要落地。
那剑越来越快,直抵周挚的脖颈。韩惊琼几乎都捂住了眼睛。
仿佛天地万物都平静了。
韩惊琼微微张开指缝,而后彻底松开手。
阿顾的剑到底没有落下,他强忍着,将长剑扔向一边,转身足尖一点,出了将军府。
韩惊琼知道阿顾是个重感情的人,就算是要下手,断然不会亲自下手的。
弃诺从廊下走了过来,扶着地上的周挚问:“你没事吧?”
周挚摇摇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韩惊琼见这里也没有自己的事情了,于是也没和周挚打招呼,自己就往大门走。
“韩姑娘,请留步。”身后的周挚虚弱地叫住了韩惊琼。
韩惊琼脚步一顿,转身问:“周将军还有什么事情?”
周挚一步一步走向韩惊琼,不紧不慢地开口:“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韩惊琼眉头一皱:“你先说说看?”
周挚苦笑,将弃诺的手放在韩惊琼得手里:“我想要韩姑娘带弃诺走,离开这里,永远也别回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韩静的话刚落,一旁的弃诺就扑通跪下。
“老爷,我不想离开你,我想陪着你一辈子。你之前也答应过我,要和我永远在一起的。”
周挚将弃诺扶起:“我又何尝不想呢?只是留在我的身边,只怕是对你不利。你忘记了吗?我两位妻子尸骨都死的不明不白。”
弃诺脾气倔得很,根本不愿意:“老爷今日要送我走,我就撞死在府院前的石狮子上。我已经立下誓言,这辈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周挚长叹一声,终于不再说话。
“那如此就没有我的事了,我先走了。”韩惊琼在一旁冷眼旁观,见弃诺不愿走,也没有办法。
韩惊琼出了府院,却没有立刻回去。反而折返回了周挚的寝室。
直觉告诉自己,弃诺似乎有点问题。
弃诺扶着周挚进了寝室,将他扶到了软榻。而后去给周挚倒了一杯茶水。
周挚接过茶水轻轻抿了一口,而后放下茶杯说:“你为什么不走?”
弃诺笑了笑起身往香炉里添了点香。
她说:“当然是为了你。”
靠在床头的周挚笑了笑,突然用力摇头,似乎想清醒一点。手里的茶杯“嘭”地一声掉在地上打着圈。
他强撑着问:“你……为什么给我下迷药?”
方才还一脸温顺的弃诺突然面色一变,走到周挚的身边,语气里尽是冷漠:“我刚刚的话还没有说完,我来这里就是为了你身上的魄珠。”
周挚先是一愣,而后突然笑了起来:“你要魄珠做什么?”
“为了救我的儿子。我失忆后就莫名怀了身孕,不久就生下了源儿,他很聪明,很可爱。可惜那么早就被老天带走了。”
“你有儿子?”周挚一阵惊讶。
弃诺看他这样的反应,一阵嘲讽:“师太说,魄珠就在郡主府上,我那日本来是想接近郡主的。没想到被你杀了出来,又被带进了将军府。周挚,我没想到郡主将魄珠给了你。”弃诺冷笑,“也许她真是爱你入骨了。”
周挚苦笑,摇头:“这些天,你对我难道都是逢场作戏?”
“对。”弃诺点头,像是在告诉周挚,又像是在告诉自己。她很冷静地从袖子里取出匕首,那匕首泛着白光。
她说:“你别怪我,你本就是已经死去的人了。”
“那你来取走我的魄珠吧。”周挚闭上眼,不再挣扎。
韩惊琼在一旁看着早已是震惊不已,她没有想到,一向温顺正义的弃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眼看着匕首扎进了周挚的胸口。
韩惊琼刚想动手,门却突然被人重重地推开,十几个侍卫冲了进来,将弃诺按在地上。遥尘郡主从外面走了进来,扑倒了床榻上:“阿挚,你怎么样了?”
周挚意识昏沉,尽力保持着清醒:“我中了迷药,你别杀她,留着有用。”
“不可能,她伤了你。”遥尘郡主坚决地拒绝了。
“不要,郡主,我求你。”周挚说着就要坐起来。
一旁的弃诺冷眼看着,发出一丝冷笑:“别惺惺作态了,周挚。”
弃诺的这句话彻底惹恼了遥尘郡主,她起身走到弃诺的身边,反手就是一把掌:“你想死,很好,我成全你。”
遥尘一挥手,侍卫会意就将弃诺拖出了房间。
周挚无力阻止,他挣扎着从床榻上爬下去,可全身瘫软,根本没走几步就倒在地上。
韩惊琼趁着没人就窜了进去,一把扶起周挚。
周挚冷汗岑岑,他说:“你把案台上的剑给我。”
韩惊琼于是飞快地取下了长剑,放在周挚的手中,只是他这幅模样还要剑做什么?韩惊琼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你想做什么?”
周挚拔出剑,便往自己的手掌心一划,很快便渗出一丝血迹。
“你这是干什么?”韩惊琼问。
周挚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挤出血迹。
韩惊琼这才明白,周挚是为了解开体内的迷药,不惜划破手心逼出一部分的血液。
“你为何对弃诺这么好?她明明都想杀了你。”韩惊琼愣了楞。
“没有为什么?爱个人是没有理由的,更何况她是我的妻子,柳轻轻。”周挚的血放得差不多了,提起剑往外走。
韩惊琼一愣,弃诺果然是柳轻轻。
*
外面的遥尘郡主将弃诺带到了大院子里。
“你们把她绑到椅子上。”
随着遥尘郡主的一声令下,侍卫们便将弃诺绑在了椅子上。
遥尘郡主面露凶光:“给我狠狠地打,最好给我打死了。”领命的侍卫从腰间取下长鞭,狠狠甩向弃诺,“啪”地一声,几乎是皮开肉绽。
弃诺咬牙硬是没叫出声。
两个侍卫轮番上阵,一声一声鞭笞在弃诺的身上。不知道何时是个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