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捕头一愣,旋即扑通一声跪下:“韩姑娘,我之前多有得罪了。大恩不言谢,我来生一定给你当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快起来”韩惊琼将刘捕头扶了起来,“只要你们好好的,我也就安心了。阿衡身上背负着一条人命,希望你们日后多多行善弥补罪过。”
杨衡身子一僵,叹了口气,而后朝韩惊琼拱手:“我一定会的。”
韩惊琼点点头:“走吧,我给你们叫了船家,你们立刻坐船离开。”
两个人也大概明白眼前的情况不容乐观,刘捕头从包袱里翻出一个白纱,给杨衡戴在脸上。遮住了容颜。
一行人很快就骑马到了码头。
韩惊琼之前就和船家打过招呼,和船家说了几句后就让刘捕头搀扶杨衡上船。
“多保重。”
韩惊琼站在岸边朝二人挥手。
杨衡顿了一下,突然朝她跑来,停在眼前:“韩姑娘,别的也不多说了,你们小心遥尘郡主。据我所知,她一直很喜欢周挚,只是奈何后来周挚娶亲了。相信我,遥尘郡主是那种不达目标誓不罢休的人。我推测周挚的两位夫人都是遥尘郡主下的手。虽然没有证据,不过你一定要小心。”
韩惊琼倒是没有想到,杨衡会和她说这些。知道她是一片好心,于是微微一笑:“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杨衡一颗心终于放下了,看了韩惊琼几眼就上了船。
坐在船尾的船家问了一声:“可以开船了吗?”
刘捕头扶着她,两个人站在船头。听到船家一问,于是答了句:“开船吧。”
船家得令很开就解开了绳索,船开始慢慢的顺着水流行驶。
韩惊琼使劲招招手,穿上的两人也使劲地朝韩惊琼挥手。直到互相看不到才放下。
“你又用假死药了?”苏彦不知何时爬上了码头边上的一颗大树。坐在树枝上,一副看戏的样子。
韩惊琼似乎想到了什么,挑眉一笑。
苏彦还是个白白胖胖土肥圆的时候,有一次,韩惊琼无意偷吃了师父那里的一颗假死药。后来听说苏彦发现后,伏在自己的身体上哭了一整天。
直到韩惊琼醒过来,苏彦依旧在哭。
韩惊琼每每想起来,都觉得好笑。于是不咸不淡的一问:“欸,说起来你小时候不是经常和我拌嘴,像是很讨厌我。为什么我死了,你哭了那么久?”
苏彦清淡一笑:“那是因为,全缥缈峰就你还算有趣,你死了,我怎么办?”
“……”
韩惊琼看他浪荡的模样,也不生气。只是悄悄地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咻的一声准确无误地砸中苏彦的额头。
苏彦哎哟一声,身子一时没坐稳,直接掉进了水里,惊起大片的水花。
看他在水里翻腾,韩惊琼冷笑一声,终于算是满意了。拍拍手,转身就回去。只是刚一动,就感觉自己的后脚跟被人牢牢捉住。
而后那人用力一拉,韩惊琼整个人都失去了重心,被人拉进了江河里。
韩惊琼是个旱鸭子,根本不会凫水。双臂不停的拍打水面,加上心里慌乱,水很快钻进了韩惊琼的眼睛,鼻子,耳朵和嘴里。
只觉得呛得慌。
慌乱中,有人一把扯住了韩惊琼,而后那双手似乎捧着自己的脸颊。
韩惊琼尽力睁开眼睛,发现是苏彦。水波下,他的脸慢慢的靠近。
唇上突然一阵柔软,韩惊琼整个身子都僵硬了。他在给自己渡气。
心开始不受控制的乱跳,韩惊琼只觉得唇上的柔软,不可思议。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彦总算是将韩惊琼拉上了岸边。
韩惊琼一上岸,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你,你放肆。”
苏彦捂着脸一脸呆滞:“我这不是,看你难受,为了救你吗?”
韩惊琼气得说不出话,冷哼了一声,用内力烘干了衣物,转身就走。
*
韩惊琼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外面围着好些侍卫。
韩惊琼有些古怪地看了一眼,而后提着裙角走了进去。
院子里冷冷清清的,韩惊琼越发觉得奇怪,于是朝周挚的书房而去。
周挚的书房外面围着好些侍女和小厮,韩惊琼拨开人群,却发现弃诺坐在地上,额头血流不止。而一旁的遥尘郡主被周挚护在怀里,一脸得意。
“怎么回事?”韩惊琼小声地问周围的侍女。
侍女压低声音,和韩惊琼咬耳朵:“刚刚遥尘郡主来我们这里,路上遇到了那个丫鬟。那个丫鬟当时端着一碗滚烫的浓汤,不巧撞上了遥尘郡主。遥尘郡主当时气得将那丫鬟推到在地。”
韩惊琼眉头微不可察地皱在一起,又低声询问:“那丫鬟额头上的伤是遥尘郡主弄的?”
“不是的,这一幕刚好被我们将军撞见了,是将军将那丫鬟一脚踢飞撞上了那个柱子。”
韩惊琼一惊,这么狠?她分明记得从前周挚对弃诺是很好的。这个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周挚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就是喜欢这样的货色吗?”遥尘郡主语气淡淡,开始发话了。
周挚摇摇头避而不谈,语气温柔:“你没事吧?我们先去找个大夫。”说着就扶着遥尘郡主进了书房,从始至终都没看过弃诺一眼。
众位侍女见将军进了书房,也都纷纷散去。
只剩下弃诺满脸血迹,呆坐在地上。
韩惊琼叹了口气:“作孽。”说着慢慢走到弃诺,双手抱胸蹲在弃诺的身边。
“他说我只是一个贱婢,呵呵。”弃诺声音里透着凄凉。
韩惊琼拍了拍弃诺的肩膀,想要安慰安慰弃诺,但终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先回去吧。”
韩惊琼见弃诺神情恍惚,于是起身将弃诺扶回了住处。扶到了软塌上,又帮她小心的清理伤口。
“他说我只是刺激遥尘郡主的棋子,因为遥尘郡主有李羡初,所以他嫉妒了。才来招惹我的。”弃诺突然开口。
韩惊琼擦伤口的手一顿:“弃诺……”
“你不用安慰我,是我自作多情。也是,我本来就来历不明,而且身份复杂,本不该生情,不该啊……等我找到我要的东西,我立马就走。”
弃诺断断续续的开口,虽然没有哭,听着却比哭还难受。
韩惊琼知道弃诺的身份曲折,因为相识因而不好多问。
“韩姑娘,我觉得我过得好生糊涂。我没有从前的记忆,我不知道我从前是什么人,父母是谁?我喜欢的人是谁?”
韩惊琼将弃诺揽在怀里,语气轻柔:“我知道,你是弃诺。”
弃诺终于哭了,断断续续的抽泣着。韩惊琼耐心很好,等弃诺渐渐哭累了,就扶弃诺躺下,而后帮她盖好被子。
“你好好休息吧,别多想。”韩惊琼小心地开口。
弃诺点点头就闭上了眼睛。
韩惊琼出了弃诺的住处,负手慢慢走在石板路上。
想着弃诺的处境,心中有些酸涩。回头看了一眼弃诺的住处。惊琼就出了将军府,直奔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