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里花费极高,寻常人不可入内。但凡知道点当初的场景,都忍不住炫耀一番。韩惊琼笑了笑,只可惜萧一顾成名当夜,韩惊琼因为有事没去,不然她真想一睹佳公子的风采。
那老头叽叽呱呱说了元漱公主的事后,在其余几人惊讶的目光下话一转:“你可知道,自从那萧一顾成名后,便得了重病。而且不止他一人,连带着花满楼里其他的公子都陆陆续续得了病。”
这话传到韩惊琼和苏彦的耳中,二人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想起师傅给的信函,都打算去花满楼走一遭。
此时馄饨上桌,韩惊琼吸溜了一口喷香的浓汤,对她身后的大爷说道:“确实稀奇,老大爷你知道的可真多。”
那老大爷见有年轻姑娘好奇,一脸得意:“那可不。”
韩惊琼砸吧着嘴,觉得老大爷说的不够味,于是幽幽开口:“我还有更稀奇的呢。”
余下这几人隐隐有些好奇,统统看向韩惊琼:“小姑娘还知道什么,快说来听听。”
韩惊琼将嘴里的馄饨咽了去,咳嗽一声:“那元漱公主是我的表姐”
韩惊琼话一落,那几个大汉便陷入了沉默,很快又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你若是她表姐,那我们岂不是她相公了。”
那老大爷啧啧两声,嘲讽一般:“哟,看你这乳臭未干模样,没想到也是个能吹的。” 几人说着又是一阵大笑,各自付了钱便三三两两离开。
韩惊琼摇摇头,长叹一声,这年头说句真心话都没人相信。
两人吃完馄饨,已是万家灯火。等赶到花满楼时,早已是门庭若市,五层的楼阁亮起上百盏灯笼,繁华至极。
二人商量着,打算分开行动查探花满楼。
眼看着苏彦大大咧咧从正门而入,韩惊琼绕至走到后院,墙不过三尺。韩惊琼足尖一点轻松翻身而入,还未落地,韩惊琼猛然发现墙内放着好几口装满污水的大缸,其中有一口不偏不倚地在她的落地之处。
这一落进去,怕是得伤寒卧床几日。
韩惊琼慌乱中,身子一侧避开了大缸却不免摔在了一旁。滚落的声音在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韩惊琼还来不及呻吟,就听见里屋传来淡淡一句问话:“谁?”
韩惊琼刚想跑,却发现一时直不起身子,只是这片刻的缓冲,有人已经提着灯笼走了过来。那人的声音很轻很淡漠,明明就在眼前,却像是从极远处传来一般:“姑娘,你没事吧?”
韩惊琼摇摇头,依旧挣扎着想站起来。前厅又传来一个年长的声音:“阿顾,何事?”
阿顾,难道是萧一顾?韩惊琼愣了愣。
阿顾面色未变,只是淡淡一句:“萧叔叔,无事。”他咳了咳,伸手扶着韩惊琼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痛疼渐渐消失,韩惊琼稍稍抬头。
那是韩惊琼第一次认真地看除了苏彦之外的男人,他长得很美,面冠如玉,裹了件青色的外衫,披头散发,或许是刚刚沐浴的缘故,他的发尾还淌着水。
十分绝色。
阿顾将灯笼照向韩惊琼,眉目含笑:“这处时常有人偷着翻进来听戏,所以管家便在此放了几口大缸。你今日没有落进大缸也算难得了,你拿着灯笼回家吧,这里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来的地方。”
韩惊琼才不会乖乖回去,她还有重要任务没完成。她拍了拍脏兮兮的手,思绪一转,当下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抽泣着:“我是来找我兄长的,我的母亲病入膏肓,兄长却沉迷享乐。我必须来带他回去。”
韩惊琼一边有模有样的胡诌,一边小心地观察阿顾的表情。只见他眉头一蹙,犹豫片刻后将灯笼给韩惊琼:“原来是这样,那你待会跟着我去前厅吧。来,拿着灯笼,扮作我的侍女。”
韩惊琼点点头急忙接过灯笼,生怕阿顾反悔。
韩惊琼跟着阿顾进去内室,阿顾给韩惊琼一件干净的衣裳。韩惊琼换好才发现桌案上有一盘棋局,布局走向十分精妙。白子几乎将黑子重重包围,不留一丝活口。
“你相不相信黑子还能赢?”韩惊琼问。
阿顾淡淡一笑,以为韩惊琼在痴人说梦:“黑子已如同困兽,不过坐以待毙。”
韩惊琼不以为然随意将黑子一点,困局顷刻间扭转。
阿顾眼底闪过的诧异,更多的是探究。他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屋外的小厮却在外敲门:“萧公子,该上台了。外面的客人吵嚷好几回了。”
韩惊琼推了推阿顾,阿顾回过神,又恢复那副淡淡的模样,轻轻嗯了一声,将头发尽数挽起,又从屏风取下一件月白的外衫披上,门外的小厮掐准时间开门。韩惊琼赶忙跟上阿顾的步子。
越过空阔的长廊,掀开珠帘便是大堂。
外围坐着许多男女老少、公子千金,阿顾小声地咳嗽几声,又装出一副神情自若的样子登台。他这回讲的是北国皇室。
“北国皇室和南国不同,皇室公主和皇子享有相同地位,成年之后一样有封地。而当朝的北皇便是萧衍,字若真,因为自负容貌天下第一,后宫无一妃嫔……”
韩惊琼砸吧着嘴,那该是有多貌美。她倚在栏杆上,有些玩味地敲打栏杆,耳边放空,眼睛在大堂上逡巡,终于在某个帘子后找到了了苏彦,而他的身边似乎还有一个人。
花满楼萧疏。
前些日子韩惊琼下山吃馄饨,丢了一块玉佩,朱砂玉。那是师傅在韩惊琼入门的时候送的辟邪礼物。
那是块玉灵,陪韩惊琼数载,时常化作红衣姑娘陪韩惊琼玩耍,打闹。韩惊琼和她感情一向不错,只是她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不慎丢了朱砂玉,而师父又为何会说花满楼出了事,还可能跟朱砂玉有关。
正晃神,阿顾已经从台上下来了。他径直走向韩惊琼,眉目依旧有淡淡的和煦:“你找到兄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