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惊琼睡了一会,起来的时候,张口叫了一声:“苏彦……”然后睁开眼,却发现夫人正端坐在窗前,目光温和地看着她。
韩惊琼大脑一轰,自己刚刚叫了什么。
“醒来了?”夫人声音淡淡。
韩惊琼镇定地起身靠在床边上,点点头,然后问道:“夫人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你晕倒了我们都很担心。”夫人笑了笑,然后话锋一转,“你刚刚叫了的苏彦是?”
“是我相公,他姓楚明苏彦。”韩惊琼急中生智地解释道。
“噢噢,是我们惭愧了,楚大夫来这么久了,都没有问过他叫什么。实在是惭愧。”
韩惊琼摆摆手:“无碍的,我们也不过是一个过客。”
夫人不置可否,倒是关心起韩惊琼的身体来了。
“你以后是要做母亲的人了,要当心着身子骨。”
韩惊琼一头雾水:“夫人,你说什么?”
夫人笑了笑:“你还不知道吧,你刚刚晕倒后,楚大夫给你把脉说你是喜脉。”
“哦……”韩惊琼一颗心放了下来,看来是苏彦胡诌了一个理由。但是表面上韩惊琼还是装作很是震惊,“我怀孕了!”
“是啊,楚大夫把脉后,亲自去厨房给你煮保胎药。”夫人笑着说道。
韩惊琼暗地里点点头,看来这个苏彦做戏做全套,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她也不能落后,于是也双手放在小肚子上,装作十分惊奇的样子:“这里有个小生命了?”
“是啊,也不用太紧张。我当初怀孕的时候就是太紧张了,其实小家伙比你想象的要坚强得多了。”夫人有感而发,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表情又悲伤了起来。
韩惊琼知道,她这是想起了自己早夭的孩子。
“夫人你的孩儿……”韩惊琼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夫人笑了笑:“不提也罢,就是照看不周。”
见她没有想说的意思,韩惊琼也就不再过问了。毕竟是在伤口上撒盐的事情,韩惊琼也做不出来。
不一会,苏彦端着汤药进来了:“多谢夫人照看了。”
“没事的,既然是刚刚发现怀孕了,就多留一些日子,等稳定了再走吧。”夫人笑着说道。
苏彦点点头:“那就叨扰了。”
韩惊琼也道了一句:“多谢了。”
夫人不再说什么,自己出去了。
苏彦立马端着药过来,坐在床沿边上:“快吧药喝了。”
韩惊琼推开了汤药,倒在床榻上,小声地说道:“不喝了,我又不是真的怀孕了。”
苏彦端着汤药,神色复杂地看着韩惊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韩惊琼被他这种眼神看得有些害怕:“你这样看着我干嘛?”她后知后觉,突然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她战战兢兢地坐起来:“我,难道真的……怀孕了?”
苏彦眉头一皱,在她如针的目光下缓缓点了点头。
韩惊琼大脑一轰,她还这么年轻啊,天呐!顿时生无可恋地往后一倒。
“怎么了?你不想给我生孩子?”苏彦阴测测地问道。
“不想……”韩惊琼很诚实地回答。
苏彦坐在床边,继续端着那碗保胎药,一言不发。
韩惊琼知道自己伤了他,于是便又起来,搂着他的脖子,好言相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现在根本就没有准备好。我自己还是个孩子。我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去带孩子。”
“我可以去学,可以请奶娘,请丫鬟来带……”苏彦执拗了起来,韩惊琼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有些焦虑了,为这突如其来的甜蜜负担。
于是也不去哄苏彦了,自己翻身到底被窝里,背过身子也不说话了。
许久之后,她听到了苏彦的叹气声。韩惊琼知道,苏彦这是妥协了。
“如果,你实在不想要这个孩子,我就去给你准备一下汤药。我们以后还有很多的机会……”他说着就起身了,脚步声一点一点走远,韩惊琼的心不知道为什么随着他的脚步声抽痛拉起来。
“等下……”韩惊琼翻身起来,叫住了苏彦。
苏彦有些疑惑地看着韩惊琼:“怎么了?”
“算了,好歹也是条小生命……我怎么也是母亲了。”韩惊琼别扭地说出母亲两个字。
苏彦突然间就笑了,急急冲了过来,将韩惊琼抱着怀里,一阵乱亲:“我好开心,师姐。”
韩惊琼长吁了一口气,双手扶上了肚子,难得露出了一丝的笑容。既然来了就来了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后来的净月山庄,都能瞧见韩惊琼小心翼翼地走路,样子甚至有些滑稽。
秦心月坐在韩惊琼的肩膀上,吐槽着说道:“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你看看你现在,怀孕了吧。”
“这是什么破比喻。”韩惊琼无奈地说道。
秦心月双手托着下巴:“其实说真的,我现在对之前的事情没有一点执着看,所以能查到就查到,不能查不到,我就这样一辈子跟着你们玩也未尝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韩惊琼好笑地说道:“那可别,我们可不想。”
秦心月做了一个鬼脸:“别口是心非了,我知道你喜欢和我玩。喜欢和我斗嘴。”
韩惊琼点点头:“你这倒是没有说错,其实很多事情追求真相不是自己想要的。之前我在家追查我姐姐的事情而也是,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但是你这个样子,不能轮回,只有我们能看见,别人都看不见你。你真的没事吗?”
秦心月沉默了,她之前在秦家就是因为觉得太过残忍了,才渐渐有怨气。她现在有些矛盾,希望找打真相,又不希望找到。
她短暂的记忆里头,其实都是美好的东西。和苏复在美好的地方相遇相爱。可现在看在苏复对自己的妻子似乎也很好。她不知道自己再调查下去是不是对的。
“唉……做人真的好难。”
韩惊琼拍了拍她的脑袋瓜:“做人很难,但是也有做人的快乐。别多想。”
“嗯……”秦心月看韩惊琼这么傻傻的,于是决定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她,让她继续傻乎乎地下去。
韩惊琼和苏彦商量一下,趁着多留的几天去打探一下关于秦心月的消息。
但是没想到依旧是一无所获,山庄里的人都说没有听过这个名字。眼看着就要到下山的日了。两人都有些焦急,秦心月倒是一派悠闲。
韩惊琼和苏彦走得很突然,而且悄无声息。不仅带走了苏复给的盘缠还带走了苏复的夫人。只留下了一张纸条:“想要你的夫人,就来雁荡山的寺庙。”
那时候天还是黑的,夫人坐在马车里,咳嗽得厉害。
韩惊琼坐在夫人的身边,面有歉意:“不好意思,夫人,我们也是无奈之举。我们受人之托,就要忠人之事。”
夫人笑了笑:“你们是受谁之托,忠谁之事。又要带我去哪里?”
韩惊琼没有说话,夫人笑得更大声了:“想必是苏复吧,那个伪君子!哈哈哈哈,我咒他不得好死。”
韩惊琼一愣,原本是她是想说秦心月的。没想到夫人倒是误会了。韩惊琼于是便顺着她的意思,去诈她。
“夫人,我们也不想的……你到底和庄主有什么仇怨。我看你们都很恩爱……怎么会到这样的地步。”
“呵……我和他恩爱?”夫人自嘲一笑,“他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他爱得从始至终就是一个秦心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韩惊琼松了口气,终于有了一个突破口。口袋里的秦心月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也动了动。
“我和苏复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我经常去他家玩,有时候甚至会长住。家中的人早就给我们定下了婚约。后来苏复的父母都过世了,我父母也没有说要毁约。他又一次外出回来就跟丢魂了一样,然后念念不忘就是一个姑娘。如此几次后,他就带回了一个天仙似的姑娘。姑娘很活泼也不拘礼节。和我们这样的大家闺秀死板无趣自然是不一样的。苏复很迷恋她,甚至为了他要退婚。我当然是不肯的,我喜欢他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因为一个从天而降的来历不明的女子退步。他还是商家之子,我是官家之女,本来就是绝配。我便利用我父母的官职,暗中使了绊子,让净月山庄一度陷入了危机,他不得不答应娶我。你说这样娶来的姑娘,他会倾心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