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惊琼下山后,第一时间就打听到了戏班子们暂住的地方。
是山下的柳城客栈。
韩惊琼在柳城客栈对面的汤圆小摊坐了下来,她麻利地招呼老板来了一碗汤圆,然后小心地观察着对面。
“老哥,你怎么才来啊,衙门里的事情你办完了没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来了来了,你就等了那么一会就等不及了。点上了吗?”这个时候身后又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正是衙门的仵作。
韩惊琼一点也不好奇的样子,背对着他们继续倒茶。
谈话还在继续。
“点上了点上了。心急什么?”
仵作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怎么着,你这个一毛不拔的家伙今儿怎么想起请我吃汤圆子了?”
那人尴尬地笑笑:“老哥,你说这话就不对了哈。伤了兄弟的心,老板上点热米酒过来暖暖胃。”
“等等,我虽然今儿也快回去了,但是这酒要是喝了,家里的婆娘是不会放过我的。不喝不喝了。”仵作理智地拒绝道。
那人接过老板手里递过来滚烫的米酒,然后劝说道:“你看这热气腾腾的米酒多香啊,而起这个米酒不会醉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仵作叹了口气,松了一口气:“行吧,就这样吧,喝一点就一点。”
韩惊琼嘴角划过一丝笑意,这个时候老板见汤圆端了上来,韩惊琼拿起一个白瓷勺子搅拌了一下碗里的汤圆,然后舀起一个汤圆子放在嘴里。
身后的汤圆子和菜也上了,两人你来我往,都是推杯换盏的声音。
韩惊琼吃得很慢,耳朵竖起来。
等酒喝得差不多的时候,身后的仵作明显已经喝醉了。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拉高了起来:“我才不怕那个臭婆娘呢?老子要喝多少就喝多少,她管不着!”
“是是是,大哥威武。”一边作陪的年轻人附和道。
年轻人扶着仵作坐在,又倒了一杯酒然后递给仵作:“大哥,你再喝一点。”
“你小子……”仵作指着年轻人的鼻子,笑了笑,然后接过又是仰头一饮。然后将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大叫道,“大哥苦啊……”
“大哥,我听说净月山庄的案子也结了,最近也没发生啥大案子,你哪里苦啊?”
仵作摆摆手:“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杀死金班主的就是林以浓,而三坤就是意外落水。而林以浓是恶有恶报,死了活该。”年轻人愤愤不平地说着。
仵作摇摇头:“可是三坤根本就不是意外,他是被人推下水的!”
“啊?大哥,你胡说什么呢?”年轻人捂住仵作的嘴巴,然后压低了声音。
仵作推开年轻人放在嘴边上的手,然偶笑道:“怕什么,我每日晚上做噩梦,就是梦到三坤来索命。他一定是怨我的,怨我的!”
“我那日去净月山庄的时候,官老爷就明示我了,如果真的是凶杀,按着事情的轻重缓急来办事。如果是凶杀尽量降到自杀,要是意外就更好了。官老爷现在正在上升阶段,需要稳定好看的政绩,这刑事案件也是其中一项。之前发现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再出一起连环案子,官老爷基本上就会失去上升机会。所以我当时就选择了视而不见,说成了意外。”
小年轻也安静了下来,他叹了口气:“那三坤是被人杀的?”
“是的,他身上有多出伤口淤青。而且都是死前有的,根据吴娘说得,应该是竹竿所致。但是他的手骨也断了。这个凶手的目的我也看不出来,但是这个吴娘一定有问题的,说不准就是凶手。”
“那你为何不告诉官老爷呢?”
“官老爷现在能少一件最好少一件,甚至不听我的话……”仵作苦恼地垂下了头,酒意渐渐上头。然后嘭地一声倒在了桌上。
韩惊琼搁下已经凉了的汤圆子,然后转身过去。对面的小年轻提了提酒瓶子,朝韩惊琼笑了笑:“这个酒已经暗中换了烈酒了。”
韩惊琼点点头,然后从怀里摸了一一包银子扔给了小年轻:“做得好,我先走了。”
韩惊琼说着便转身了,她一下山就打听到了仵作交往最密的小年轻,又从小年轻的口中知道他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那个小汤圆铺子。于是韩惊琼花钱雇佣小年轻去套仵作口中的话。
现在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吴娘撒谎了,她和这个案子是绝对脱不了干系。联系上那对发簪,韩惊琼基本上可以确定吴娘就是凶手了。
但是她还是需要进一步的验证这个猜想。
韩惊起在柳州客栈的门口找了一个小厮,然后让他去找找小彤。
不一会,小彤便跑了出来。
韩惊琼靠在墙壁下,看着那个傻乎乎还往前跑的孩子,顿时觉得好笑,于是出言叫住了她:“小彤。”
“啊?”小彤应了一声,然后回头瞧见了韩惊琼,又噌噌噌地跑了回来:“楚夫人,你怎么来了?”
韩惊琼捏了捏她可爱的小红脸颊,然后眉眼一弯:“想你了,就来看看你。”
小彤顿时叹了口气,原本的喜悦也消失不见:“我以为你找到了线索能证明周师哥清白。”
小丫头也太势力了吧?韩惊琼没有一皱,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我们一起去看看你周师哥。我有些话要问他。”
小丫头听说能去见周师哥,原本阴沉的表情又瞬间阴转晴天,她几乎能跳起来:“楚夫人,你等等我,我回去拿一个东西。”说话间就不见了踪影。
韩惊琼抬头看看天色,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小丫头已经蹦跶了出来:“走吧,我准备好了。”
韩惊琼无奈地笑了笑:“走吧。”
小彤在沿街的路上买了不少的糕点。小小的个子,从自己小荷包里拿出一两碎银子,犹豫了一会便买了。
“这是你的私房钱啊?”韩惊琼好笑地问。
“是我所有的银子,周师哥喜欢吃这个糕点,我要给他多带一点。”小彤得意地说道,还时不时地头将糕点都放好放正。
韩惊琼摸了摸鼻子:“这些糕点可不便宜呢……”猛然间想起了苏彦,印象中他经常买零嘴给她吃,自己似乎还没有送过什么东西给苏彦。
韩惊琼回头看了看那糕点的摊子,也只是一眼便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