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萦纡见三味药材全部都混在一起,试图让萧疏服用,但是萧疏根本就不配合。紧摇着牙关,根本就不张口。
水萦纡没有办法,将药材都一味一味放进嘴里,然后俯下身子,吻了上去。
那是他们之间互相折磨这么多年第一次亲密的接触,萧疏身子陡然一愣,忘记了反应。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抬手,打晕了水萦纡。
一颗沉重的脑袋倒在他的胸口上,他的神情清淡又悲伤,他挣扎着起身,然后将水萦纡安稳地放在床榻上。而他站在床边上看了许久。
一声很轻的叹息声,萧疏俯下身子吻在了水萦纡柔软的唇上,然后将自己口中的药材尽数推进了水萦纡的口中。似乎意犹未尽,在水萦纡的唇上辗转地吮吸着。
韩惊琼有些惊讶,都忘记了捂住眼睛,只是愣愣地指着萧疏问白骨画师:“他这是做什么?”
白骨画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萧疏不是最讨厌的就是水萦纡吗?现在这样去看,感觉有些不对劲。”
那药物被水萦纡洗漱吞下后,水萦纡的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而水萦纡原本惨白的脸上渐渐有了红晕。那一瞬间,原本站在床榻上的萧疏灰飞烟灭。
到底,是怎么回事?
水萦纡醒来后,看着的手突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坐在床榻上大喊:“萧疏——”那声音当真是凄凉撕心裂肺。她站起来突然间往外冲,她回到了春熙楼,哭着将两具尸骨挖了出来,然后踉踉跄跄抱着回了花满楼。
她将尸骨埋在花满楼的一棵大树下,然后自己躺了下去,再也没有醒过来。
反倒是那颗已经渐渐没有生机的大树,一瞬间便重新开了花。
花团锦簇,锦绣繁华。
韩惊琼记得,萧疏刚来西泽镇的时候,水萦纡抱着尸骨跟来,就是将尸骨埋在这棵大树下的。那时候这棵大树开满了花。水萦纡在前院招呼客人的时候,萧疏便喜欢坐在阁楼上看这棵大树。也不知道究竟在看些什么。
眼前的场景陡然间变化,韩惊琼拉着白骨画师,有些害怕:“这是怎么回事?”
白骨画师摇头:“没事的,这次我们进来的是水萦纡的梦境,我们应该是跳转到了她生前其他的场景里面了。”接着他又补了一句,“应该是她生前想给我们看的一部分。”
不一会,两人便到了春熙楼。
不,应该是廖府。
那繁华的府邸上高悬的还是廖府的额匾。白骨画师一愣,手骨摸着心脏,突然间踉跄了一下。
韩惊琼伸手去扶,安慰道:“别怕,一切都有我在。”
白骨画师点点头,感激地看了一眼韩惊琼。
不一会,水萦纡便出现在了廖府的府邸,她推开门,走了进去。韩惊琼和白骨画师也跟了进去。
那熟悉的府邸格局,不止让白骨画师的陡然一愣。
“水老板来了?”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
白骨画师的身子骨都僵硬了,韩惊琼大约已经知道是谁,放完望去在花亭里有一个清瘦的青衫背影,正修剪着一颗矮月季。单是这瘦削的身子骨看了便教人心生怜爱。等转过身子,韩惊琼也呆住了。
那眉目如画,远山近水都不足以形容。
只是面色苍白了些,偶尔咳嗽几声,一看便是孱弱之体。的确是风华绝代之姿。
水萦纡应了一声,然后将准备好的契书放在石桌上:“这是我拟的一份契书,银子什么我都答应你的。廖公子看了觉得满意便签字画押,若是不满意我们便重新拟一张。”
公子廖应了一声,粗略地看了一遍,然后提笔签字。签好字临了又队水萦纡说道:“家父新丧不久,我们和妻室就要往南边的老宅去,希望水老板能好好爱惜这里。”
"那是自然。”水萦纡应了一声,便将另外一份折叠好放进了袖子里。
“相公——”自公子廖的身后走来一个娇小的姑娘,她的肚子圆鼓鼓的,已经有了好几月的身孕。公子廖形容温柔,轻声道:“都已经怀有身孕了,还到处乱跑。都不知道好好爱惜自己。”
水萦纡笑了笑:“公子廖这么体贴妻子,真是令人羡慕啊。”
身边的白骨画师声音愣愣的:“他,她……他们……”他激动地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韩惊琼不敢回去头去看白骨画师。也不想亲口告诉他这样残忍的事实。
“原来,他已经娶了妻室,生活和美。已经不记得我了。”白骨画师声音很淡,他看着原本自己的爱人,神色温柔地握着另外一个女人的手,那个女人为他孕育了新的生命。
原来他的世界非公子廖不可,但是公子廖的世界并不是这样。他又更好的选择,有更好的生活。
幻境一瞬间瓦解,韩惊琼和白骨画师已经退了出去。
白骨画师颓然地坐在地上,一言不发。韩惊琼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不知道说点什么去安慰他。
……
韩惊琼回去的时候,路过了春熙楼。
楼前有一老者拄着拐杖站在门口张望,似乎见没有人,便自己推开了门进去。韩惊琼瞧着有些眼熟,便跟着进去了。那老者一直往里走,知道停在了一颗大树下。然后从脖子里取出了一个项链。
那项链居然是一截小尾指骨。
大脑里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韩惊琼上前询问:“爷爷,你找谁啊?”
那老态龙钟的老人笑了笑:“我不找谁,我就来看看。这里原本是我的家。”
韩惊琼一愣,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扶着老者坐下:“爷爷你为何带着这个啊,好像是人的小指头。”
老者又笑:“确实是的,是我喜欢的人的。当时他被我父亲打死了,扔在乱葬岗。是我半夜去将尸体拖回来,埋在这棵大树下,我不想他做孤魂野鬼。后来我不得已要离开这里了,于是就取了他的小指骨带在身上,这样就好像他一直在我的身边,永远陪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