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莲师父被困在结界里,每日就想着如何破法,如何早日出去。但是她试了好几日,却一无所得。
韩惊琼苏彦和白骨画师每日就守在结界口,看木莲师父。
有时候,木莲师父找不到破解之法也会气得直跺脚,破口大骂水萦纡:“真是个老东西,都活了那么久了。居然受制于人,甘心听凡人的差遣。”骂得累了,她就倒在床榻上,开始思考起水萦纡和这个萧疏的关系。
"这个水萦纡居然这么听凡人的话,难道是因为爱上了这个凡人?”她摸摸下巴,一副了然的样子。
萧疏每日都来,只是不进结界,就这么扶手站在门外,定定第看几眼,然后咧嘴一笑就自个回去了。韩惊琼想不明白萧疏到底想干什么?单纯地将师父当做金丝雀一般欣赏?还是只是因为得不到的恼怒?
苏彦也想不明白,白骨画师更加想不明白。
某一日,萧疏再来的时候,木莲师父不再是之前的漠视。她坐在床榻上,一双大眼睛直直第盯着萧疏,她说:“我认输了,你放我出去,我愿意嫁给你。”
韩惊琼一惊:“师傅这是要抛弃师伯了?”
苏彦:“……”
白骨画师:“我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萧疏根本就没有想到,转身的动作一滞。许久才转过身来:“你说的是真的?你是认真的吗?”
木莲师父点点头:“我是认真的,我想过了。我要找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就算找到了,我也已经累了。既然你看得上我,我就在这里安心过日子吧。”
她叹了口气,表情看起来十分的认真,不像是作假。
萧疏美颜一弯:“好好好,我立马去筹备成亲的事宜。等成亲的那一日,我再来接你出去。”说完似乎很激动,转身的时候生子磕到的墙角。发出一声巨响,但是萧疏一点也不在意。直接导致他根本就没有听到身后的呼喊声:“喂,你等等……”
韩惊琼在一边上乐不可支:“哈哈,我估计是师父的缓兵之计,想麻痹一下萧疏放她出去。结果没有想到,萧疏不按常理出牌。”
苏彦啧啧一叹,没有说话。
萧疏的动作很快,等韩惊看自家师父看得没有耐心了,出去随便走走,发现府邸里已经是满目鲜红了。
大红的绸花,鲜红的盆栽红花。以及红灿灿的双喜剪纸。
韩惊琼摸着下巴啧啧一叹,这个萧疏倒真是殷勤得很。廊下有一群丫鬟和小厮聚在一起窃窃私语。韩惊琼围过去也想听听——
丫鬟甲:没想到殿下要娶的竟然是一介江湖女子,不是水姑娘……
丫鬟乙:是啊,水姑娘陪殿下这么久,看得出来对殿下也情深义重。没想到,殿下居然爱得不是她。
小厮:可怜的水姑娘,听说之前殿下埋怨了一句府中厨子的菜不好吃,她就去和珍馐楼大厨学了好久。水姑娘可怜啊。
丫鬟丙:哎……水姑娘人美性格也好。真不知道哪里不那个江湖那女子了。
韩惊琼在一旁听着有些奇怪,她肯定是站师傅这一边的。暗暗呸了一声:“你们家的老妖婆怎么可能和我师父比?无论是美貌,命格,法力还是审美都差得一大截。”她偏头冷哼,却在拐角处看到了一袭黄衫衣角。
那双眼睛里隐隐有些泪花,紧咬着唇,一言不发。
韩惊琼有些发怔,又隐隐觉得事情再往有趣的方向发展了。
……
韩惊琼所料的不差,萧疏和水萦纡在一个成亲前的雨夜里发生了冲突。
原因是,水萦纡到底是因为嫉妒开始后悔了。用晚膳的时候,她主动留下了萧疏,她像往常一样轻轻抱住了萧疏。
萧疏却微微一侧,避开了水萦纡的亲昵。
韩惊琼当时甩开了苏彦和白骨画师,一个人瘫在美人靠里,看好戏。
水萦纡幽幽一笑:“你变了……”
萧疏悄悄将双手负在身后,沉默不发。
水萦纡瘦削的身子骨挨着最近的梨花木椅坐下,声音幽怨:“从前的你,不会对我这样冷淡。至少你日常的嘘寒问暖会有的。那****问你,你要娶亲那我怎么办?你为何不能娶我呢?你看我从和你在一起的时刻都时刻准备着做你的好妻子……我这般宠爱你,顺从你,你为何就不肯爱我?”
萧疏眉头紧蹙,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我不是不爱你,我比任何人都爱你。因为爱你就是爱我自己。但是我不能和你成亲,在我心里,你就是我自己。”
“你胡说,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你根本就不喜欢这样的你自己。你讨厌我就想讨厌你自己,但是你又无法摆脱我,你后悔了。你后悔和我捆绑在一起,你已经不再是那个信誓旦旦的少年郎。”水萦纡依旧声音淡淡,仿佛在说一件风轻云淡的事情。
萧疏没有反驳,眉头稍稍舒展。抬步迈入了黑夜之中。
韩惊琼回头去看水萦纡,发现她已经抬起右手遮盖住了眼睛。不一会,脸颊边划过一丝泪珠。
晶莹透亮的,悲伤的……
那天夜里,韩惊琼亲眼见识到了一个女人悲愤嫉妒起来会做些什么……
她回去的时候,苏彦和白骨画师正在打瞌睡。而萧疏手里捧着一袭新婚喜衣进来,眉目与方才相比,天差地别。
他带着笑,小心翼翼地捧着喜服进来,然后放在一边。那时候木莲师父已经是睡着了,他将喜服放在地上,荡开一个温柔的笑意。他摩挲着喜服,声音轻轻淡淡;“你开心吗?明天就要成亲了。你答应我成亲,想嫁给我我很开心。希望我能给你幸福。"
他转身离去的时候,穿堂风吹起他的衣角。他额前的青丝翻飞,身姿高贵得如同谪仙。
萧疏这个人,爱来得汹涌突然又无奈。
一个人当真可以对一个人只见过一面的人,一见钟情。非她不娶,情深不寿吗?
韩惊琼想起自己和苏彦,年少懵懂无知中渐渐明白过来。
日久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