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惊琼走到东苑的时候,突然间想起阿衍说是今日要离去的。于是转念带着苏彦去了阿衍的房间。
推开阿衍的门,发现阿衍正负手在屋里徘徊,桌案上放着已经准备好的包袱。 阿衍见韩惊琼他们来了,立刻上前问道:“山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是神仙?”苏彦打趣地说道。他记得,阿衍当时并没有出现在那里,甚至有很多的奴婢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阿衍叹了口气:“我一大早上起来,你们不见了,连个丫鬟都找不到。不是出事了,是怎么了?”
韩惊琼斜了一眼苏彦,笑着说:“你就别打趣阿衍了。”说到正事的时候,韩惊琼一秒严肃了起来,“我说实话吧,的确是出事了,小宝的尸体不见了,还有山上的一个小厮也不见了。”
阿衍抓了抓脑袋:“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隔了好一会,阿衍突然将桌案上的包袱给塞回了柜子里。
韩惊琼惊奇地问道:“你不打算离开了?”
她记得阿衍是要去找一个人,而且似乎是很重要的一个人。
“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们两个都还没有走,我怎么能就这么走了?我觉得这个时候会需要我这个神医在的。你们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阿衍说这话的时候,双眼亮亮的,颇为仗义。
韩惊琼很满意,她拍了拍阿衍的肩膀说道:“我就说我没看错你,能同甘共苦的才是知己好友嘛。走,去厨房叫祭坛好酒,喝一杯。”
韩惊琼一时间来了兴致,想着难得遇上这么一个好友,危难时刻见情谊啊。师傅说,这个世上情谊最难得,也是最容易失去的。所以遇上就要好好珍惜。
所以,在韩惊琼的眼里,珍惜就是好好庆祝庆祝。
“行,我去厨房拿酒来。”苏彦反正是惯着韩惊琼的,所以听她这样说,立马就提议去拿酒了,说着就动身准备去。
“等下——”只是才走几步就被韩惊琼给叫住了,她将苏彦给拉了回来,笑眯眯地说,“你在这坐着陪阿衍说会话,我去拿酒来。”
苏彦看着韩惊琼离开的背影还有些发愣,一旁的阿衍倒是看得清楚:“好了,别看了,你家小师姐也知道心疼你了。是好事情啊。”
苏彦这才后知后觉过来,嘴角慢慢勾了起来,喝着茶看着阿衍一脸得意。
阿衍摇摇头,许久之后才幽幽一叹:“有时候,我可真是羡慕你啊。”
苏彦猛地一听有些惊讶,只是抬头去看的时候,却发现阿衍并没有看着自己,反而是看着窗外,说出了这句话。
就像这句话,不是对他说的一样。
*
韩惊琼快步下山的时候,在路上遇上了景玉凉。她刚想上前打招呼,就看见一个小厮突然冲了出来,跪在地上,抱着景玉凉的大腿说道:“庄主,庄主这件事绝不是老周干得,庄主你明鉴啊。”
韩惊琼仔细去看,发现那个小厮正是昨晚上守灵的老李头。
他痛哭流涕地跪着哭诉着。
景玉凉挣脱不得,于是让左右将老李头拖开:“老李头,我并没有说这件事一定就是老周做的,只是现在老周是唯一的线索。必须要找到老周。”景玉凉顿了一会,似乎想到什么,又说道:“还有,但是假如你知道老周的下落,你不老实禀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着便甩袖而去。
那左右的小厮将老李头推到在地,狠狠地警告了一番才离去。
等景玉凉离去以后,韩惊琼才从后山走了出来,将老李头扶了起来:“您没事吧?”
老李头站了起来,见识韩惊琼立刻后退几步,行了个礼:“逾越了,逾越了。”
韩惊琼摆摆手:“哪里的话,我也不过是江湖浪客。您一口咬定说不是老周干的,你为什么会这么肯定?”
老李头叹了口气:“当天晚上,我被人打晕,我曾经用力抓伤了那人的右手臂。那个手臂很健壮,老周你知道,一个老头子,哪里来得这样的肌肉紧实的手臂?”
“这样说来,凶手是老周的可能性的确不大。”韩惊琼想了想,只是看老李头这样关心着老周,说明也是难得重情义的人,于是安慰着老李头说道:“其实,庄主也知道,凶手不是老周,只是这个节骨眼上,老周不见了确实是人人怀疑。但我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的。您也放心吧。”
老李头点点头说道:“但愿吧,只是现在老周连踪迹都没有,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怀疑,是不是昨夜那个凶手将老周一并给掳走了。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可就不妙了。”老李头这么一说,越想越害怕,额头上的汗都急出来了。
整个人在原地走来走去,焦虑不安。
韩惊琼心里涌起一阵感动,拍拍老李头的肩膀,说道:“放心吧,会没事的。老周他吉人自有天相。而且庄主已经派了那么多人去找了,你就安心回去等着吧。”
老李头看着韩惊琼真诚的双眼,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多谢了,那我就先回去等了。”
“嗯,去吧。”韩惊琼看着老李头一步一步走回去。早之前就听说了,老李头和老周是两个鳏夫,年轻的时候就失去了妻子,但一直没有再娶。两人情同兄弟,关系十分要好。
其实要不要好,真的只有在危难的时候才能看清楚。
就像是老李头和老周这样的。
韩惊琼叹了口气,准备去厨房。厨房里此刻并没有人,韩惊琼随即拿了几坛好酒,刚迈出厨房就碰上了景玉凉。
两个人都是一愣。
许久之后,景玉凉才说了一声:“我能与你们共饮吗?”
韩惊琼渐渐地咧开了嘴,两个人就像傻子一样相视而笑。韩惊琼揽着景玉凉的肩膀说道:“走吧。”
韩惊琼知道,景玉凉这段时间真的很累,需要发泄一下了。
古人都说借酒消愁,还有人说借酒消愁愁更愁。韩惊琼觉得还是那句一醉解千愁更为贴切。片刻的放纵,片刻的松懈。
等酒醒了,大家一切面对便是了。
“等下——”景玉凉说着便又抱了几坛酒在怀里,勉强笑着说,“这才够。”
韩惊琼突然有些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