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少煌监视器屏幕前，黑眸里有些紧张。
他盯着屏幕上捡起相册的祁晓瑜，悠长的呼吸陡然一沉，手指紧紧握在一起。
祁晓瑜正要打开相册，突然停了下来。
她眼睛里闪过思索。
这是穆少煌的东西，偷看别人的东西总是不太好，何况这里有监视器。
她犹豫了一下，两只小手捧着那个旧相册，又认真的放了回去。
“嘭！”
穆少煌狠狠一拳砸在监视器屏幕上，影像里的祁晓瑜闪了闪消失不见，屏幕一片漆黑。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看相册，她一定知道相册里是什么，她根本就没有失忆，没有失忆……”
胸膛剧烈起伏。
这个测试他早就在心里酝酿，却不是他想要看的结果。
这是残忍的结果！
该死的结果！
阿武吓了一跳，穆先生以前从来没失控过，最近可是为了太太好几次失控了。
这样下去，他还是那个冷冽无情强大的穆少煌吗？
穆少煌黑眸里的红晕渐渐隐退，像是冷静了下来。
谁说没有看相册就一定是假装失忆，几个月的相处，她不像是装的，这一点穆少煌还是能感觉到。
可是她的脑袋根本没问题，又怎么会记不起他？
“阿武。”低沉平静的声音传出来。
阿武急忙回过神，“穆先生。”
“你说一个人大脑不受任何损伤，有没有可能失忆。”
穆少煌也知道那种几率很小。
小到一般人不可能相信。
“这个……还要问脑科医生。”
阿武小心翼翼回答。
“还愣了干什么。”穆少煌站直身子，低沉的声音略有提高。
“是，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阿武走出去关上房门的一瞬间，穆少煌一张俊脸上出现一丝疲惫。
他从新倒了一杯红酒，走到宽敞的落地窗前，黑眸望向窗外。
窗外忽然飘起了雪。
今年的第一场雪！
……
祁晓瑜伸手接住今年东阳市的第一片雪。
记得去年下第一场雪的时候，那天是和柳佳晗在在一起，她们在一家餐馆打工。
那时候虽然日子清苦了点，却无忧无虑。
人生还真是善变！
外婆还坐在别墅外的草坪处，木鱼叼着玩具球放在外婆手里，外婆笑呵呵的丢出去，木鱼又开心的捡回来，再丢出去。
无聊的游戏，外婆的笑声却远远都能听见。
祁晓瑜低头，手上的那片雪已经融化了，她没有擦去手上的水滴，对外婆道：“外婆，我们回去吧。”
“我不怕冷。”外婆又将手里的球丢了出去。
祁晓瑜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外婆的轮椅身后。
“下雪了。”
“我知道，再玩一会儿。”
“不行，你最多再丢一次。”祁晓瑜扶住轮椅，准备推走。
“三次。”
外婆小孩子一样的讨价还价，伸出三个枯瘦的手指，一脸的认真。
祁晓瑜沉默，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外婆这么贪玩！
“三次就三次，您身体不好，快一点。”
外婆又笑了，慢悠悠的将手里的球又丢了出去。
眼睛里很不舍。
……
“你是说，就算脑子没有任何问题，也有很多种失忆的可能？”
穆少煌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雪，声音低沉。
“是的，穆先生。”
一位五六十岁的脑科专家低头道，看上去很紧张。
“不要浪费穆先生时间，直接说太太可能会是哪一种。”阿武声音冰冷。
很多事，阿武要为穆少煌承担下来，比如说外界谁都知道，穆少煌手下有个黑脸管家，黑白吞吃心狠手辣。
尽管明眼人都知道一切都是穆少煌的意思，但是有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总是要有人去做的，不可能让穆少煌亲自去做。
这也是别人不敢招惹穆少煌的原因之一。
“是是是……”专家肩膀一抖，撑着身子站稳。
“穆先生，太太要真失忆，几率最大的是一种是选择性失忆，当然还有可能是别的不确定因素，目前全世界医学对精神科还有很多领域没有探测到，这也是医学的弱项……”
“我不想听你的专业术语，直接说，怎样才能让她恢复记忆。”
穆少煌黑眸闪动，转冷冷睨着专家。
“穆先生，若是选择性失忆，就是太太失忆前遇到过什么刺激，她的脑神经自动产生一种逃避的意思，潜意识将不想记起的东西忘记。”
专家一顿，又道：“最好的治疗方法，是让病人经常能回到忘记的场景，刺激她想起以前的事情，想办法抚平病人心理的创伤，让她不再去逃避。”
“抚平创伤？”穆少煌浓眉紧蹙，更想是在自语：“她忘记的东西，对她而言是创伤？”
“是的，穆先生，选择性失忆，临床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病人在潜意识里去忘记让她最痛苦的人，或者最痛苦的事。”专家低头道。
穆少煌胸膛狠狠一抽，漆黑的深眸暗淡下来。
原来，当年他是让她最痛苦的那个人！
可当年是她先退的婚。
为什么她反倒会痛苦？
他的脑海轰鸣，手里的高脚杯随着用力一握，啪的一声碎裂成一片片，落得满地都是。
手上的鲜血，顺着修长的手指一滴滴落下，染红了洁白的地板。
“你说的方法，能保证一定能治愈她的失忆？”穆少煌一把抓住专家的衣领，将他整个人半提在空中，薄唇勾起一抹无情，瞪着眼睛，陷入某种癫狂。
狂躁症！
专家从穆少煌的眼睛里第一眼就看了出来，原来大名鼎鼎的商界第一年轻俊杰，居然患有很严重的狂躁症。
他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向穆少煌一样的狂躁症患者，居然能将狂躁的情绪自己控制的那么好。
他现在因为他太太控制不住了，可想而知那个穆太太在穆少煌心里的地位！
专家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开始哆嗦：“穆……穆先生……这是最保守的治疗方式，不会对太太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要是还不行……我们还可以用药物和机械理疗。”
“治不好，你就准备去洗马桶。”穆少煌将专家狠狠一推，低头点燃一根香烟，狠狠吸了一口：“出去。”
“是！”
专家已经吓坏了，急忙对穆少煌微微鞠后，跟着阿武快速走出总裁办公室。
“你知道该怎么做。”就在专家擦了把冷汗，长长出了口气之后，阿武沙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阿武管家放心，穆总的病……穆总心情不好，我一定守口如瓶。”
“你知道后果就好。”
阿武不再理会专家，冷冷转身走进办公室。
要是让外界知道穆少煌的精神有问题，全国商界的股市都会受到巨大影响，他不能不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