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月华如水,宛转流泻在漆黑的天幕下,宛如轻薄的缎纱。
楚天敛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对君澜敛衽一礼:“君相,天色不早了,在下告辞。”
“将军慢走,回去好好休息。”君澜点头,脸上也有了微微的倦容,转向沾衣,“你也去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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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已快燃尽,微弱的火舌舔着烛芯,宛如开放的红色花朵,在黯淡的房间里艳丽盛放着。
君澜收好羊皮图,残烛暗灭,一缕青烟袅袅升起,随风潜入了黑夜里。
目光顺着一线青烟向窗外望去,月色朦胧,在淡月清辉的沐浴下,树影随着不远处的水波轻轻摇晃着,水月的清光映照在窗棂上,不住地徘徊荡漾。
她怔怔出了神,明日离开这里,不知何时能回来,即便回来了,等待她的也只是一卷圣旨。
从怀中拿出灵珠花,君澜在窗边的椅榻上躺了下来,轻轻摩挲起发簪。
如雪般晶莹剔透的花瓣上绵延着特殊细碎的花纹,密密簇拥着中间那颗璀璨夺目的龙珠,怒放在月光下,宛如九天瑶池上一朵圣洁的冰莲。
君澜将灵珠花揣在怀里,嘴里长长吐出了一口气,灵珠花集天地万物的灵气,魑魅魍魉为之避邪,它亦是东锦国的圣花,代表着信任与高洁。
她恐怕是东锦国有史以来第一个被赐予灵珠花的人吧?
君澜微微合上了眼,波光月影下,灵珠花发出了淡淡的圣光,窥探似的掠过她的脸。
龙锦腾,到底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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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明月在高空上缓缓游移,柔润的月辉弥漫夜幕。高塔之上,云雾缭绕,狂烈的长风掠过塔身,猎舞在浩瀚夜幕中。
高塔的最顶端,两人临风而立,衣袂猎猎舞动,始终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君相将紫戒和白玉令交予朕了。”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龙锦腾忽然发话,将锦盒递给了龙锦歌,神色淡淡,“皇兄,一定要到达紫州,将紫戒和白玉令交给君相。”
龙锦歌从他手中接过锦盒,眼中惊疑不定:“皇上不是始终对他心怀戒备么?怎么如今却这般慎重对待?”
皇帝临风而立,深沉如故,忽地微笑:“妇人之仁的丞相,终究比那个楼眷可爱啊。”
在他露出笑容的那一刹,龙锦歌心猛地一紧,全身似乎慢慢泌出了层层冷意,他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锦盒,眼睛定定地凝视着笑意微露的皇帝,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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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即将拂晓的时候,君澜、楚天敛、沾衣三人已收拾好行囊,准备上路,去往那个纸醉金迷的紫州。